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生命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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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血雨腥风竟是为了,别人的一笑,这真是对生命的莫大讽刺。
烈日在空中编织成一个网,紧紧地网住了大地,我觉得似乎整个喉咙都要烧起来了。头一直发晕。高大威严的竞技场是环行建筑,披上太阳的光辉,红色岩石砌成的竞技场也就更加杀气滂沱了。上等人踱着小步缓缓走来,到这里来观赏比赛。他们带着大帽子,一只手里挥舞着扇子,另一只手里拿着消暑的各式饮料,面目可憎。
角斗士们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在场地中例行训练。兵器铛铛的声音飞扬起来。不时有人朝远处打去一个剑气,飞沙走石,卷起红烟滚滚。
太阳在兵器上抹了一缕血光,耀眼。杀气横飞。黄昏时分又要照例进行角斗,不知这个黄昏,会不会再次染上血色……
场地中心铺着红色的沙子,几块在战斗中为了增加难度用于躲闪攻击的巨石在场地中央,石头上血迹斑斑,新的和旧的血迹混杂着。石头上隐隐呈现出被武器砍到的痕迹,被剑气所烧灼成黑色的条纹。触目惊心。
竞技场每天会有几名角斗士进行角斗,每月会有一次百人的角斗;而每年,都会封上一整座山,附近几个城市共几千名角斗士会在一起角斗。场面和战争一样,血腥残忍。
角斗士们抛洒着血和生命,在为了生存与胜利互相血腥地厮杀。刀光剑影,血花飞溅,上等人却以此为乐。残忍地看着并逼迫着生命在自己眼下消逝……
太阳的光芒终于渐渐弱了下去。变为橘色。夕阳依偎着西边的山岗,散发出的却不是温暖,而是重重的恐惧。
角斗士们缓缓地下去了,走到竞技场围栏的后面,将武器堆放在了几两很大的牛车上,堆得很高。放在最上面的一把利斧的锋芒上折射出一道亮光,一道寒心的亮光。牛喘着气在鞭声中缓缓地移动了,车吱呀吱呀地响,兵器碰撞着,声音刺耳。牛浑厚的叫声也凄凉起来……慢慢地,消失在了地平线下……此时竞技场边坐满了人,四名角斗士进入场内,各拿一张木盾。一个持剑,一人持刀,一人持斧,一人持枪。手握着武器,站在四个方向。
围栏外的角斗士为他们祈祷着……站在我身旁的玦面露忧虑之色,而更多的人,早已习惯了,麻木了。
来自城中心沉重的钟声敲响了,这座城市另外的竞技场也敲响了开始角斗的钟。竞技场内号声响起,钟闷闷地响了三下。场上的角斗士表情僵硬住了,其中三个人冲往场地中央。持枪的那个人迟疑了一下,在竞技场管理员的喝骂和威胁下也冲了上去……
刹那间,剑光,刀花,交织在一起。坐在看台上的上等人依旧慢慢地挥舞着扇子,悠闲地看着角斗士用血表演的角斗。角斗是只有一个人为胜者的,为了防止角斗士们不认真角斗,方式胜利次数多的人,将来都可以在奴隶中获得高的地位。但是,不是自由。而多次失败的斗奴或是在角斗中受重伤的斗奴,都会被送到囚室的最底层,爬满日虫的地方……
拿着战斧的那个角斗士武艺高强,但是他对上等人不够忠实,就是所谓的思想不好。因此,他并没有得到更好的待遇。不过,无论角斗士们如何,都无法获得自由,无法获得。
剑,舞得飞快,神出鬼没地指向持斧者的要害。斧者挡下几招后,开始还击。剑者只能胡乱招架。突然,战斧猛地一打,那人的剑就脱手了。剑者人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又看见战斧猛地一挥,一团火焰冲斧尖飞出。飞向那个手无寸铁的角斗士。那是大火球术,明明那个角斗士的剑已经掉了,还用这么厉害的杀招。想想也不过是为了除掉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那个人忙举起盾来挡,盾粉碎,木屑飞溅。打在地上,腾起片片红沙。人飞出几米远,跪倒在地上,拿盾的那只手,血已经趟了下来……

