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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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只有鲜血渗入沙底的沙沙声,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不,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眼前还有一个敌人。我猛地睁开眼睛凶狠地瞪着离我不远的深海巨蛇,尽管我已经很累了,但我一定要杀了它,象是感应到我眼内的杀气,它回过头来看着我。怎么可能,我竟然从它眼中看到了嘲弄的神色,它三只血红色的巨眼定定地盯着我,我赶忙别开眼,然后耳边传来一个雄浑威严的语声:“看在帮我恢复自由你也算是有功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你。哼!那个背叛者,想不到我会以这种身体去见她吧!”声音越来越远,我转头一看,它早已消失在天际。我紧崩的心这才放下,心神一松,我再也站立不住,一头栽下。
清晨,无情的钟声再次将我从美梦中拉回。我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本能地迅速爬起来立正。没有干净的床,没有阳光,没有带着花香的空气……四周全是石墙、石墙,我还是我,一名等待杀人与被杀的监狱中的角斗士。这已经是我醒来的第五天了,他们以杀人劫货的罪名把我送进了监狱的角斗场内。
囚室长踏着重步走过每一间囚室。忽然,他的脚步停止住了。那一下,角斗士们的心都猛地提了起来。不知又是哪个人,这么倒霉。接着便听到了囚室长疯狂的咆哮,巡囚的斗奴打开了那间囚室,听声音分明是把人脱出来的。角斗士都在听着,想象着,并为那个可怜的家伙祈祷着,但没人敢吭一声。
皮鞭响亮地嚣叫了起来,角斗士的心也跟着一颤,想着黑色地皮鞭抽在肌肤上火烧般地疼痛,想着皮鞭所到之处血肉模糊地血印。冷汗,也就爬上了角斗士饱经风霜地面颊上了。我觉得,很冷,似乎被包围在绝望之中一样无助。对于不远处一名同伴的痛苦也不能上前去帮他一把……
开始几下,还有几声微弱的呻吟,可是后来,便只剩下皮鞭嘹亮而孤寂地响着了。让人更为担心。许久之后,皮鞭终于慢了,停了。囚室长满口脏话地踢上了几脚才罢休。
“把这死猪给我拖下去!到最底层!”囚室长又是一番骂骂咧咧。白色的伪君子爬满了自己的身躯,点点地吞噬着。想到这个画面,角斗士们又不禁打了个冷颤。伪君子被上等人们称作日虫,它通体白色,长的很雅致,却出没于漆黑的囚室里。它是吸着角斗士的血长大的,还吃腐肉。在竞技中残废或是死亡的决斗士,都会被扔到囚室的最底层。那里爬满了这些嗜血吃肉的恶魔。在那些上等人看来,伪君子的拜师象征着他们所谓的正义与光明。所以,伪君子被尊为“国虫”,没有角斗士敢伤害它,杀了伪君子的角斗士会被活生生地绑着扔到囚室的最底层,被虫子们一点点地折磨,吞噬。人的生命竟不如一只虫子,角斗士们对伪君子又怕又恨。被伪君子咬伤,往往要数天才能恢复,但是又不敢拿它怎么样。虫子也就在上等人的保护下更加肆无忌惮了。
声音往过道尽头的旋梯远去。
“他昨天在竞技场受伤了!”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角斗士们都默念着、祈祷这位大胆的好人,同时也暗自钦佩。我听了这声音心立马就紧了,几乎要靠在了石墙上。这声音我在熟悉不过了,是紫雾!我嘴里轻骂着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笨!心里却为他痛了起来。
接着是一阵愤怒的开锁声,尽管开锁一般都是巡囚的那些奴才斗奴们干的事情,可是这次我真的以为是囚室长他亲自去开了。要不然,这么会有这么愤怒的声音呢?后来在转念一想那些奴才的弯腰献媚,便也可以理解了。真是禽兽。然后就是大声的喝骂和侮辱。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紫雾清秀的脸上,接着又是一阵拳脚。我可以现象到紫雾此时目光如火,怒视着囚室长,紫雾一声都没有出。要是从前,他一定会眼里含着泪花呻吟,但他现在已经被岁月打磨的如同悬崖上风吹浪打的石头一样坚韧了。“%¥◎!¥,你小子不要命了!给我#◎!独囚一周!◎!¥。”我从声音看到囚室长扭曲狰狞的丑陋面孔。所谓独囚,便是被单独关在一块更小的囚室里面,整整一周的日月,都呆在这块连躺下都没位置,没有一丝阳光的地方。当然上等人还要利用角斗士们的,每天一点的食物不至于让人饿死,但是绝对是在饥饿中痛苦的度过。有句话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是所这种非人的待遇。
大概此时所有有人性的角斗士眼中都有了愤怒的火光。当然,要除了那些奴才们。紫雾随着巡囚的角斗士去独囚的地方了。是的,角斗士们都是武功过人。但是,最高形式的斗争也就这个样子了。而且紫雾这样的行动,还不是一般人敢做的。这是为什么?!我想了很久了。
我叹了口气,听到脚步声渐远,攥紧拳头,我可以听到我的骨骼铮铮作响……
囚室长开始了他脏话连篇的训话,这就是所谓的“上等人”。大家此时都在诅咒着他吧,诅咒着这个该死的囚室。我突然想到,这所有的怒火合起来,能粉碎这个牢笼吗?

