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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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胡家母女时,顾朝夕如同对待李铁、李力般行术法查探其灵根天赋,以决定她们修何种法
哪知一查,却查出了蹊跷。
若是寻常之辈,哪怕是经验浅薄的,或者稍不用心的,很可能就对查探时的一些小疑惑一带而过了。然而顾朝夕不同,他讲究做事只问是否尽力,很有些科学家严谨到一丝不苟的特点,反复查了几遍,仍是不得要领,眉头不由的凝成了川子。
“主上,婢子等命星不吉,当初在族中便无正法可修,后来多方求学,仍不得获,请勿为此愁思伤身。”胡山芙跪言。
顾朝夕一摆手道:“起来答话,我顾家非祭奠等大仪式而不兴跪拜。另外,称先生吧。”
先生一词,初创时是称呼有德行的长辈,后来这个词主要是称呼老师的,也可代表有学识能力的人。汉代的‘大家’,魏晋时的‘主上’这样的称呼都有些远古,清代的爷长爷短同奴才长奴才短一样被顾朝夕所不喜,于是干脆就以‘先生’这个词来给自己定位了。
山芙盈盈而起,极显柔顺。
顾朝夕自信满满的言道:“‘命星不吉而无修行之法’在我看来,仅是无能者创造的搪塞之词。凡立于天地间者,莫不秉承造化,怎会无法可修?便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也照样有道可依。”
他又道:“我对妖族修炼之正法了解不算多,三千几百种还是有的。狐秉承灵性,其族自古兴旺,法自是不会少,我有一百四十四法可用,就是你族圣灵异类九尾,修炼之法也五种,现在只是有些蹊跷没弄明白。我顾家之人,又怎能出现所修不正这样的事?”
一屋子人都听的有点呆,若不是顾朝夕平日在这类事上从不妄言,他们真要怀疑顾朝夕是在吹牛了。三千几百种,这还是了解不算多?那了解多又是多少?
顾朝夕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也不以为意,心道:“若是没这样的家底,又何能创出那引动天下正邪围剿的壮举?”
思索了一会儿,顾朝夕道:“山芙,我隐约知道你是因孕而被家族赶出,说说这事吧。或许你们母女的修道契机就在这上面。”
段往事本是胡山芙记忆深处最不愿意去碰触的伤痕,但顾朝夕有命,她不敢不遵,于是便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其中关键点便是未婚先孕、又说不出那授孕之人,族中觉得胡山芙是有意袒护,冥顽不化,向祖宗规矩挑战,于是……
“你是说,你并未与任何雄性通好?”顾朝夕眼中闪烁着光芒。
山芙脸显红晕,这种事情,女子提起来总是有些羞耻的,尤其思想守旧的古时女性。
“可有春梦或异梦或其他什么征兆?”顾朝夕在这方面到很有些类似医者的坦然。人伦之道,现代称生理需要,这很正常。贞洁与否与光明正大的谈论此事并无直接关系吧?
胡山芙知道顾朝夕是指她是否被人暗下手脚,比如什么的。“不曾,婢子家风甚严,那段时间也是一直潜修,并未外出。”
顾朝夕点点头,继续思忖了一会儿,才又道:“孕前可有食异物,或是发生什么离奇之事?”
胡山芙想了想,摇头道:“不曾。”那是她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时光,因此到现在仍清晰记得,在她的印象中,确实没有发生什么特殊之事。
“怪了!怪了!”顾朝夕喃喃道:“受孕于天?也不可能任何征兆都没有啊!”
只是这句话,就让胡山芙感动莫名。多少同族当年都不肯相信她所言,道她不守贞德。偏偏顾朝夕这样一个人类却对她所言不打折扣,那份被信任的感觉让她的心都滚烫起来。
蒋雨筠看着胡山芙对顾朝夕那毫不掩饰的情意,自然是有点吃味。但总算还清醒,知道就算要争,吵闹也是最下乘的,况且眼下的气氛可不适合撒娇或者扯男女感情的事。
顾朝夕的眉仍紧紧锁着,修为不够,很多术法都受到限制而不能使用,但这还不能成为解决问题的主要困扰,他看了看胡山芙,又看了看胡家四女,问道:“芷柔她们的出生顺序,便是现在这样的序列么?”有此一问,是因为顾朝夕知道,妖族排长幼有两法,一是按出生顺序,二是按化形先后,很有些达者为先的意思。
胡山芙摇头道:“不是,是芷肜先出生,然后是芷柔,接下来是芷彤和芷晴。”
顾朝夕嗯了一声,掐指推算:“水生木、木生火、断土而有金,木火旺、水弱金杂,土薄……”顾朝夕念叨着,似有灵光在脑中闪没,可他却抓不住。负着手在屋子里踱步,一圈又一圈,众人也不敢打扰,连呼吸都轻细起来。
顾朝夕脚步蓦的一停,问胡山芙道:“你与庆离是何关系?”
“祖父,第五子,第五女。”
顾朝夕继续掐算,“前面是兄弟还是姐妹,情形如何?是否有弟妹?”