刀者和枪者同时冲来,斧者一边拿斧头架开刀,一边拿盾挡者刺来的枪。刀法凌厉,枪法轻盈。即便是像斧者这样一个高手,打起来也不占上风。
斧者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一面思考着对策,一面防御。正想着,刀者一刀砍来。斧子架开了攻击,两件兵器撞在一起,迸出火花。斧者看见刀者一个趔跕,看准了破绽,发出一记大火球。哪知那刀手是故意装出来的破绽,猜准了斧者会用最擅长的大火球来打自己。
其实这种想法并不聪明,不过是走投无路瞎猜,猜对了罢了。若是斧者没有用大火球,那么他则必死无疑,这么近的距离,斧子随便都可以砍到的。只需一斧,那他主动退出也是来不及了。
刀者闪开,火球直接打到了他背后的一块巨石上,火光飞迸。枪者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一连发出数个冰刃。第一个被闪过去了,斧者举起斧子勉强挡掉了第二个冰刃,蓝色的碎冰在风中飞溅。
但是斧者武艺再好,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挡第三第四个了。冰刃融入了他健壮的,古铜色的肌肤力。真是挺让人心痛的。他原来苦苦和别人拼杀,又是何苦,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人人眼红嫉妒,处处树敌……斧者缓缓的倒下,褐色的眼睛里面尽是悲哀。
角斗士们大概还没有从这几发普通冰刃绝妙地打败了斧者这样一个高手的吃惊中走出来,大概枪者本人也是。要不然,怎么谁也没有察觉,只是感到脖子一凉,刀者的刀就架到了他的头边呢?
钟鸟凄叫者驮走日色,玦叹了一口气,目光向我投来。我读的出来他眼里的东西,那叫悲天悯人。他很恨,为什么角斗士要互相厮杀,尽管他的武艺也是一般人不能伤到的。可是,谁,又有办法呢?
不少斗奴面露喜色——拿斧头的那人伤得不轻,他们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为了什么?为了那一点别人施舍给你的所谓的功名利禄?还是为了苟且偷生?互相残杀,看见同伴受伤死亡,竟然高兴欢呼。忽视了自己真正的敌人,共同的敌人。
你们不过是被的傀儡罢了,看见别的傀儡坏了,哈哈的笑,然后屁颠屁颠地上台演出。看着台下的掌声,似乎自己很了不起。然而,那掌声是赞扬你的吗?那不过是笑你的罢了。你站在灯光下,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舞台,归宿,幸福。却没有看到窗外飞过的鸟儿,没有看到你身后数着钱、操纵你的人,没有看到你头上永远牵着你的线……
你们永远都不会获得自由,知道吗?哪怕你们为此杀害多少多少同伴……说什么表演傀儡戏的人都不会自己剪断傀儡头上的线的。你们,知道么?……我看到,钟鸟,在叹息。黑色火焰啊,你什么时候才醒来,才燃烧?烧去你的枷锁,在烈火中,绽放……
天边的云好红,没错,那是血的颜色。云是自由的战士,他们提着剑向太阳这个暴君冲去。太阳放出金色的矢,射向云朵。太阳的光芒四射,刺伤云朵。太阳咆哮着,威胁着,云没有退却。而是坚定地向前冲,朝着信念冲去,它们终会战胜太阳,得到自由的。
羽箭没入了云的身躯,长戈划伤了云的肌肤。
于是,它们的血染红了天空,染红了自己,也染红了太阳。但是云朵仍然前赴后继地冲去,将太阳包围……
整个天都洒满了云的鲜血。一同染红了地平线边上的山岚。于是人们赞美火烧云,可是,它凄美壮丽的背后,是无数的云的生命……
然而,夜幕降临时,云朵终会获得自由,他的灵魂,将会化作雨,在天地间……
自由自在地,飘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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