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上有两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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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寺院所在的地方。
小木十岁不到的身子被这一路折磨地直不起来。
弯着腰歇了一小会,这才站起来,寺院的全貌顿时映入眼帘。正门上挂着“大觉寺”三个大大的金字。青瓦高墙,雕梁画栋,这偏僻破落的山顶上修的小寺院竟然曾经很是辉煌的样子。
之所以要说曾经,是因为这些院墙就算豪奢之至,但至少也有几十年都没有修缮过的样子。墙面上,柱子上的雕刻已经模糊不清,而且毕竟是木头,已经有了很大的腐朽的痕迹。而房顶上的青瓦,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会坏掉一些的,可是坏掉的地方,竟然全部是用茅草去修补的。
一眼看过去,小木就对这座庙的现状有了了解。这可能是某个大人物专门修在这里的,不过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这个地方是在是太偏僻了——小木自嘲的想了想,恐怕连山贼都不愿意把总部设在这里吧,离工作地点是在太远——就算曾经因为某种原因它也可能热闹过,但毕竟已经没了当年的风光。这种热闹根本就无法持久。
“小木。”净一开口道。
木回过神来,净一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他还不能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容。但是——小木皱了皱眉——他的两撇小胡子真是很难看。
“你在这里先等一等,我先进去跟方丈说一声,要收留你,还要方丈答应才行。”净一道。
小木点了点头,随即迟疑道:“我没说要留在这里……”只是连他自己也说得心虚,毕竟他衣衫褴褛,连填肚子东西都找不到的人又能到哪里去呢?
净一作出一副惊异的样子:“我方才与你说话,还以为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适逢我大觉寺要收新沙弥入门,所以才让你跟我上来。怎么?原来你自有去处的么?”
“呃——这个——我——好吧。”小木叹了口气。这个也算是卖身了,一入佛门深似海啊……
“那你就在这里先等一下吧。我很快回来的。”净一说着,朝那门口走了过去。
小木站在门前一棵大榕树下,开始还老老实实的站着。过了不一会儿,却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想着:这个什么“大觉寺”,都破成这样了,架子还很大的样子,不知那方丈会不会收我。唉!其实他收了我,我以后想“发展”,不知要费多少心思——不过我莫名其妙的过来,老天总不至于让我太衰吧。可是,若他不肯收我入门的话,只怕我得活活地饿死!从那林子到这里,我走了整整半天,可那该死的和尚说那竟然只是下山路程的一半。该死,这里是神农架么,这么偏僻!
小木活动了一下,心里又想:我在那边活动一下,熟悉熟悉环境,一直看着这门口,一看见有人出来我就马上过来。可是转瞬又想到,若是那群和尚有意看我的耐性呢?如果我沉不住气,那不是被这些“乡下人”看不起吗?
其实大觉寺三人现在是热切的盼望着他的到来,就算他现在找个地方睡个好觉,再找个有水的地方洗个澡再回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正胡思乱想地等待着,小木听到了一声鸡叫。是的,咯咯咯的声音,不是鸡叫又是什么呢?
鸡叫啊……恩,鸡叫……无聊中的小木回过神来。佛门之中,可以养鸡的么?养来做什么,做乌鸡汤么?
好奇心一起,小木跟着叫声,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到了一处,只听到里面的声音明显清晰了起来。小木转过头来,大觉寺的正门离自己不过十来米的样子,这里明显是寺里的地盘。不过这里也有个两扇开的门,可能是寺里厨子走的后门吧。不过把后门和正门建在一同围墙上,相隔还不过十米,和尚们果然是讲平等啊……连正门后门都这么公平。
而且,难道这里的和尚可以吃荤?
那可真是太好了!
又回头看了一眼,正门处还是没有来人。暂时放下了“可能是耐性测试”的想法,小木悄悄的——虽然他不偷不枪,但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悄悄的走进了大觉寺的“厨房后院”。

院子里。
“这……”小木愣住了。只见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们欢快地嬉戏着……至少看上去就是这样。一处墙角下还剩下一些烂菜叶,糠,之类的,看样子是吃剩的鸡食。院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香炉。
这些看上去没什么可奇怪的。
好吧!可是……小木面色古怪的盯着前面的屋子……佛门寺院,供人敬香的地方,所有的门都是打开的,而且门很大很宽敞,里面的情景一望便能看见——一眼过去,小木就看清了里面供奉的“神明”。
不是如来佛祖,不是观世音菩萨,不是地藏文殊普贤等等等等……甚至,里面供奉的根本就不是佛教中的人物!
是道教的三清像!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什么时候,佛道已经合并成一家了??小木定定的站着,一时间混乱无比。
“这里到底是和尚庙还是道观啊?”惊异之余,小木将这句话脱口说了出来。
“是和尚庙。也是道观。”门外有人接口道。
小木一惊,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白发苍苍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的道士走了进来。他笑眯眯的打量了小木一眼,说道:“你不知这里有个道观,想来是被那些个假和尚带来的了……也好,以后若是受不了那些个假和尚的气,就到我的道观来好了。”
“……”无语。不过,互相攻讦,这样才有不同信仰的样子嘛。不过,为什么他说那些个和尚是假和尚呢?
“来来来,你们三个小家伙,我带你们先去吃点东西,饿坏了吧……”道士向身后招呼着,小木这才发现原来老道士还带了三个小孩子,两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上一些,满脸都是对食物的渴望。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张脸冷到了极致,年纪这么小竟然已经会扮酷了,将来肯定是少女杀手。
老道士领着三个孩子吃东西,到了门口突然转过头来对小木说:“小家伙,那边大榕树下站着个和尚,碰见老道就问我见没见到他徒儿,老道说没见过……小家伙,他说的不是你吧?”虽然问了一句,但他却并不想知道答案似的,转身就离开了。
这……应该不是吧。我没说要做他徒弟啊。小木想着,随即想到,那个小日本和尚刚刚就随口让我“卖了身”,现在再随口让我拜个师,这个事,是他的风格。
出了门,正好碰到净一四处探寻的目光,果然是找自己,小木连忙过去。
“走走走,方丈怕是已经等急了。”净一拉着小木,进了门去。
“不是让你在这里等么,怎么跑到那假道士的道观里去了?”一边走着,净一一边责怪道。
小木偷偷的观察了一下,见他虽然是责问,但并不像生气的样子,于是放心的答道:“刚才我听到鸡叫声,心里奇怪,所以过去看了一眼。”
“哦……原来如此,”净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开始数落老道士,“唉!道观中养鸡,真是成何体统……以前我寺人多时,他还当着和尚的面煮鸡汤,阿弥陀佛!真是……真是罪大恶极!”
“不至于吧……”小木小心的说了一句。虽然当着人面吃美食,让人看得着吃不着,确实是恶劣的行径,但也不至于恶劣到这种地步呀……
“可是,他竟然引诱我寺弟子去吃鸡肉……当年,不知有多少年少无知的小弟子上了他的当,从此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彻底与我佛无缘!”净一忿恨的说着。
“原来是抢了你徒弟啊!”小木心道,这回是真的明白了。怪不得两家互相攻击,原来是有光荣传统的啊。不过……小木皱了皱眉……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是看上去实际上两个“邻居”之间并不是对立的关系。否则刚才得知自己去了隔壁道观也不会那样轻描淡写了,至少也会警告自己不要与那些“邪魔外道”来往吧。
“对了,”想到了一件事,“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再去见方丈,我要饿死了……”
“放心吧,仪式而已,很快的,做完入门仪式马上吃饭,好不好?”
“这……好吧”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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