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假检察在酒店摆谱,真君子慧眼识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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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显耀、夏天参加市民银行的大水坑经营工作会议结束后,下得山来,就紧锣密鼓地贯彻起会议精神来。
这天下午,在湖贝支行行长室,支行中层以上干部都来了,王显耀以一种谈体会的形式,传达总行新领导的信息。他说:“我个人的体会,会议总的明确了下半年的指导思想。总的调子比较低,要求自上而下转到合规经营上来。要把思想统一到总行制定的经营策略上来。申董事长强调的是: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作出新贡献。在用人上要把好关。他反复说:有德无才者难成大事,有才无德者终要坏事。黄鹿行长强调的是:实事求是,强化管理,为长远发展做贡献。他提出十六字方针:稳健经营,反腐保廉,优化队伍,选好干部。总行领导针对最近市监察部门不断造访的被动局面,语重心长地告诫大家要廉洁自律,不要闯红灯。并对一些问题定出了政策界限。”
王显耀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大家,接着说:“总行对于查处系统内出现的有关案件的政策界限是:在把握相关违纪、违规、失误、错误的分寸时,在性质上、程度上、时效上有所区分。一是,事情是服务社时期发生的,还是市民银行成立以后发生的?前者从宽,后者从严;二是,案件是市民银行成立初期发生的,还是第二届班子到位以后发生的?前者从宽,后者从严;三是,发生的问题是客观失误,还是当事人的主观故意?前者从宽,后者从严;四是,要区分一般性错误与严重错误的界限,按照错误的程度作出对应处理;五是,对于一般性损失与重大损失,在作出人事责任追究时要有所区别。六是,要客观、公允地分清是违规、违纪,还是违法犯罪的问题。从上面的六条中,我们应该看到,时效对大家是最具有约束力的。总行反复强调,从现在起,你就是百分之百地想着银行,而去干违规的事,也是要处分的。所以,请大家把总行的意见传达到全行员工,不要顶风做事。”
王显耀讲完后,大家进入讨论阶段,与会人员在组织存款、清贷清息、费用控制、人员培训等方面发表了不同意见。讲到组织存款问题时,王显耀以少有的语气设问说:“员工一点存款都没有,服务质量又是这个样子,支行养你干什么呢?”
会议要求支行每一个中层干部都要搞一个工作方案给行长备案。
这天下午,行长室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向王显耀自报家门后,王显耀随即打通了夏天的电话,叫他到行长室参加见面。
夏天来到行长室,看到是家乐大酒店的法人代表区大郎带着一个自称是他的律师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看到夏天到来,还是有礼貌地起身与夏天打招呼,两人忙着把自己的名片给夏天。夏天看完后准备坐下,区大郎说:“夏科长,你有没有名片,给我一张,我们好联系。”
夏天没有带名片来,便说:“等一下补一张给你。”
大家坐下后,区大郎对王显耀说:“我的家乐大酒店原来只是到了湖贝服务社咨询了一下贷款事宜,没想到就给我的酒店贷款了540万元,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要求见见原来服务社的老总庄宇,问清楚是谁办的。”
夏天听他说成这样,便对区大郎说:“区总,你有一个弟弟叫区二郎,是不是?”
区大郎说:“是。”
夏天说:“你弟弟来服务社的时候是与黄忠惠一起来的,当时我们三个信贷部的信贷经理在一起办公,三部的经理喜欢开玩笑,把你两兄弟比作武大郎、武二郎。那次就是办贷款的时间。后来,你在法院说,你的公章和私章被人偷了做贷款,你不会怀疑你弟弟偷了你的东西吧?”
