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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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韩闯才说:“我没有摸你脸啊。”说得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摸过颜舟脸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不会是不小心碰到的吧?”
真会装!颜舟心里忿忿的想。
“别装了,我今天要敬你酒的时候你摸明明的我的脸,这么快就忘了吗?”颜舟突然觉得自己的口气很像某个电视剧里的弃妇。只是当时看在韩闯正在过生日的份上,就没去计较。
韩闯刚吸了一口烟,听到这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想笑,烟一下还没来得及吐,结果被呛得不停的咳嗽。
颜舟看韩闯想笑,正觉得莫名其妙,这又看见他被烟呛了,颜舟干脆抱个手坐回沙发上,心想:报应吧。
韩闯连笑带咳好半天,终于止住了,坐回沙发,韩闯灭了烟,正好看到颜舟抱个手正襟危坐的模样,忍不住又想笑,拼命忍住了,说:“我那哪是在摸你的脸,哈。。哈哈。”说到这,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着颜舟的脸,把颜舟看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说:“你当时脸上挂了一颗大米粒,都挂了老长时间,一直在嘴边晃来晃去的,自己还不知道,我实在看不过去,才过去给你拔掉的。”
颜舟大窘,后悔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搞了半天是自己想太多了,最后现眼的还是自己。颜舟尴尬了半天,干咳了两声,说:“那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韩闯一愣,接着更想笑了,说:“好啊,以后你脸上要是再沾了米,我一定会大声的说:颜舟你脸上沾了米,快弄掉。你看这样可以了吧。”
沉默。。。。。。
颜舟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一在韩闯面前就表现得挺白痴,大脑总是处于半当机的状态。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太神经质了。
韩闯也看出来颜舟在发窘,干脆转移话题问:“我刚送莲子回家,也没顾得上照顾你,是高原带你回来的吧?”
颜舟见韩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而故意转开话题,忙点了点头。
韩闯问:“你们回来,那么长时间都做了什么啊?”
颜舟一下看到韩闯手上的那个银色绞丝戒子,说:“也没做什么,就是聊了会天。”想到高原说的乐队的事,颜舟不由得想起那个叫瞿硕的人,忍不住问:“对了,我听说你们以前乐队吉他手叫瞿硕,就是跟你喝酒喝到胃出血的人吧?”
听到这里,韩闯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可惜颜舟此刻好奇心正盛,压根没注意到,还接着问:“他跟你关系不好么,今天也没来给你过生日。”
韩闯半晌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颜舟的脸。
又是一阵难挨沉默。
颜舟这才发现韩闯脸色不对劲,自知又踩人死角了,心里悔得半死。干脆也学韩闯转移话题说:“呵呵,对了,你头发那么长,留了多长时间啊?”
韩闯脸色缓和了些,语气还是有些生硬,说:“一年多吧。也不算太长。”然后就没声音了。
颜舟有些尴尬,心里暗暗想韩闯和那个叫瞿硕的矛盾肯定不小,要不韩闯也不至于一听到瞿硕的名字就气得连话都不说了。坐在沙发上,颜舟考虑了半天,最后终于挑了个自己认为不会再让韩闯生气的问题又问:“喜欢摇滚乐的人都喜欢留长头发?”
