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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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行孙一听见师父的名讳,吓得一张脸越发成了土色,又一抬头,果然看见师父惧留孙正站在城垣上朝自己怒目而视道:“你这畜牲!趁着为师闭关修炼之际,竟敢私自盗了法宝下界。快说实话,究竟是谁唆使的你?”
土行孙不敢答话,一低头便想往土里钻去。惧留孙见状益怒,便伸手朝地上一指。土行孙只觉自己的脑袋“当”地一声如同撞上了铁板,只撞得他眼冒金星,几乎要分不清东南西北。惧留孙见状便一个箭步赶上去,又一手揪住土行孙头顶上的辫子,把他摔翻过来四马攒蹄地捆了,这才拎着他进西歧城去。
望阵的成汤士兵一见土行孙被擒,连忙飞奔回邓九公大营里去报信。邓九公听见回报,不由得郁郁道:“连此人都被捉去,西歧如何能克?”不禁愁容不展。这时一直以黑衣人身份站在他身后的闻仲忽然说道:“无妨。等再过些日子,就算没有土行孙的这些雕虫小技,西歧也不难攻克。九公只需再拖住西歧大军一些时日即可,以防他们的关键人物都走脱了。”
邓九公闻言便露出关切的神情问道:“尊驾神功大成,还需要多久?”因为眼下闻太师不许他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邓九公一直都以“尊驾”呼之。
闻仲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再等我一个月吧。届时我一定亲自出马,荡平西歧城的逆贼!”
邓九公闻言大喜道:“有尊驾这句话,末将就放心了。尊驾神功盖世,倘若真能恢复到以前的光景,何愁天下哪一座城池会攻不破,又有哪一座城池会守不住?”
不想闻仲一听见这话,却发出一声长叹,随即便自走入后营里去了。邓九公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冒昧地去问,只得按下满心的疑问,又派人出去打探西歧城里的消息。
这边惧留孙拿了徒弟土行孙以后,一路上拎着他穿街过巷,也不管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一直等到进了西周相府,方才把土行孙掼在银安殿前的地上,又皱眉道:“孽徒我擒来了。请武王和姜师弟发落吧。”
西歧诸将听了又擒了土行孙,都纷纷来到相府里围观。姜望看了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土行孙,故意说道:“道兄传他地行之术,不想他心毒恶,竟暗进城垣,行刺武王与我。像他这样心术不正的弟子,留着也是一个祸害。不如推出去斩首,一了百了。”
惧留孙听得吓了一跳。他教导土行孙百余年,师徒情分还是很深的,听说姜望要把土行孙给砍了,心中却又不舍,怎奈先前把话说得太满,不好转圜,便偷偷地捏指算了一下,又叹道:“姜师弟,方才贫道卜算,这畜生与那邓氏之女确有系足之缘。若此女来至,其父不久也是周臣。只是须得选一能言之士,前往汤营说合。不如……”
姜望听得心里暗自好笑,心说这昆仑十二仙果然都是爱徒成溺之辈,便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这样,那西周上大夫散宜生能言会道,我就派他去替令徒说亲吧。”
惧留孙连忙点头道:“那就有劳师弟和散大夫了。”说着又踢了土行孙一脚,喝道:“还不快拜谢你师叔!”

土行孙听说姜望非但不砍自己的脑袋了,还要派人去给自己提亲,连忙挣扎着在地上翻过身来,又就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信誓旦旦地说道:“邓元帅先前与弟子贺功,见我屡拿有名之士,便将女许我,欲赘为婿;弟子被他催逼,便不得已仗地行之术来行刺武王和师叔,冒犯了二位。还乞师叔不计前嫌,让我投入西周营里将功补过。”
姜望见土行孙如此爽快便答应投降,心里也是一阵高兴,便依言让人去请散宜生来。
散宜生领了姜望的相令出城,来到成汤辕门前的时候,却被邓九公以“两国正当争占之秋,相见不便”为由拒之门外。散宜生也不生气,反倒不急不躁地朝传话的军政官说道:“‘两国相争,不阻来使。’相见何妨?散宜生乃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邓元帅乃三军之首,倘若惧吾惑乱军心便避而不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军政官无奈只得又把散宜生的话报入了中军。邓九公听得皱眉道:“此人能言善道,放进营来恐生事端。”这时闻仲却在一旁说道:“乘此机会放他进来,随机应变,亦可就中取事,有何不可?”邓九公连忙说道:“尊驾所言甚是。”便命军政官去请了散宜生进来。
邓九公亲自迎至滴水檐前,又和散宜生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就把他让进了中军大营里,各自分宾主坐定。散宜生第一句话就是,“昨日我家丞相拿有一将,问明之后系为元帅门婿,故吾丞相不忍骤加极刑,以割人间恩爱,特命宜生亲至辕门,特请尊裁。”
邓九公闻言不觉大惊道:“谁系吾婿,为姜丞相所擒?”
散宜生见邓九公不认账,也不觉愣了一下神,不过他是反应极快之人,立刻便转颜笑道:“元帅不必推托了。令婿不正是土行孙吗?”
邓九公听得勃然大怒道:“吾何时有过这样一个女婿?吾膝下只有一女,乳名婵玉,爱若掌上明珠,岂会轻易许人为妻。那土行孙又是何人,竟敢妄称我婿!着实可恨!”
散宜生却听得一哂道:“元帅此言差矣。古人相女配夫,原不专在门第。何况土行孙亦不是无名小辈,乃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门下高弟。昨日他师父下山,捉获行孙在城,审出元帅以令爱相许,有此一段姻缘,还再三哀求姜丞相和他的师父惧留孙说,‘为此一段姻缘,死不瞑目’。他师父因劝姜丞相暂且留人。姜丞相看在师门面上,暂且将土行孙拘在西周营里,又遣宜生前来说合。倘元帅果有此事,宜生恳求元帅俯赐人间好事,也算是一段人间佳话。届时姜丞相仍将土行孙送还元帅,以遂姻亲,两军择日再决雌雄,并无他意。”
邓九公见散宜生巧舌如簧,只气得脑袋发昏,简直恨不能神刀刀背把他磕出营外去,却碍于三军脸面只得强忍了下来,又愤愤道:“大夫有所不知,此乃土行孙偷生之计,又辱及我女婵玉。吾岂能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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