区大郎看看比较难说上话,便故弄玄虚地说:“夏经理,我单独跟你说几句。”
说完就要走到外面去,夏天看了王显耀一眼,只能跟着他出来,并把他带着到自己的办公室。区大郎并没有忘记向夏天要名片,说:“夏经理,给一张名片给我。”
夏天随即给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他。也就是因为这张名片,让区大郎知道了夏天的手机和科机号码,从此搅出了两个多月的是非,让夏天分心不少。
区大郎收妥名片后说:“夏经理,我是明人不说暗话,这笔贷款,要么你们银行写一个书面声明给我,说这笔540万元的贷款,家乐大酒店不用承担责任。要么我就要上告到省反贪局,到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告诉你,我在上面有人。”
夏天听他说完,严肃地说:“我跟你表明几点:一、这笔贷款是深圳皇龙国际大酒店3000万元贷款的其中一部分,它开出了转抵押和担保手续。我们银行断然不会再写什么你不用承担责任的声明给你。二、这笔贷款和做这笔贷款期间,究竟谁贪了谁的钱?你要上诉和告状,是你的权力,我不反对。但是,事实根据你要明白。在国家法律越来越健全的今天,不论你关系再硬,无论是反贪局还是什么机关,谁都不可以乱来的。就像你在中级人民法院说的那一套,法官能不能采信还是要重证据的。”
区大郎看到夏天也是很强硬,又说道:“最起码的要求,你还是要打一个电话给黄忠惠,叫他跟我配合,我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的了。”
夏天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起身对区大郎说:“我们到王行长办公室去。”两人回到王行长办公室,区大郎也没有什么话讲了,他和律师起身离开了湖贝支行。
待区大郎下楼后,夏天向王显耀汇报说:“区大郎对我说:‘要么支行给他写一个不承担贷款责任的书面东西,要么他就要告到省反贪局。’”
王显耀说:“留在我办公室的那位,也是这么说。”
夏天说:“我明确跟他说:‘本行出承诺书不可能,要上告是你的权力,大家用事实说话。’然后,他要求我与黄忠惠联系一下。”
王显耀说:“用他压压黄忠惠也好,看能不能把家乐大酒店的贷款先还掉。”
虽然王显耀嘴上如是说,但在他的脑海里却产生了一连串的问号:“告到省反贪局?难道有什么证据在他手中?夏天牵涉其中吗?”
话说市民银行总行在全行经营工作会议之后,迅速组织了分赴各支行的调查研究小组,重点调研存款任务、清收旧贷款本息指标、费用核定、利润计划等问题。总行安排到湖贝支行调研信贷方面课题的是总行纪委委员兼计划处科长的李辉。李辉与夏天和王显耀关系不错,在被安排到湖贝支行调查研究的事定下来后,分别给夏天和王显耀打了电话。在给夏天的电话中,交办夏天写好一个自查报告,以便提高工作效率。李辉在电话里说:“你的报告要写得充分一点,说不定拿在我手上就是我写的调研报告了。啊?”
夏天笑着说:“领导交办的敢不认真?是活腻了,还是干腻了?你就放心吧!”
于是,夏天迅速开展信贷自查以及工作指标测算工作。
大约上午十一时,夏天的科机骤然响起,夏天拿起一看,科机上写着:“伍先生科,请即复9052282有急事。”
夏天随即用办公室的座机复过去,问道:“哪位伍先生科我?”
一个男人接电话说:“啊,夏科长是吧?我是省反贪局的,因为在查一宗案子,现住在东京酒店622房,我想了解一点情况,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夏天说:“你们到我单位来不就行了吗?”
对方说:“我只是想提前介入案情,了解一点情况。但又怕被你单位知道后,对你造成不必要的不良影响。”
夏天觉得他说得合情合理,于是问道:“你要了解的案件跟什么事有关系的?”
对方说:“跟皇龙大酒店的贷款有关系的,也就是黄忠惠的问题。”
夏天知道黄忠惠被政法机关盯过,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便说:“好吧,我可以过来聊聊。”
“那么,我等你。”对方说。
夏天随即拿了公文包,开着车来到位于田贝四路北侧的东京酒店,上了电梯走到622房门口,敲开门,发现在这个套间里,有两个男的好像在这里住着,在当门的小会客室的茶几上,放着冠有“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字样的32开双线纸。这两人中的一个自我介绍说:“我叫李伟,是省检察院的科长,他叫黄先生,是市检察院的。我们今天请你来,主要是了解皇龙大酒店3000万元的贷款问题以及找四个企业续贷的问题。”
夏天听出他们知道一点皇龙大酒店的贷款情况,抱着一种“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的态度,觉得客观公允地介绍一下未尝不可。于是,在“李伟”做笔录的同时,夏天介绍了皇龙大酒店贷款的始末。
介绍完后,“李伟”问道:“为什么家乐大酒店没有用钱?”