韩闯想了会说:“别人怎么想的我不大知道,我留长头发。。。。。。”说到这顿了一顿。
韩闯突然看着颜舟,笑了笑,说:“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我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只是觉得我留长头发说理所当然的。”然后看了看手上的火机,正是高原送的那个,“呵呵,就像猫生出来的一定是只猫而不是一条狗那样自然。”
像猫生出来的一定是只猫而不是生出一条狗那样自然?颜舟觉得这个比喻出现得莫名其妙。
韩闯看了看颜舟的脸,突然说:“其实你挺适合留长头发。”
颜舟一愣,心想已经又很多人说自己长得太娘们了,留长头发?颜舟想象了一下自己长发飘飘,迎风而立的样子,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满地,还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说实话别的男人留长头发颜舟都不是很能接受,更何况是自己。在颜舟眼里,长发是女孩子的专利。不过韩闯是个例外,他头发虽然长,却也不让颜舟觉得突兀,相反颜舟觉得韩闯留长发如同韩闯说的一样,就像猫生出来的一定是只猫而不是生出一条狗那样自然。
韩闯掏出手机,打开了什么,然后递给颜舟,说:“这是我们以前排练的视屏。声音没录上,看上去可能会觉得有点傻。”
颜舟忙接过来,看着视频,按了打开键,视频开始播了。
是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有点挤,然后颜舟看到了正前方拿着话筒的韩闯。
韩闯先是举起左手,中指和无名指曲着,伸着拇指,食指和尾指,朝天指了指,然后指指自己的心脏,最后端起话筒吼了一句什么,虽然什么也听不到,颜舟却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的跳了一下。
前面站着的几个长发青年似乎受了什么蛊惑,弹琴弹得那叫一个猛,颜舟从心脏从一开跳起,情绪就受了感染,然后就停不下来了,也跟着有些激动。画面不是很清晰,颜舟费了老大劲才认出了那三个长发青年其中两个正是章凡和高原。看不到莲子,但能看到吉鹏,只是房间太小,吉鹏的位置又在最后面,颜舟只是时不时能看见他的爆炸头有节奏的上下点和偶尔抡得幅度挺大的两条胳臂。
颜舟仔细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韩闯左边的吉他手上。
那个吉他手穿着一件黑乎乎的T恤,正一边弹琴一边猛烈的甩头。说不上来为什么,颜舟一看见他的身影,眼就挪不开了。那个吉他正头甩得那叫一个猛烈,颜舟简直看呆了,甚至怕他甩头甩得太过颈椎脱臼。那人甩了不久颜舟就觉得自己也受了他的感染,就想跟他一起晃头。这就是台风!颜舟跟着激动,暗暗叹道。
突然,那个吉他手停下来了,头发还盖着满脸,背着琴走到韩闯面前对说了什么,大家都停了下来。然后视频就停了颜舟看着视频停在起始画面上,心脏仍在突突的跳个不停。
视屏短且无声,还很花,颜舟的精神还在亢奋,心里就留下四个字:淋漓尽致。这种感觉跟颜舟以前听THEWHO的RogerDaltery磕磕巴巴口齿不清的喊着:MYG–G-GENERATION时那种快感类似。
颜舟把手机递给韩闯,韩闯微微笑了一下,说:“很傻吧?”
颜舟摇了摇头说:“谁说的傻?”
韩闯笑笑说:“除了我们乐队的人,还没人看过这个,肯定有人看了还会说我们是在犯神经病。”
颜舟忙说:“那不是发神经。”然后就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了。头都甩得快掉出去了不是在犯神经还是什么?颜舟自己都想不出一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这不在是犯神经。还有一点,颜舟还说不清楚为什么看着别人犯神经自己也想跟着犯。

颜舟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就像是亲眼看见有东西掉进了水里,伸手去捞,那东西却总在水里漂来荡去,就是捞不到。实在想不起来,颜舟干脆不想了。说实话,颜舟思想上是个比较懒惰的人。无论好事坏事,颜舟想同一件事情的事情时间绝不超过15分钟。
颜舟突然想起牛津元给自己提的死亡,好奇的问:“死亡是什么啊?我听牛津元说的,对了,牛津元怎么跟你们认识的啊?”
韩闯一愣:“他给你说这些?”
颜舟说:“是啊,他还问我听不听摇滚乐,我给他说听一些,他就给我说了死亡。”
韩闯又是一愣,说:“你真有听摇滚乐?”
颜舟一看韩闯那吃惊样,心想,唬唬他也行,就说:“那有什么,我家里摇滚CD一大堆呢。对了,我最喜欢的吉他手是JimiHendrix,。呵呵。”后面一句颜舟倒是没撒谎,自从在林样常去的CD店里看到JIMI用牙齿弹琴后,就毫不犹豫的掏钱买了JIMI的CD,回家听了一遍又一遍,对JIMI完全的只单纯追求美的音乐着迷到极点。
韩闯问:“会弹么?”
颜舟说:“只会扫几个简单的和弦。”说完颜舟有点心虚,自己连琴都没有,只是去表哥家玩的时候看见了表哥家里有把大民谣,就缠着表哥教了自己几个简单的和弦。后来表哥教到F和弦时,自己的手指总是按不出大横按,颜舟就放弃了,说白些,自己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但韩闯似乎很感兴趣,说:“每个会弹琴的人都会这么说。呵呵,你怎么不早说,要知道白天该叫你也弹一下。”
颜舟本来就心虚,这会生怕韩闯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深究下去,干脆转移话题,说:“你还没给我说什么是死亡。”
韩闯心里奇怪,颜舟说自己听摇滚乐,连JIMI都知道,竟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韩闯想了想,问颜舟:“你平时听歌用随身听吧?”颜舟赶紧摇摇头,说:“不,用CD。”韩闯说:“那也行。”就站起来走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个碟包。
韩闯坐下,打开CD包,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一张碟,说:“你不是问什么是死亡么?这是一张死亡金属的CD,是死金最早的乐队。你走时拿回去听听吧。”颜舟点点头,拿过CD一看,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不是DEATH乐队么?”