“据说是四位姐姐,都早夭而亡,无弟妹。”
顾朝夕点点头,又问了胡山芙生辰八字及其父母的生辰八字,同时手中掐算依然不断。最后问到庆离生辰及其配偶生辰时,胡山芙卡住了,她幼时有一次偷看族谱见到过,但那实在是太久远了,记忆力再好也没有架不住千年光阴。
顾朝夕仍在掐算,眼睛越来越亮,他猛的又问:“你祖母可是一只锦背玄狐,而庆离原身可是七尾银霜狐?”
胡山芙一脸不可思议道:“先生如何得知?”再看顾朝夕,正盯着她们母女,眼泛绿光,很有些饿狼见到肉般的意思。看的胡家母女心中毛毛的。还没化形的芷肜和芷晴更是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好半天,顾朝夕才从异样中恢复过来,呵呵一笑,对胡山芙道:“我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你祖父母的生辰八字。”说着报出两组生辰八字,这一下子勾起了胡山芙的回忆,惊道:“婢子不知祖母的,但祖父好像确实是!”生辰八字十分受古人,尤其是修道之人重视,便是挚友一般也不会告知,顾朝夕能一口道出,胡山芙怎能不惊。
顾朝夕呼出一口气,神色渐渐趋于平静,缓缓道:“这天下果然是卧虎藏龙。北地妖狐庆离,有一套。”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顾朝夕掐算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才发出这样的感慨。顾朝夕也不多提,又对胡山芙道:“我有正法传你母女五人,不过你等要另立契誓,此法不得言于任何人,言之必灭于永世,为‘摄魂诛心誓’。”
搞到这么隆重,而且竟有此种大约束力的契誓,胡山芙母女都有些受宠若惊,也不晓得顾朝夕要传的是何法,但看情形应该是跟李铁、李力它们的不同。
李力这时蹦出来说:“先生授、授无上道法,小的也……愿意立这‘摄魂诛心誓’。”这位也是打小不知出处,磕磕绊绊长大的,性情憨直而真挚,人对他三分好,他便恨不得十分回报。正是应了顾朝夕当初的评语:憨傻、憨傻,老天照顾。
李铁照李力头上敲了一下,压着嗓门道:“呆子,你闹什么?刚才没听训诫,主人说话,不得随意插言?”
李力摸摸头,苦脸道:“我没记、记住几条……”
顾朝夕莞尔一笑。他要胡山芙等人发誓,是因为所传之法关乎他的第一大忌讳,而且也有考虑到妖狐庆离的盘算在里边。至于授予李铁、李力兄弟的修炼之法,虽也是拿出去足能小小轰动一把的妖族正法,他却并未放在眼里,要李力和李铁严守口风不过是家门规矩使然,不愿意太招摇,也不想让仆人获知自家的东西够档次而养出奢气。

“既然这种热闹也想凑,便一起发誓好了。过程倒是简单,只是成了誓,可是一点都不能马虎,这不是说笑,莫要拿自己尝试。”
七妖立下此等契约,顾朝夕也不再迟疑,同样以密语授下胡山芙母女五人正法。
刚授下,便显出了异象,胡山芙一对眼眸,黑色的瞳孔中,瞳仁竟成了金色,芷柔是绿色,芷彤是红色,芷晴是银色,芷肜是蓝色,同时,五女身上的妖气突然就消失了,进而有淡淡的五行灵气分别散发出来。
胡芷柔等四女懵懂了一些,只是觉得顾朝夕所传之法果然神妙,一旦习得,便立即有了血脉感应。胡山芙却是见多识广的,这几百年来,她为了修炼之法不辞辛劳奔波,虽无大收获,却也多少有那么点‘久病成医’的意思,也能粗浅的分辨出法之品次。顾朝夕所授之法的真正玄妙,胡山芙尚不能完全体会,但也感觉的出此法的非同小可。这可不是单纯的五行修炼之术,也不是法之高下的问题,而是似是而非的问题,似乎是某种转变的预备式,非道法之转变。其中代表着的意义,她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有些胆寒。
“怎么,惊到你了?”顾朝夕淡淡的问,眼中却有杀伐的光芒隐隐闪过。
胡山芙急忙再次跪倒叩首道:“婢子母女的命是先生给的,当粉身以报。”
顾朝夕沉声道:“也不用你们一动不动就粉身如何如何的,只需记住‘尽忠尽力,恪尽职守’这八字即可。”
妖哄声应下。
传授了正法之后,顾朝夕又传下五女一套《五行剑箓》,以做护身之用。这术法不犯忌,同传给李铁李力的一样,是那种‘小曲好唱、唱好了难’的术法战技,只不过另有合击之术的优点在里边,对心智、默契的要求较高,比较适合五女这样血脉相连、又分属不同灵根的修道者使用。
总而言之,在顾朝夕看来,七妖在作战方面毫无章法可言,简直就是流氓斗殴的修道版。最需要的就是基础型、易上手、还能磨炼自家风格的术法战技。再则,道家也讲求返璞归真,真正大威力的术法战技本身并不华丽繁复,都是大巧不工,简简单单一式却蕴含变化之极、天地之威。顾朝夕对七妖的期望,便是这样的返璞归真的境界,但就目前来看,七妖达到这一境界有些遥不可及。远的不比,李铁他们第一阶段能达到冯承业的程度,顾朝夕也就满足了。横斩、竖劈,简单直接,威力不俗,已经有了些门道气象,这就是顾朝夕对冯承业之纵横剑的评价。
胡山芙相较胡芷柔、李铁他们实力高着两个档次,光是《五行剑箓——土灵剑诀》有些单薄;现在也没有好的法剑;作为管家经常要抛头露面,实力不能太逊;考虑到这些,顾朝夕又传了胡山芙《化土之术》。这术法也是一门有嚼头、可精深的妙法,只要有土便可以攻守自如,跟李力的《千年坚壁》比起来,更长于灵巧和变化。
授法、术已毕,顾朝夕做小结,说道:“先生我有术法万千,便是一人传你们三五十样也不算难事。你们与我亦徒亦仆,我也不会吝啬传授。但有一点,你们要牢记,我顾家一项忌讳杂而不精。我在融合期之后,所持也不过一正法,又持控、阵、器、三门术法,便是这样,仍有‘贴身死’这样的大弱点。为何?道法万千,人力有时而穷。天纵之才也不能精于万法。若想精益求精,便要学会放弃。你们可明白?”