夏天从这句话中敏感地意识到,这两人是与两天前区大郎来湖贝支行的事有关。便回答说:“家乐大酒店贷款出帐后,家乐酒店自己用支票将钱转出。对银行来说,不存在它有没有用钱的问题。”
“李伟”又问:“你们的贷款手续合法吗?”
夏天说:“黄忠惠这五个企业的贷款,全部在深圳中级人民法院起诉,四个企业已经接受了法院的判决,就剩一个家乐大酒店。在开庭的时候,区大郎说:酒店的公章被别人偷了,私章不是他的。法院不采信,前两天他又到银行说,他的酒店只是来银行咨询贷款的事,结果就被贷款540万元,你说可笑吗?”
“李伟”又问:“家乐大酒店办贷款的时候,是谁来办的?”
夏天说:“是黄忠惠和区大郎的弟弟区二郎亲手办的。贷款手续的合法性问题已经有中院的判决书作根据。”
“李伟”后来问道:“你们服务社原来的老总,叫什么?”
夏天说:“庄宇。”
“他的为人怎样?”
夏天说:“我的看法,还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只是能力上有些不足。”
“李伟”说:“你能不能帮我提供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夏天说:“行。”说完,拿出通讯录,将庄宇的手机号码写给了“李伟”。而“李伟”也撕下一张印有“东京酒店NOTEPAD记事本”的小纸,写上他的联系电话后交给夏天,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多联系。”
夏天接过纸片,看见上面写着:
李伟:
1392266363
9902—164305
后来,“李伟”说:“还是要请你在这个笔录上签字。”
夏天注意到:“李伟”两人都没有亮明他们的身份,按道理来讲是可以拒绝他们的。转而想到:那么,他们要这个签过名的笔录干什么呢?给家乐大酒店上诉到省高院作翻盘之用?还是真的作为查处经济案件用?夏天在脑子不停地思考着,同时,也在认真地看他写的笔录有没有违背自己的真实意思。看完后,觉得他们无论作什么用途,都不至于对公、对私构成不良影响,才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名后,已经是中午一点钟了,夏天说:“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李伟”两人犹抱琵琶半遮脸,说道:“不用。”

夏天想:你们十一点才科我,不就是想蹭顿饭吃吗!于是说道:“我也要吃饭的,你俩就不要客气了,一起下去吧!”
三人离开了房间,到了二楼,夏天点了酒菜。这顿午饭,三人共吃了九百多元。
这两人吃过饭之后,上到622房间,如法炮制打了庄宇的手机,庄宇不知就里,听到省里调查他,也是主动来到东京酒店,入得622房,看到两人像模像样的问话,以为真有其事。坐下后,手脚竟然不停地打颤,嘴上说的也是语无伦次。这两人看到是个软柿,更加变本加厉地恫吓一通。
渐渐地,庄宇想起了夏天的存在,觉得要由他去应付这种局面。于是对他俩说:“我已经离开银行了,手头上也没有资料,对几个贷款企业的情况也没有多少印象了,你应该去湖贝支行找夏天,五个企业都是他经办的。”
这两人认真地说:“以你的名义写一个材料给我们,至以你是不是与夏天商量,或是向他借资料,我们就不管那么多了。”
庄宇点头答应后,离开了东京酒店。
这两人也怪,看到庄宇离开了酒店,立即收拾行装,撤离了622房,而下了一层楼,住上同一酒店的522房。仍在做着他们的调查工作。
这天上午,夏天和任尔为来到罗湖法院,准备与王永寿法官商量李加盟的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630万元贷款案的处理问题。找到王永寿法官,他说:“对不起,还没有与五湖四海公司联系上,押后三天吧!”
夏天两人只能返回行里。
刚回到办公室,电话响了,夏天拿起电话,刚说了一句:“你好!”电话里传来庄宇的声音:“夏经理,我最近碰到黄忠惠贷款的有关的事,要我写一个材料,我手上没有贷款户的情况,那五个客户的贷款情况,麻烦你写一下怎样?”
夏天问道:“是不是因为家乐大酒店的问题引起的?”
庄宇说:“听起来好像是。”
夏天说:“庄总,黄忠惠的五个企业的案子已经在中院审结了。四家企业服判,就是这个家乐大酒店要上诉。我们没有必要写什么东西给他们,如果他们要,就叫他们到法院去拿就行了,没有问题的。另外,庄总,我要跟你通个气,日后碰到这种类似情况,我们大家讲话都要客观,要忠于历史,这样才站得住脚。您说呢?”
