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纪事5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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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纪事5之2
夜幕降临的时候,空气突然变得凉爽起来,并且有徐徐的清风拂面。这也许就是
常人讲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境界吧。徐澈给杜延打了电话,她在那头急切而又
欣喜地告诉他,只要毕业设计一过,就可以来广州找...工作啦。这个小丫头,还
讲什么虚礼,直接说找心上人不就完了。
徐澈和杜延在电话两头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再见”,可是两个人始终没有放下电
话。有人说,老人家恋上,就像老房子着火---可是徐澈不以为然,青年人恋上了
,恐怕要发生战争了---远比老房子着火可怕。然后他听到杜延在电话那头轻轻地
抽泣---从广州到福州,从当时的铁路走:广州--清远---韶关---衡阳---株洲---
向塘---鹰潭---邵武---福州,他娘的,一千多公里,火车要走二十八小时;如果
是从福州往广州走,就是三十二个小时!
所以说,在这几年当中,徐澈能攒下来的假期,几乎全部“旅行”在广州铁路
局的列车上---当然,有时候也“咬紧牙关”旅行在中国民航总局的飞机上。
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徐澈总放不下杜延,一是因为魏婧---因为她诅咒说“谁也
不会跟徐澈走到头”;二也是因为杜延,他自己在欲火燃烧时,无数次想过跟她
说拜拜,然后在一大盆凉水的刺激下或者在杜延的一个温情的电话下的抚慰下,
不得不停止自己可怕的臆想。
徐澈相信,那些善于言辞善解人意的人,总是在宽慰他人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宽
慰自己躁动的灵魂。在以往的相处中,杜延总是不大喜欢罗嗦唠叨,但是在电话
里却经常变得像一个慈爱的母亲,或者无限体贴小丈夫的东北小媳妇儿,或者是
初恋时节吴侬软语的江南水乡的小姑娘...
“靓仔---我说...你以往的说法要做个修正。”“怎么啦?说说看。”徐澈已经
将自己面前的煲仔饭狼吞虎咽完了---他不喜欢吃东西时,喉咙就像下水道,把东
西消灭完就算了事---所以这会儿他正在慢慢品尝一小罐珠江啤酒---可可说,这
样啤酒下去可以避免长青春痘。这是徐澈和可可的一个默契---为了安慰徐澈能够
陪着她吃煲仔饭,她每次都要“赏”他一罐珠江啤酒---可可是个有主见的女孩,
所以为了减轻她在实现AA制时的经济压力,徐澈只能这么做---她是个总台小姐,
每个月的工资不是很多。
跟杜延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呆头呆脑的样子吗?”“不是---你讲
话时能不能够...”“怎么啦---就当我吃醋了,行吗?”“你犯不着...不要这样
...”徐澈看见可可又匀饭给自己,只好叫急---她还没吃几口饭呢---大约也就是
吃下几根绿叶菜,一个鸡蛋和几颗数得着数目的米饭,除此之外,就是看徐澈狼
吞虎咽或者找话跟他说。
“我怕你吃不饱---你多吃点儿,男人不吃饱饭,啥事儿也干不了。”“你先吃-
--我要看着你吃下饭,我才开始动筷子---我保证,在你吃完饭五分钟之内---我
这边就解决问题!”...
珠江的夜景,已经变得相当的漂亮,霓虹灯辉映着宽阔的江面,然后再回射到行
走在江岸边的人们的脸上,显得迷离而虚幻。只有在珠江边看夜景的时候,可可
才会显露出她的另外一面,沉默伤感---在平时和工作中,她伶牙俐齿又温馨可人
---可以说,在整个德众公司,也许她没有名义上或实际上的“敌人”。这一点跟

徐澈完全不一样,也许是她的职业需求吧。
但是徐澈总是羡慕她的游刃有余,他是同事眼里的某种“怪物”---有人说他是离
群索居的老鳏夫,有人说他是出招怪异的独行侠,有人说他是冷酷无情的死太监
---这些说法无不与他的处境有关。在广州这样一个现实主义盛行的开放的大城市
,象徐澈这样大学毕业三年还在守着在大学里的女友的---并且是一千多公里以外
一年见不到几趟的女友的男人,实在是是非常少见的。
好在徐澈辖下的技术部并没有几条“枪”---并且下属们各司其职忙忙碌碌然后总
是对他敬而远之,这多少使他有一丝的安慰。有时他想,算了,跟杜延分手,然
后在广州找一个女友作伴等时机差不多结婚了事,这样起码会使自己看起来正常
一点儿快乐一点儿---在广州这样的大地方,一个公司职员无论他有多么大的宏伟
蓝图只不过是跟小小的肥皂泡没什么两样;有时又想到魏婧的诅咒又有些气愤,
特别是想到杜延的可人和聪明,他总是心软心痛。反正自从到了广州到了这家公
司,他许许多多的时间里,总是这样犹犹豫豫反反复复地挣扎着努力着---然后总
算也熬到现在,杜延很快就要毕业很快就要来广州相聚。
“徐澈...我实在想不起来,你跟杜延在一起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还有
什么样子---就是男女朋友嘛。”“你瞧瞧---说着就兴奋起来。”徐澈有些不好
意思,他知道一个女人,不管她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只要谈起另外一个女人的好
---总是要有些醋意的。
“就是男女朋友嘛---我要是往下说---你一个女孩子怕是要脸红耳赤的。”“我
不怕,你说说看---我又不是小孩子!”徐澈咳了一声,忍住了---他知道有些路
是不可以随便走的---就像现在的情形,面对着凉风习习的珠江,一男一女,这么
暧昧地坐在江边的木条长椅上,只要稍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很多意外的事情。
“可可---你也该找男朋友了---象你这样的标志的女孩子,应该有男朋友的---然
后你看看,一旦你有了男朋友,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老是让别人下不
了台阶...”“我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女孩子吗?”“不是---我是说...”“总之比
杜延差远了,是吗?”“这是两码事儿。”“哼---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们回去吧---夜深了,气候也凉了。”可可点点头,但是似乎心情还不算太糟
---徐澈只是有点儿如鲠在喉,不管天气有多冷,女孩子总愿意穿的越少越好---
好比在大街上如果有个女孩子穿得比她更少---就会是对她的最大侮辱。嗯,不可
思议。
“你鼻子塞住了吧---怎么有这么重的鼻音?感冒了吧?”“是吧---好像有一点
儿?你看看我陪你坐了一个晚上---要不要有点儿表示?”“我去买一盒康泰克给
你?”可可看着徐澈,好像他只是个可怜而不懂事儿的细佬---然后摇摇头---但
是禁不住使劲打了一个大喷嚏。“对了---我们回去吧---要不然赶不上末班车。
还有,回宿舍后,我给你熬一灌姜汤水?”
可可推开徐澈递过来的纸巾,又打了个喷嚏,然后呻吟了一声,“你是个呆男人
,而且也是个小气的男人...我想去找个地方坐坐...喝点儿小酒,心情愉快---什
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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