“婢子(小的)受教。”
顾朝夕看了一眼在那里搔脑袋的李力,道:“李力,你可是听不太懂?”
李力红着脸道:“先生,小的比较笨,是有、有些不太明白。”
“我说简单点,平日修炼,你就照着《上清厚土正解》的法子练,至于术法战技,其他的都不用考虑,一心一意把《千年坚壁》练好。不懂的地方就问我。明白了没?”
“嘿嘿,这我就明白了。”李力摸着脑袋憨笑。
顾朝夕微笑着点头,又对七妖道:“这术法也有主次之分,主乃安身立命之本,次便如树之枝干了。还有一些,象身法、步法、腾纵之术、潜隐之术、符箓之法,这些都是皮毛小道,平日有空,你们又有兴趣,我自会一一点拨。你们心里有个主次章程,可明白?”
“谢先生,婢子(小的)明白。”
依法而立行。授了法,七妖以后就有了修炼的方向。只是现在顾朝夕还没有条件在自家设立‘五行灵气室’,这修炼一途,也只能是用些小术辅助了,比如‘静神诀’、‘引气诀’‘凝气诀’等等,一套下来,多少也能有所助益。
对战演练就干脆不成了,顾朝夕的居所毕竟不比山野洞府,经不起李铁之流放开了手脚打砸,在‘神念衍真道场’建成之前,先憋着吧。
授术之后,本来还应该有授器一项。只是一来顾朝夕现在法器不趁手;再则也不想还没怎么着就搞到赏无可赏;三是他想观察下几妖平日的性情喜好,再决定适合的法器;四是经五峰山一战,他有望在百日内修为突破到融合期,到时自然可以炼更好的法器,因为不急在这一时;五是秦卿答应的材料需要时间才能到位。有这五条原因,这法器一事就搁过了。
主仆关系由此正式确立。最后,是女主人训话。这也是必须的一个环节,作为顾朝夕现在惟一的侍寝女人,蒋雨筠目前便是代行大妇之责,不能没有存在感,不能忽视。
蒋雨筠倒是不怯场,毕竟学术报告也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她有些茫无头绪,不知道这种情形下,自己该说些什么,回想一下电视剧之类的类似情节,略微组织了下语言,便温言勉励了几句。自家夫君性情宽厚,诸位尽力,自不会薄待,训诫要谨记等等,倒也有板有眼。
这事之后,蒋雨筠私下埋怨顾朝夕,问他为何不提前支会一声,搞的自己现场抓瞎。顾朝夕笑言,如何主持内宅之事,自己悟的要比教的快,而且蒋雨筠的即兴之词也不错,这种事情又不是院庆、校庆的诗朗诵,说的好意义不大,关键还是平日细水长流过日子。顾朝夕建议蒋雨筠多跟胡山芙,却也要有几分坚持,若是被狐精唆使做错事,他可是要打屁屁的。
蒋雨筠当时自然是你侬我侬,与顾朝夕行两情之乐。但她也不是无脑之人,事后细细一想,顾朝夕分明是有点醒她的意思在里边。持家是门学问,胡山芙能将自家儿女拉扯大,且调教的知书达理,自然有她的本事,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但作为女主人,立场不同,考虑一些事情也要与仆人有区别,不能偏听偏信,毫无心机……
新年新气象,总体上看,顾朝夕在新年开局上,颇有些契机勃发的味道,这让顾朝夕感到欣慰。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又结下了一个危险的仇敌,浮屠大尊。按照很俗套的说法,命运的齿轮转动了,自然会带动其他的齿轮,不管发出的是悠扬的声音,还是不和谐的声音,都不过是一个过度的音符,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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