庄宇说:“那是,那是。”说完放下了电话。
紧连着的星期天晚上,夏天在家吃过晚饭,“李伟”连科了三遍。夏天想,作为政法机关的调查人员,不会这样没日没夜地干吧?那么,这个“李伟”是何方神圣呢?想到这里,夏天拿起了手机复了过去,“李伟”在电话里说:“我从广州回来,刚到东京酒店,你到我这里一趟吧,我给你通报一下案情进展。”
一方面,夏天想看看“李伟”说的案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另一方面,也担心这是黑恶势力所为。便对老婆樊婷说:“我还是到田贝四路的东京酒店一趟,不开车去,十二点没有回来的话,你就报警。”
说完,离开家门,在宝岗路打了一辆的士,从泥岗路拐往翠竹路到了东京酒店,在522房见到了“李伟”。
“李伟”见到夏天,好像有点朋友的情份说:“唉,你们这件事,我摸了几天,觉得很棘手,今天我到广州向局长汇报了一下,不太想查下去。准备明天向市检察院汇报一下。如果黄忠惠与区大郎和好了,妥善解决这事就算了,不要搞那么复杂。”说完,他看了夏天一眼,等待夏天的反应。
而夏天听到他的讲话,没有说什么。于是,他解释说:“夏科长,我们现在可以说是朋友了。我那天科你来,没有玩你的意思,大家都是客家人。但你们原来的老总庄宇说,黄忠惠这个客户是你的,因为黄忠惠也是客家人。”
夏天说:“这点你又估计错了,黄忠惠虽然能说一口宝安客家话,但我还是更听得懂他讲的普通话。他不是客家人,是湛江人。我第一次认识他是在庄宇的办公室里。”
“李伟”又说:“庄宇还谈到,黄忠惠在办公室给钱给你,你就在办公室数起来。”
夏天听后,知道“李伟”越说越离谱了,不点他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对他说道:“当初,我的办公室是三个信贷部的三个经理在一起办公的,据我所知,没有人在办公室收过贷款户的钱。就我个人来说,服务社给我发工资的时候都用垃圾袋装好给我,我都从来不点。”
“李伟”估计说过了头,看到夏天不吃这一套,于是转而吹起了牛皮:“我们经常在外面搞案子,最复杂的一次,莫过于到香港查金城银行的问题,两大箩筐传票往办公室一倒,硬要一笔一笔地弄出个头绪来,不死也是脱层皮呀,单查帐就搞了半年多。”
夏天想:“省检察院的人怎么跑到香港查帐去了?不是一国两制吗?”
只听“李伟”又说:“我干这一行,朋友圈子很广,去年,我到海南,还专门跟*总理的公子李小鹏相处了三个月。你以后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尽管说。”
夏天并不知道*总理是不是有个叫李小鹏的儿子,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李伟”是否认识他,但还是笑容可掬地说:“好哇!人们都说‘朋友就是财富’,我喜欢真诚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夏天看到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便提出回去。“李伟”没有达到什么目的,便走出房门送夏天到电梯口,看到夏天进了电梯,他才离开。
夏天注意到:原来与他一起搞调查的黄先生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早上,夏天向王显耀汇报了自从区大郎造访两天后开始的东京酒店“李伟”的所作所为。王显耀听后说:“也好,不论这李伟是何方神圣,增加一点压力,叫黄忠惠先把家乐大酒店的贷款本息还了,终归还是好事。”
话说易木子被总行新领导调至资产防损部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心态也就平复了不少。接下来的是:如何打开资产防损部的工作局面呢?几经考虑,思路还是回到了总行经营会议上提出的,从各行调一些清贷户集中在总行防损部来实施清收。但是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集中哪些户,又能做出成绩,又不至于被下面各支行抵制。他拿出了市民银行系统中各支行交叉贷款户的分析表在看着。比较集中的也有几个,但是有油水的则没有多少个。其中深圳建华公司系列在市民银行系统七八家支行有贷款,有不少还是的士营运牌抵押的。一般说来这玩艺儿变现快,把它抓在手中,就抓住了牛鼻子,实现工作突破就有了保障。
易木子转而想道:“如果能拉上法律处一起与各支行商量,加上主管行长说句话,一般就没有多少阻力了。”于是,他不计前嫌,来到法律处,找到沈丽霞处长,跟她如此这般地商量起共同清贷的工作来。后来决定,两家要加强合作,并将总行牵头清收若干贷款户的贷款列入常态化机制,报主管副行长罗艺拍板。而罗艺对于两个处加强合作联手清贷很满意,愿意乐观其成。在同意他们提出的方案的基础上,还别出心裁地提议:尽快收集“三清”工作中的案例,结合法律理论知识,搞出一本书来,警示后人。这任务就落在两个部门身上。罗艺最后说:“书名吗,就定为《银行防范与化解金融风险案例新编》,到时候,请市里负责同志题个书名。”
易木子和沈丽霞两人也很兴奋,表示一定努力办好。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那个声称是省检察院科长的“李伟”,打通了夏天的手机,问夏天说:“黄忠惠的情况怎么样?”
