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子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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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两名侍从打扮的女仙惊慌失措地自远方疾奔而来,一面呼喊着。当她们看到断坐在棋盘边皱眉的道恒后,长舒一口气道:“太子殿下,您在这里呀,可把姐妹们吓坏了!陛下那儿正找您呢,您快跟我们回去吧!”
道恒连头也没抬一下,仍然皱着眉头只顾盯着棋盘,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在念叨什么。两名女仙对视了一下,再次催促道:“太子殿下,您快跟我们回去见陛下吧!很多上仙已经在那里等着您了!”
这两个可怜的女仙实在太着急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三仙连连递过来的眼色,因此也就注定了她们的悲剧。
“半子!半子!哇哈哈哈哈,我都赢了你们了,我终于都赢了你们了!”这一声狂笑狂叫来得实在太突然了,俩女仙犹在罗嗦个不休,猛可里听到这么一嗓子从她们耳边炸开,顿时把她俩吓得花容失色。站在右边的女仙不由自主地噔噔倒退两步,左边的侍女见状忙去拉她,谁知她后退的力道太大,带同左边的侍女一起向身后退去。那后面就是寿星的葡萄架子,虽说寿星老儿平日里对这架子也不怎么上心,毕竟他并不是很寂寞,不需要每天精心照料这些不会说话之物来聊以解闷——不说别个,单这道恒一天到晚来骚扰他,他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每天伺候,但是毕竟那是他的葡萄架子是不?所以寿星大惊失色,那架子上还有不少葡萄,这要是任由这俩侍女一齐扑上去,首先俩女仙的衣裳是别想逃过厄运了,其次呢,他这架子也得被连根薅了!所以这南极仙翁想也不想,“去”字出口,他那标志性的拐杖便飞了过去,“唰”地立在俩女仙背后。
道恒倒是不忍了,那拐杖看来曲里拐弯的,两个娇滴滴的少女这么大力道撞上去,不要痛死她们了!他还没来得及出口提醒呢,就见那拐杖“忽忽”作响,居然变作了一个大屏风。当此之时两个侍女已经身不由己地撞到了这屏风上,谁知这屏风竟是柔性的,将两个侍女的力道化解之后又把她们弹了回来,总算让这俩可怜的女仙平安无事地坐在了地上。
福禄二星面带微笑看向寿星,三星一齐微笑起来。这道恒倒是心下甚过意不去,忙站起身来上前询问二女有没有受伤,伸出手便要扶她俩起来。二女大惊,向后缩了一缩谢道:“不用了不用了殿下,我们没事,自己起来就好!”
“哈哈哈哈!”身后一仙忍不住大笑起来。
道恒呲牙咧嘴地转过身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段话:“文昌帝君!再笑成这样试试!看我不找你算账,把你在人间享香火的那梓潼祠给平喽,看你还笑不笑了!”
禄星吓了一跳,忙住了嘴不再笑,讪讪道:“真狠!”
寿星呵呵大笑,伸手将拐杖收回,揶揄道:“小友是不是在某一次转世时考试未中啊?怎的这般与文昌帝君每日斗嘴?我看这样,不如叫他现在给你颁个什么状元牌,以后你饶过他算了!以你那张转世上万次的嘴,他哪儿是你的对手!”
道恒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切!捏造出来的牌子我也会做,有什么好的!不过这说起来嘛,我记得那是在第……嗯,第几次转世来着?反正那会儿是北宋,当朝皇帝是仁宗,好像是……好像是,是天圣五年吧?那一科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呀?”说到此处,道恒猛地转身盯住禄星,目露凶光。
“呃,这个,这个,啊……”禄星的目光一下子躲闪起来,嗯嗯啊啊地半天也没个完整的话。
“哼哼,没话说了吧?切!”
福星突然恍然大悟:“哦,你和包拯是一起参加考试的?怪不得,怪不得!哈哈!”
“哼哼,作弊也不用这么明显吧?自己给自己取中,文昌帝君还真是内举不避亲呀!不对,这应该叫内举不避己,哈哈!”