韩闯吃了一惊,说:“你知道?”
颜舟说:“原来他们就是所谓的死亡啊。我听过,还挺喜欢的。”听到这句话,韩闯脸色变得有点怪异,所以颜舟心想他一定是不喜欢死亡金属。果然,韩闯说:“我以前也挺喜欢,现在不了。”
颜舟一次在林阳闲逛,在常去的音像店里买碟,那老板看颜舟买得多,送了张打口碟给颜舟,就是这个名叫DEATH的乐队的。刚开始颜舟拿回家听了不一会,就被噪得受不住扔一边去了,心想铁定是这张碟老卖不出去,老板才送给他的。没过几天颜舟心情不好,又正好闹碟荒,颜舟不想听其他的,于是从地上摸起DEATH来听,没想听完一遍还想听一遍,心里连赞这样的音乐配合着心情来听还是相当畅快的,至少发泄了。发泄和排泄的快感大体是相同的,情绪不好的时候听这样的音乐就能体会到人便秘了,正憋得难受的时候,突然拉肚,大便一下全都拉出来了的那种快感。
这边韩闯也在迷惑,颜舟为什么明明听过却不知道自己正在听的就是死亡金属。当然韩闯并不知道,颜舟就是听而已,还听得不少,但除了很喜欢的从来不去深究,顶多记下个乐队名,也就是说,其实颜舟对音乐也就是持观望态度,当然,颜舟偶尔也会意淫一下自己成了个世界著名的吉他大师,在几万几十万个乐民面前弹吉它。弹到**部分,底下有乐民,女的,脱了内衣都往台上扔。但这并没有影响颜姓吉他大师优雅的弹吉它,曲终,颜姓吉他大师在台下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发现了自己的爱人,也就是张芸。然后两人深情对视。所以说东西方文化还是差异很大的,人家要是到了这样的场合连当众**都敢,颜舟却连接吻都不敢想,意淫的最大限制级也就限于用眼神交流一下。
韩闯接着说:“现在我比较喜欢有旋律的音乐。像英伦那样的。”
这下轮颜舟傻眼。颜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英伦,只好猜了猜,估计也是一种风格的名称。然后不懂装懂的点点头,再次使用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老套方法,转移话题说:“我听说你考上了大学却不去读,怎么不去读书呢,现在应该才开学不久,你去找找学校,没准还能上。实在不行,你年纪还小,复读也来得及。”
韩闯似乎对这个问题挺敏感,语气也一下生硬了:“你也来向我说教吗?”
这声音哪还有一点山泉的影子?相反倒是硬的像是石头,一块一块的砸在颜舟的头上。
颜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好心的问一问竟然让韩闯发了火,赶紧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还那么小,不读书挺可惜。难道你没想过以后做什么?”然后觉得自己对韩闯的印象完全错误,这人阴晴不定,说是性格怪异也不为过。没错,颜舟确认韩闯就是一阵一阵的。
然后颜舟发现韩闯盯着自己的脸看,把自己定出一身冷汗。想想今天韩闯这样盯着自己不少次数了。
沉默了半晌,韩闯说:“除了脸,你和他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脸?你和他?
颜舟不知道韩闯说的“你”是不是在指的自己。
韩闯拿起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支烟夹道嘴上,又从衣兜里掏出高原送的打火机,正要点,不知是不是手没拿稳,火机一下掉到地上。韩闯捡起来,再点,没点燃,于是拿着火机晃了两晃,再点,还是点不燃。韩闯只好无奈的冲颜舟笑笑,把火机放桌上,又把叼着的烟拿了下来。然后问颜舟:“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留长头发吗?”
韩闯问的时候颜舟的眼睛正好瞥到放在桌上的火机上,突然在火机上看到了一行字:“走猫的路,让狗说去吧。”颜舟想起韩闯打的猫生猫不生狗的比喻,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来的。想着想着,颜舟又忍不住对号入座了,觉得韩闯就是那只不读书的猫,自己就是那只想说服猫去读书的狗。
颜舟一点没放松,赶紧摆手说:“不,不想知道。”
韩闯说突然笑了,说:“你这个人心口不一。”
颜舟一下被说穿了,心虚,只好说:“没有啊,不过如果你想,那你就说说吧。”
韩闯说:“为了拿来甩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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