巡囚的斗奴,一个个地打开了囚室的门,斗奴们在长长的过道里列队站好。地下囚室永远都是漆黑的,即使是中午,也不会有一丝阳光渗透进来。蜡烛淡淡的光把角斗士的影子映在墙上,人影十分高大。可惜,这魁梧的身躯不是角斗士自己的。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工具罢了,而角斗士的灵魂,已经在枷锁与无边的黑暗中萎缩了,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斗奴仍然很困倦。严格地说,不能说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昨晚是很迟才休息的。事实上现在地面上天还未亮,晚上的休息也不踏实。没有被伪君子要的角斗士们算是有一个好运气了。队伍开始移动,角斗士们需要做过长长的过道,和盘旋而上的数十层的石梯才会到达地面。囚室长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叫嚣着驱赶队伍。角斗士们凌乱的头发下部满血丝的眼里迸发出饿得怒火之光比石墙上蜡烛更甚。
爬出囚室,天还未亮。城中丝丝炊烟在风中时聚时散——那是奴隶们正在准备早餐,当然是给上等人的。角斗士望着炊烟,饥肠辘辘也就更加难受了。
月光还不舍离开静谧的夜。此时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冻得夏日里最热闹的虫儿也藏到了叶的背后。可是角斗士他们没有地方藏,他们只能自己面对冰冷的和清晨一样的现实。野草上面挂着的露珠,是否是孤寂寒冷带来的泪?强忍着,不流下。风一吹,她便脆弱下来了,晶莹的泪花儿,簌簌落下……角斗士尽可能地把自己残破的单衣挡住自己哪怕多一寸的肌肤。不同的是,角斗士的眼里早已经没有了眼泪,他们的泪水,早让岁月无情的风干了……斗奴们走进附近的一幢破旧简陋的土房子里面。开始接受上等人所谓的思想教育。
上等人们压迫奴隶的方法当然不仅仅是暴力,还有厚厚的精神枷锁,使奴隶们放弃抵抗,成为忠实的奴仆。上等人们妄图把奴隶们的灵魂一点点地吞噬掉,泯灭掉。
土房子不远处是一片农田,尽管星辰还清晰可辩,却可以看出农奴们在那儿已经劳作多时了。此时还酣睡在梦乡之中的上等人们,他们吃的用的,都是奴隶猛地血和汗……每每天空泛白十分,总会有种黑色的不知名的鸟儿在天空中飞翔。它黑色的身影掠过天空,披着清晨天边渗透过来的淡淡的光。鸣叫着,似乎,在唤醒什么,在召唤着什么……
它啄食伪君子,所以上等人们总是派猎奴射杀他们。这种鸟儿的叫声很动听,只是很凄凉。奴隶们喜欢它,叫他紫皈。很好听的名字,很美丽的鸟儿。不知道是猎奴心慈,还是紫皈鸟的顽强。总之每天早晨,紫皈还是会同奴隶们一起醒来,为奴隶们歌唱。
“邪恶的声音又响起了,你们不要被他所盘惑。”负责讲思想道德的老奴隶又开始他喋喋不休的所谓的开导与教育。奴才们很认真地点着头,紧紧地捂上了耳朵,似乎那个老奴隶说的字字都是真理,似乎窗外一个魔鬼在诱惑而他们却意志坚定……
我把手轻掩在了耳廓上,仔细聆听着这天籁之音,恐惧和厌恶这声音的都是灵魂被扭曲了的人,抑或是失去灵魂的人。紫皈的声音盘旋在空中,田野间,竞技场上,森林里,果园中还有奴隶们内心的深处。当然,不包括那些奴才们,他们虔诚地捂着耳,诅咒着紫皈和它所象征的破灭与自由。
听着听着奴隶们的心也随着紫皈飞扬起来了,天空中清风拂面,云卷云舒,阳光明媚。紫皈挥舞着翅膀划过天空。飞往西方,飞到太阳落下的地方去,那里长满了传说中的黑色火焰花,那里是成片成片的红色沙漠,没有束缚,没有压迫,看太阳东升西落,朝霞晚霞与红色的沙漠混为一体,烧成一片。空旷无边的大漠,红沙莽莽的那里是自由之地,世外桃源……直到几天后,我才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书奴那里得知。紫皈的真名叫做,钟鸟,因为它总是生活在大漠,日落而唤醒星辰,日升而带去夜色。钟鸟如果出现在白天,那么便是黑色火焰的种子发芽之时,它来唤醒黑色火焰沉睡的种子。钟鸟婉转凄美的鸣叫之后,大漠上就纷纷长出黑色火焰的新芽。淡黑色,娇嫩欲滴。连绵千里,一直蔓延到,天边……
“可是,为什么?紫皈会来到这里呢?这里难道有黑色火焰的种子?”后来,我把这些告诉紫雾后,他问我。我一下想到了好多,最近我一直在想的问题。
“有的。黑色火焰花象征着勇气、自由、斗争、解放;象征着破灭的绝望和浴火重生的希望。它早就已经到来了,并且将要萌发……”“真的?!在哪?”
我指了一下紫雾的胸膛,没有作声,当时我想。这一天一定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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