禄星大是尴尬,当着其他二星和那两名女仙的面又不能怎样,只得坐在那里干笑。
还是福星看着不忍,向道恒笑道:“反正你已经很倒霉了,多那么一次和文曲星同场考试的倒霉经历也不算什么,再说了,这也不算你最倒霉的呀!好了好了,也不知陛下找你所为何事,你快随二位女仙去吧!迟了可就不好了!”

道恒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嘟嘟囔囔地随了二女侍向外走。他这嘟囔的声音可是有讲究的,既要像是自言自语,还要让他所希望的那人听到,真是难为他了。经过禄星身旁时,就见禄星的脸几乎都成了猪肝色了。二星奇怪不已,看着道恒出了门,忍不住好奇地向禄星打听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禄星擦了把汗,伸长脖子张望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咳,他以为他因作弊而被判刑最终致死的案子也是我弄出来的!”
“什么?!”二星大讶,面面相觑。
“哎呀,宋时科考与从前不同,都是由专人负责将考生的卷子重新誊录一遍再行批阅的,这本是为了防止考生作弊而采取的措施。谁知当年抄录考卷的人一不小心在他的那份抄录卷上滴下一滴墨迹又没有及时发现,后来被认为他二人串通作弊,甚至一度怀疑当年的主考官也参与了此事,真是好一通折腾。结果呢他就莫名其妙地获罪下狱了!你想他一个柔弱文人哪儿见过这个,人家刚掌握了证据要给他平反的时候,他愣是在狱中给自己活活吓死了!”禄星一口气说完,抬手用袖子擦了把汗。
福寿二星目瞪口呆,良久才感叹道:“可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
且说这道恒随着那两名侍女来到灵霄殿,就见许多仙人已在殿下等候了。玉帝见他到来,忙向他招手道:“来来来,我儿上前来!今日许多大仙在此等候为我儿庆祝生辰,怎的你却到处跑了?”
哦,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啊!道恒恍然,转身向众仙施礼道:“多谢众位大仙抬爱,这厢有礼了!多谢,多谢!”
众仙忙都还礼,口称“不敢”。那张果老是个爱说笑的,见此情景不由笑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您赶着要去会见什么重要客人,竟连自己的生辰之日都忘了?既是这样,如何不教那贵客来见上一见?”
原来此时道恒按天宫纪年已是一十又五岁,众仙见他生辰之日竟然外出不归,纷纷猜测小殿下是否有了心上人,却也只是猜测而已,碍于他的身份不敢乱说。哪知这张果老口也忒快,张口就把这人人都不敢说的话都给说出来了,一时间众仙均不知当笑还是不当笑,气氛十分古怪。
还是玉帝的大笑给众仙解了围,大伙儿纷纷大笑起来。道恒虽说有着上万世的处世经历,但由于他的倒霉透顶,哪一世也没有正经八百地有过真正的爱情,因此上根本不明白张果老什么意思,更不知众仙笑甚,只得站在当地跟着傻乐。众仙见他傻笑,一时觉得更加逗趣,灵霄殿上一派笑语欢天,好不热闹。
玉帝见此大悦,急命传酒开宴。因是小殿下寿辰,众仙纷纷敬贺寿礼,什么新鲜宝贝层出不穷,直叫人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工夫,只见那寿台上礼物堆积如山,什么赤脚大仙那大如西瓜的枣子、何仙姑那晶莹似玉的莲藕、张天师那可大可小随心变化的小铜人,各种稀奇玩意儿都有。
因道恒虽是小太子殿下,但毕竟按天宫纪年来算他还不足以单独立事,因而众仙的贺礼无非都是好玩之物,没有什么真正的法宝。众仙一面饮酒作乐,一面欣赏天女们美妙绝伦的舞蹈,真是好不乐哉。
道恒此时却没什么心思喝酒看舞,他正忙着在那一堆礼物中挑选最好玩的呢。玉帝一面饮酒一面见他瞪大了眼睛在寿台上翻找,心中大觉温暖,不由悄悄握住了案底下王母娘娘的手。
王母娘娘脸一红,向玉帝悄声啐了一口:“叫人看见!”见玉帝佯作未闻,也便罢了,只向他道:“我问过侍女了,说是从南极仙翁处来,在下棋呢!”
玉帝“嗯”了一声,旋即疑惑道:“怎么他们三星不知今日是我儿寿辰吗?”
恰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福禄寿三星恭贺小太子殿下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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