夏天说:“没怎么样。”
“李伟”说:“我现在正在市反贪局,在商量着案情,你五点钟再给我电话,我给你通报黄忠惠的案情。”
夏天听后说:“好吧!”
下午七时,“李伟”约夏天在东京酒店见面,当夏天来到酒店时,“李伟”已经在酒店一楼门口等待着,两人来到四楼,包了一间房子,点上菜。这时,“李伟”表现出对皇龙大酒店的房地产十分感兴趣,不断的询问有关该房地产的信息,压根儿就没有谈到所谓黄忠惠的“案情”。夏天一边吃着菜,一边在听着他讲话和问话,偶尔回答一下房地产的问题。夏天想,皇龙大酒店的抵押物卖给谁都是可以的,但是,省检察院买来干什么呢?
“李伟”好像估计到夏天的怀疑,喝了一杯酒后如是说:“夏科长,我与你接触了几次,觉得你是经得住考验的,因此,在我的眼中,以国安系统的标准来看,你接受考验这一关过了。到时候我跟局长说一下,接纳你为国安局人员。”
说完,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印制得不是很精致的名片,在交给夏天的同时,对夏天说:“说实话,我是省五办的,我的真名叫李精伟。办公地址在广州东山那边,是国安局的人。我的局长想买下皇龙大酒店做深圳的总部。”
夏天看完名片,在思考着:姓名:伍先生、李伟、李精伟:单位:省反贪局、省检察院、省五办、省国安局;手段:通报案情、吃饭、买楼、招聘。又想起在做询问笔录时,询问人写着李伟的假名,那么,这个所谓的“笔录”敢登大雅之堂吗?
夏天不动声色,对这个由“李伟”摇身一变而成为李精伟的汉子说:“你要买楼,好说。一般我们都会通过拍卖的方式向社会公告的。”
李精伟对夏天说:“我想见见王行长,请你跟王行长协调一下,最好明天下午。你看行吗?”
夏天说:“可以,明天早上我跟王行长汇报一下。”
说完,又闲聊了一会儿,夏天结了帐,便迅速离开了东京酒店,十点钟回到了家里。夏天与这个不知根底的李精伟周旋的经过,可以说是双方斗智斗勇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夏天不是没有担忧的,他在以一个淡定之心应付着情事的变化,时时考虑着后着。而李精伟也在提防着夏天可能采取的措施,导致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那位装了一回门面的被称为“黄先生”的人,确实是深圳政法战线上的人,不知是什么原因淌了这趟浑水。两年之后,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监庭因为另案开庭时,他与夏天各为其主在法庭上见面。当时夏天已经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见这位当年的“黄先生”坐在夏天对面,看到夏天,他起身倒了一壶茶,按着顺序向对方人员倒茶,到了夏天的旁边,他边倒茶边小声对夏天说:“夏科长,我们认识的。”夏天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后来,夏天在脑海中过滤了七十多个贷款个案,才回忆出他就是权充过一回所谓省检察院办案人的“黄先生”,当日他自己的心也虚,一般都躲在套间的床上任由“李伟”折腾,估计他也是害怕不可收拾的后果出现而连累自己。
夏天的心中逐渐明朗起来,下决心要把家乐大酒店的贷款纠纷案打到底。此时的夏天,有一首诗可以描述他的心迹和意志:
人从虎豹丛中健,天在峰峦缺处明。
树经风雪招春到,是非之地任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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