第五节 那年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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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爱》中有这么一段话,因为喜欢,辑录于此。
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种淡描的爱也算是伟大中的平实吧。没想到,凤也来复读。
本以为我会做一个逃兵,但我还是回来了。背着一些沉重,负着一些恐惧,我坐在了复读班的最后一排。
我逃避,失败的浪花还是迎面打来。我不能、不想、不愿接受,但失败还是事实。摆在那儿。否认也无力的如此苍白。
梦,被击的粉碎,举起屠刀的,不是高考,而是我自己。我的荒唐宣判了我的罪行,我的毫无根据的冒险将我葬送。年少冲动的错误,要用我的一年的青春来偿还。
期待的六月如期而至,期待的栀子花却没有一朵为我而开。
窒息的沉默,恐怖的静谧,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哀兵必胜。置身于失败者的行列中,每个人都怀着同一个圣洁的理想。每一年却重复着同样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些——
我无语评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我该怎么办?
萦绕与脑际,令我辗转反侧的一个现实的问题。
我的选择已经做了回答。
或者,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对错。只有结果的成与败。这就是世界法则。
赘言我也不必再说,腻耳,难受。
学会成长,学会生存。能靠得住的,到最后,只有自己而已。
复读,注定了不会留下多少痕迹。一开始就写好了别离的结局。但我们依旧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出这样的叹息。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走的还是要走。三月的桃花会再次飘落,今年飘落后,空余落英的无奈与寂寞。
萍水相逢。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跌倒了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还谈论什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理想?还有资格吗?
恒则成功,专则精通。最无益只怕三天打鱼两天网,贵有恒又何必三更灯火五更鸡。
学会了遗忘,不知从何时起。在这个容易忘却的年代。
疲惫于身心。在这个狼狈的世界面前。
恐惧的黑暗开始笼罩下来,“黑云压城城欲摧”。迷失了方向。在这个栀子花开的季节有花,零落成泥辗作尘。
历史给每一个人标上了闪光的刻度,只是来的早晚而已,学着去耐心等待。等待是一门哲学。
面对失败,接受失败,反思失败。
有的人对了,有的人错了,我们行走在同一条路上;
有的人善,有的人恶,我们生存在一个星球上。
……
在语文课上,我让自己的思想信马由缰,跑丢在自由的国度里,寻找传说中的香格里拉。坐在这儿是为了圆梦,不是为了做思想斗争,彷徨,犹豫。不是为了神离,而是为了背水一战。坐在这里的每个人背后都是万丈深渊。
……
时间过的好快。望眼窗外,已经有雁阵开始南飞。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我醒着,似乎也在睡着。或许盘古开天巨斧发出的火花才是“醒”的最高境界。
随着时间的流淌,我磨平了年少的棱角。开始以“古之成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而必有坚韧不拔之志”自勉,开始相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然后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被残酷几次是必要的,没有经历过伤痛的快乐是不会留下多少记忆的。

开始明白,不管一个人失败了多少次,只要他没有将责任归咎于他人,他就是有希望的。
我再也没有回头,即使遗憾很多,即使有眷恋……懂得,回头也无济于事,只是徒添伤悲,伤神伤身。忙中偷闲,做小诗一首:
每一处残缺都记载了一段传奇
每一个季节都捕捉了一个远去的身影
守望着无尽的单调与苍凉
燃尽的余烬掩埋了未尽的夙愿
执着于视线尽头的寻觅
再也不能叩响失去的威严
裸露的真诚
成熟的没落
让人无从指责
虽然我渴望救赎,但我还是没有翅膀让我飞出这圈子去!
没有一个角落,为我而留。
街头巷尾的独行,飘扬的雨丝。没有南方水乡的带感冒般的惆怅的诗情画意,没有梦魇中的唯美的童话场景。
渴望空灵。
我看见天上有一颗星星,乍看,它是微弱的微不足道,以至于它总能在我视线里逃离、飘逸、消失。我相信它曾经出现在我梦里。
我们不能左右生命的长度,但我们可以增加生命的高度和宽度来增加生命的体积和容量。因为生命不再是虚空,它是如此厚重的如大地一般的真实而具体。它应该在执着的时候执着,在沉迷的时候沉迷,在清醒的时候清醒,在沉睡的时候沉睡。一切情绪的激荡都会成为过往,一切色彩的喧嚣终会消退。
记得张狂,记得期待。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远去的记忆,一一抛弃。我抛弃了一切,一切抛弃了我。很多人失去了联系,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学习。
感时花溅泪,城春草木深。平淡的忧伤,没有人会懂,我像一滴水静静流过,不留一丝痕迹,远去,化作一阵青烟,缕缕飘升。我弱,所以我要强。
但是,奋起的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所有人都在努力,所有人都在做最后一搏。阻力之大远非我所预料,但是多年养成的桀骜开始变成了我不服气的动力,相信没有什么不可以,一切皆有可能。你不必跑在任何人后面。敢于挑战权威,你才可能成为第一,或者第三。不敢挑战第一,你永远只能做第一百。
不会靠展览自己的伤口博取别人的同情,那没有任何意义,最多会招来一些不屑的白眼,这是你所期望的吗?用汗水博取未来,不管现在你的地位如何。
一年里,一直在战斗,虽然偶尔迷茫,胡思乱想。一直在压力下,苟延残喘。绷着自己的心弦。不敢松懈。也曾经抬头看看前方还有多远,更多的时间里还是埋头苦干。
一年里,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大强。动动……
不会后悔。第二次高考完了,我能说出来的只有这四个字。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等待着人生的转机的出现。
……
等待中,很平静。时间不会因为你的急切而快起来,也不会因为你的懒惰而慢下来。它还是忠实的一圈然后又是一圈。周而复始,永无止息。
当时最简单的要做的就是好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与自然同吐纳,通性灵。就是简单地活着就好了。**、冀东、不安……统统不再。
后来得到消息。我被W市的一所高校录取。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看到父母的不可掩饰的喜悦,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不可自已的流泪了,但没有哭声,只是这般寂寞的流下泪来,心中默念,我的高中,再见。凤,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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