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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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告诉你一个消息哦,除了你我谁都没说哦,是十三楼单人病房那个患者的事哦?」
「切~我早就听说了。在昨天晚上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虽然那个主任让知道的人封口,但是也不想想我是谁啊,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真的很难得呢,那个患者竟然醒过来了呢。」
「嘿嘿,我说的可不是指这件事哦。不过,也的确是那个女孩的事,是在她醒来之后的事。你猜那个患者从昏睡中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真是吓死人了,竟然是去自杀。」
「什么嘛,是真的?」
「嗯?原来你知道啊!虽然在医院里下达封口令,谁都不肯提这件事,但我是从那个女孩的主治医生殇医生身边的护士那儿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据说是那孩子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拿起点滴的吊针刺向自己的太阳**,哎呀呀……」
「等一下,那个孩子两个星期来一直昏睡着不是吗?那按理说应该浑身酸软,动作不灵便才对呀。」
「正是多亏如此,最后她才会没事的啊。」
「是很不寻常哟。话说起来,还有别的问题呢。怎么说呢?孤僻症?大概那种感觉吧。根本没法好好跟他说话,所以听说医生请来了认识的心理权威人士。」
「那样一来,那个患者应该处于观察期禁止探视了吧?」
「似乎是那样吧。到精神状态安定下来之前,据说谢绝所有人的见面了呢」
「是吗。那样一来那个男生就可怜了。」
「谁啊?什么男生?」
「不知道吗?从患者入院以来每天来探视的那个男孩子。很想让他看一看那个女生呢。」
「啊,是那个男孩子啊。是呢。在现在来说这可是鲜见的真挚呢。」
「是啊。这两周来,只有那个孩子一直守护着患者呢。所以说…患者能醒过来这个奇迹,我想多少是托了他的福呢。要是我也能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好了,长的又帅、又温柔、又体贴,对感情又这么真挚。」
「花痴吧你!这样的男孩子怎么可能轮到你我,还是随便找个普通的人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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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昏暗如幽冥,又炽亮如地狱。身周唯有黑暗,亦唯有光明,我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实。浮在有光若无光,无声似有声的虚空之中。层层的虚空中间,零星地点缀些白色的光焰。有熊熊燃烧着的,有看似一阵风就会熄灭的;正如一颗颗碧天里的恒星,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愁绪,仿佛远处传来渺茫的歌声似的。我轻轻的颤动着,因为我毫无装饰地着的,脚底下一片虚无,我渐渐地沉了下去,没有终点。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坠落。因为在这里,连引力都没有。或许不是我在沉下去,而是周围的景观在上浮。在连形容也是苍白无力的虚无中,只有我的身体在向下沉去。的我,染着让人不禁转过眼去的斑斓色彩。因为在这里的一切“存在”,都满是恶意。
「这就是——存在?」
就连呢喃的声音,也像是梦。只是,在观测着像是时间的东西。虽然在意识海中连时间也不存在,我却能够观察到。像流动着一般自然,像着一般难看,我能数的只有时间。什么也没有。纵然一直、一直凝视着远方,却什么也看不到。纵然一直、一直等待着什么,却什么也看不到。非常的平稳,非常地满足。
不,因为一切意义都不存在,所以在这里单是“存在”就足够了。这里是根源,只有本源才能到达的世界。人类无法观测到的世界。竟然,我能生存在这里…似乎,我是发疯了。两周来,我在这里接触到了「存在」这一观念。那与其说是观测,我想不如说更接近于直接体验的生存与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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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早晨,医院骤然喧闹起来。走廊上护士的脚步声,以及起床的患者们的嘈杂声不停地传过来。与夜里的宁静相比,早晨的忙乱更像是在过什么节日一般。对于刚刚醒来的仪织,那些声音过于喧闹了。所幸,仪织住的是高级单人病房。虽然外面有些喧闹,但由于这个房间里很安静的缘故,多少感觉好一些。不久,医生来诊察了。
「感觉怎么样,泷小姐。」
「不是很清楚。」
对于仪织毫无感情的回答,医生似乎很为难似的沉默起来。
「是吗。不过看起来比昨晚稳定些了呢。按说你现在的状况应该不是很轻松的。如果感觉不舒服请随时联系我。」
