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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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宜生见邓九公勃然变色,却丝毫不惧,反倒笑道:“所谓空**不来风。元帅若是从未提及此事,那土行孙何来此等妄想?想是元帅或于酒后赏功之际,怜才惜技之时,或以一言安慰其心,那土行孙便妄认为实,作此痴想耳。”
邓九公被散宜生这么一提醒,顿时想起那日土行孙捆了哪吒扔在辕门外以后,自己觉得破西歧有望,一时高兴便同他多喝几杯,似乎的确顺口说过‘你若取了西岐,吾将婵玉赘你为婿’的话,以便奖励和督促土行孙竭尽全力为国效命。邓九公想起这回事,立时有些慌了神,便强撑着说道:“就算老夫无意间曾作此戏言,儿女婚姻大事,又岂可以酒席上一言当真?”
散宜生一见邓九公模样,已经猜到了**分,便又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婚姻大事何等重要,元帅倘若作儿戏之谈,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此时元帅许女之言已经传开,非但土行孙信了,天下人也共信之。元帅此时若是反悔,将来哪个有德之士还敢娶令爱为妻,背上这夺人妻子的骂命?岂不耽误了令爱的终身?”
邓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便借故走到后营里,又脸带愧色地对闻仲说道:“我与那散宜生的对话,尊驾想必都听见了。总是末将酒后失言,才被人拿着了把柄要挟。不知尊驾可有何良策打发那散宜生回去?”
闻仲在后营里,早把这件事的缘由听了个一清二楚,见邓九公如此苦恼,便不禁笑道:“九公啊九公,你也太不谨慎了!罢了,你可……如此如此,便是第一妙计。”
邓九公听了闻仲的面授机宜以后,立刻转忧为喜道:“尊驾之言深属有理,末将无不听命。”便又出来对散宜生说道:“老夫深思一阵之后,觉得方才大夫所言,甚为有理。只小女因先妻早丧,幼而失教,性子确实有些执拗。我方才在后营与小女商议了一阵,她已应允与土行孙的婚约,只是两边敌国,口说无凭,所以一定要姜丞相三日后亲自至汤营纳聘,小女方肯信实。”
散宜生见邓九公到后营里转了一圈出来以后,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得起身告辞,又回到西周相府里把跟邓九公会面的事情细细描述了一番。姜望听到后面,便朝对座上的燃灯道人笑道:“看来邓九公得了高人指点,要用计来哄我去自投罗网了。”
燃灯却微微一笑道:“师弟既已识破他的计策,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
姜望嘻嘻一笑道:“这样的喜事,岂有不顺水推舟的道理?”便又转头对散宜生说道:“劳烦散大夫再去带个话,就说姜望必定备好厚礼,准时登门下聘。”西周诸将自然是纷纷劝阻。
姜望见诸将疑虑,便下令从西周军队里选出五十名精力壮卒来,装作抬礼脚夫;又令辛甲和辛免等人左右接应,都贴身藏好自己的兵器;又命雷震子领一支人马,抢邓九公大营的左哨,随时准备杀入中军接应;再命南宫适领一支人马,抢其右哨,一样准备杀入中军接应;最后又命金吒、木吒和龙须虎统领大队人马,准备救应抢亲。剩下来的杨戬则在变化以后暗中随行保护。至于哪吒和黄天化,因为先前曾被邓婵玉的五光石打中,还在养伤之际,所以就暂且不出阵了。

姜望一番布置下来以后,众将大多叹服,唯独哪吒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姜望等到其他人都散去了以后,便从主座上起身走到哪吒身前,又一伸手扳住了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不让你去抢亲,你不乐意了?”
哪吒摇摇头,仍旧闷闷地说道:“你自有你的安排,我又岂是那般不晓事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姜望难得见哪吒如此扭捏不安的样子,便耐心地问道,“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直说。我一定不告诉别人,也不笑话你。”
哪吒被姜望劝诱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道:“那邓家小姐我在阵上见过,生得跟一朵芙蓉花似的。我就是觉得他嫁给土行孙那灰头土脸的家伙,有点可惜了。”
姜望听得一怔,随即便哈哈大笑道:“你居然是为了这事!果真是莲藕也会开花!”
哪吒又羞又怒地说道:“你说过不笑话我的!”
姜望见哪吒动了真怒,连忙咳嗽几声掩饰了过去,又竭力摆出一副师叔该有的严肃神气说道:“不怕!你要是真喜欢那婵玉小姐,等我们把人抢来了,你和土行孙再争这个媳妇儿不迟。不过我估计你的胜算很大唷。”
“谁说我要娶她当媳妇儿了?”哪吒听得勃然大怒,一伸手竟把姜望打飞了出去,又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银安殿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来。哪吒立刻悟到自己下手重了,急急忙忙地走过去检视姜望的情形时,却见他跟没事人一样站在墙前面,还伸手摸了摸方才撞上他后背的那堵厚墙。
哪吒有些吃惊地说道:“你没受伤吧?”岂料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姜望立刻摸着胸口做出一副痛苦万状的表情说道:“肋骨……肋骨好像断了几根。”
“是吗?”哪吒多少有些怀疑地伸手去探了探姜望的胸口,又嘀咕道,“你方才撞上的明明是后背,怎么会伤到了肋骨?”姜望却只是哼哼着不答话。
哪吒见状也不禁有些着慌,连忙搓着手说道:“你先忍一忍,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来瞧。”说罢转身就想走。
姜望却一伸手拉住了哪吒的战袍,又问道:“你果真喜欢那邓婵玉?”哪吒默了默神,忽然又回过身来一拳把姜望揍飞了。
姜望摸着自己被揍疼的嘴角爬了起来,又苦笑道:“不是就好。不然你真跟土行孙抢起来,也是有些不好办。”
哪吒怒道:“师叔放心,弟子一定不给你添麻烦!”说罢摔门就出去了。
武吉刚好从外面走进殿来,险些没和怒气冲冲的哪吒撞了个满怀,吓得连忙往旁边一让,又有些好奇地朝姜望问道:“哪吒师兄又怎么了?”
姜望干笑了一声说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吧。”
武吉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又朝姜望说道:“弟子从外面押粮回来,听说师父要去成汤营里纳聘。此行必定凶险,恳请师父带弟子一道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姜望笑着拍了拍武吉结实的肩膀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安排了不少人去,你再去的话,西歧城里就没有人保护了。所以你和哪吒他们一道留下来,保护武王和周室吧。”
武吉好奇地说道:“怎么这次师叔不带哪吒师兄去吗?哦,想必他方才就是为了这事生闷气了。”姜望却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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