对于医生的话仪织只以沉默来回答。因为她对那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没兴趣。但医生似乎会错了意。

「那么,我来简单地说明一下。今天是二零零八年一月二十四日。你…泷仪织小姐在今年的一月十日深夜,由于遭遇交通事故而被送到本院。是在人行横道上与汽车相撞。有印象吗?」
「……」
仪织没有回答。那种事情她记不清楚了。从名为记忆的档案里能够取出的最后的映像,只有伫立在雨中的同班同学的身影。至于自己为什么会遭遇事故,这种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啊啊,即使想不起来也没必要不安。泷小姐在和汽车相撞的那一瞬间似乎发觉到危险而跳开了一小步。所以很幸运身体方面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不过,反而是头部受到了很强的冲击。虽然被运到本院时就已经处于昏睡状态,可是脑部却似乎没有受到伤害。所以回想不起过去可能只是由于两周的昏睡所造成的暂时性意识混乱。从昨夜的诊察来看,脑波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总之也不能断言会渐渐好转起来。」
纵然说两周来如何如何,仪织却一点实感也没有。对于一直昏睡的泷仪织来说,那空白更近于“无”,更像是已经过了一世。两周前的雨夜的事情,在泷仪织看来与前世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在现在的仪织而言却不是这么回事。对于现在的仪织,昨天才是真正的“前世”。
「从今天起,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要进行身体方面的复健运动。和家人或朋友见面也请在初步康复后进行。如果身体和心理能够取得平衡的话马上就可以出院。在那之前会很辛苦请多少忍耐一下。」
对于预想中的台词感到很扫兴。仪织懒得说些讽刺的话,试着动动自己的右手。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东西一般。连动一动都要花时间,而且关节和肌肉像是要裂开似的痛。两周来根本没有动过,这也是当然的。
「那么,今天早晨就到此为止。因为泷仪织小姐你自己的要求,所以护士不会来陪床看护。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按那里的电铃。隔壁就有护士值班。再小的事情也请不要顾虑。」
很温和的语气。那个医生一副职业化的笑脸。转身离开的医生像是突然想起似的留下了一句话。
「啊啊,是了。明天起会有生活顾问来照顾你。是和泷小姐年龄差不多的女性,所以请放松下来交谈。因为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缺少的就是交流。」
就这样,仪织又是一个人独处了。在病床上躺下,她抱着头,双眼紧闭,恍恍惚惚地存在在那里。
「我的名字…」
干燥的嘴唇,这般问道。
「泷,仪织。」
虽然,那个人还在这里。但是因为两周来的“梦”已经将其感到过了很久,好久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虽然作为泷仪织生活过来的记忆全部能够鲜明地回忆起来。但是那又怎样呢。对于死过一次,而又复活过来的仪织那个记忆又算是什么呢。
两周来的梦境,已经将从前的仪织与现在的仪织之间的联系完全地切断了。明明毫无疑问是泷仪织,不是仪织以外的任何人,但是,对于过去的记忆,仪织完全没有那是自己的东西的实感。就像看电影一般看着名为泷仪织的人的一生,没有实感。就像是前世发生的事情一样!
咬住了嘴唇,仪织有些不明白自己。据医生所讲,明明仅仅过了2周而已。在梦境中也仅仅只有着那一片燃烧着虚空而已,为什么会感觉这么久远?久远到就连自己是否真的是泷仪织也不敢断定。心中宛如洞**一般空荡荡的,似乎连风也能穿过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似乎心中真的缺少了什么。
那是极其强烈的不安…极其强烈的寂寞。拼图中所欠缺的那一块是心脏。现在的仪织无法忍耐那个空隙。过于空荡,以致连生存的理由都找不到。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虽然说出了口,却没有能够去解决的办法。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自禁要去撕扯胸口般的不安与焦躁,仪织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和悲伤。有不安,也有痛楚。但是,那到底是“前世”的泷仪织所拥有的感情。现在的仪织没有感觉。即使从两周来的死中复活过来也没有兴趣。只是毫无目的地存在在这里。虽然活着,但是处于没有丝毫实感的状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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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描写的很有当年写作文的感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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