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道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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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自己被比喻成餐桌上的一锅汤,灵感大王心中的恼怒绝非笔墨可以形容,但无奈的是,随着脚下温度烫到他没法承受的程度後,如果一时三刻间再想不出法子、变不出神通来给自己发起的这湾河水降温,变成鱼汤的下场似乎是种必然
「我还可以降雪!」灵感大王想起千年前他冰冻通天河的本事,但旋即摇头否决:「太慢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擒贼先擒王!」既然三昧真火是巫贤发出的,直接锁定他攻击逼其撒手,最是省时省力,可是当灵感大王扭头看到土墙边跃跃欲试的苏小玉跟张章後,马上理解他一动手,这两人便会上阵替巫贤拖延时间。
在三昧真火千度高温下,河水热得快蒸发也快,但滚烫的水蒸气加上沸水,使身处大水之上的灵感大王头一遭热得浑身冒汗,不禁生出逃跑念头:「脚底抹油,溜吧!」
灵感大王气馁欲逃,但旋即想到最擅长的逃跑方式是水遁法,直觉反应这似乎反而更方便对手炖鱼汤,「混帐!这对头怎麽好像想透了一切,使出如此难解的手段,比孙猴子还难缠!」
灵感大王想起当初跟孙悟空交手时,只要转身入水便没拿自己半点办法都没,偏偏今回巫贤直接针对他最擅长的水战,把安家立命兼当武器的河水烧沸,生门顿化死路。
「呦!还没想到法子啊!幸亏水够多,不怕烧乾!」巫贤说着风凉话,左手轻拍几下,立时扫过两阵三昧神风添助火势,摆明要清炖金鱼。
「等等!水够多,若我反其道而行……」巫贤的话给了灵感大王「灵感」,猛然大喝一声:「退!」手上同时动作,九瓣赤铜鎚直敲水面,左手向後一摆,足下巨浪顿歇,河水恢复平静,不复先前波涛汹涌之态。
水柱落下後,巫贤的三昧真火果然没法再继续给河水加温,灵感大王暗自得意自家脑袋灵活,懂得随机应变,不意火势才歇又复旺,转向迎面冲他烧来,灵感大王周身皮甲乃自身鱼鳞炼就,无法抵挡三昧真火,火舌刹时流窜上身,皮甲转眼被烧得火红。
「疼!疼啊!」灵感大王引火烧身,毒辣的三昧真火顺着皮甲灼得身子四处焦黑,痛得灵感大王在水面上连连翻滚,隐隐可闻鱼肉熟透的香味。
「鱼脑袋,果然装不下少智慧,不愿被炖鱼汤,当烤鱼有什麽不同吗?同样是晚饭上的一道菜啊!」巫贤说得俏皮,张章跟苏小玉闻言不禁莞尔,尤其张章更笑得开怀,说:「老板,何必这样戏耍他呢?」言语好似同情,实则看笑话的意味居多。
「好了,不跟他玩,直接抓回裂缝去关好。」巫贤想说也该告一段落,钢笔几下虚点变出一条鸡蛋粗的绳索捆起灵感大王,同时收回三昧真火,便要将他送往裂缝附近进行封印,殊不料半天云头上忽有人喊:「道友且慢……」
「啥?」巫贤听见有人如此称呼,登时停手回头张望,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驾云飘下,张章与苏小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道:「这个人不是……」
「我们在云池村见过!」巫贤同样认出这人是被云池村赶离的工厂代表。
「贫道张云航有礼了。」张云航朝着巫贤打揖行礼,将礼数作足。
「张云航?」张章觉得这名字很熟,脑袋直转思索,猛然忆起家中一名闭关许久的长辈,喊道:「啊!你是二叔公。」话才出口,张章又否定地说:「不对,太年轻了,二叔公起码已经七十五岁。」
「小章,我正是二叔公啊!」张云航面向土墙边的张章,微笑表明自己确是他的二叔公。
「怎麽可能?」难怪张章疑惑,连自己爷爷张云远都已是胡子雪白的老翁,突然冒出个中年人自称是叔公,他哪能接受。
可是巫贤却有不同看法,说:「去老还少,就算张云远也未练到这境界,你们张家几代都没人有此本领了!」巫贤一眼瞧破张云航的道行,但言中仍多有质疑。
「青出於蓝,更胜於蓝,自古常有,何需讶异!」张云航傲然说着,眼睛斜睨灵感大王说道:「此妖合该由我收拾,还请道友高抬贵手。」
「套句网游常见的说法,你这是来抢怪吗?」巫贤望着张云航问道。只见张云航满脸疑色,反问:「何谓抢怪?」

「老板,二叔公他闭关十年,太时髦的词汇,他听不懂的。」张章同时向张云航解释说:「二叔公,所谓的抢怪就是行那卞庄刺虎的计策,等老板把灵感大王收拾得差不多後才出手要收渔翁之利。」
张章的话说得张云航老脸一红,不过是他腾云驾雾的速度比纵地金光法慢,来迟一步竟被侄孙说是坐山观虎斗,心高气傲如他怎能吞忍?
张云航念及天书上的预言,对「得鎚开崑仑」一句心慕不已,想到进入崑仑後後修为可能再有大进的诱惑,胆色立时又壮,沉声说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能否降妖伏魔端看各人本领,我们张家收妖的本事不像某人多是戏耍之道。」
「喔!就不知阁下有何本领了?」在旁的苏小玉听张云航污辱巫贤的法术是戏耍之道,腹中火起,冷冷地反问回去。
张云航见她发话,定睛细看,用厚重的鼻音哼了一声说:「小章,你竟跟头妖狐混在一块,难道将人妖难并立的祖宗训示都抛诸脑後了吗?」
张云航忽然搬出家法祖规,张章心虚,不自觉退後一步。苏小玉将他的动作都收入眼帘,心里暗道:「果然,我还是离他远些,才不会害了他。」右手五根指头紧握成拳,指甲抠进掌心皮肤,留下鲜明痕迹。
「人如何?妖又如何?阁下之见迂腐了。」巫贤淡淡地替张章跟苏小玉回应张云航的质问。
「是啊!巫先生一样是个异类,自然会替同伴维护。」张云航满脸不屑,并对张章说道:「今日,二叔公不是来处理你们的事,也不想多管,你自个好自为之,莫让你爷爷失望。」
张云航自行竖起左手食指念了通解绳咒,巫贤用来绑缚灵感大王的绳索随即松落,苏小玉喊道:「老板刚抓住他,你现在怎又放这妖怪自由?」
「我也说了,此妖合该由我收拾,方应天命!」张云航说得傲睨得志,全不将灵感大王看在眼里。
「一个九尾狐,一个巫也就罢了,连你这小小人类也想欺到我头上。」灵感大王的言词好像硬气,实际上是领教过巫贤的手段後,心胆具寒不敢招惹他跟他的部下,只好择弱去找看起来没那麽厉害的张云航,挥起手中铜锤朝他硬砸。
「那就看谁先收拾这妖怪吧!」苏小玉有些故意地怒形於与张云航相争,再次抓住灵感大王给巫贤出气,却听巫贤从堤防上传下一句指示说:「别动作,看看张章的二叔公有何本领?」
「老板!」苏小玉喊了巫贤一声。
巫贤摇摇头,还是不让她出手,而张章别过脸来,也露出恳求的神情,无声地做出口型说:「拜托!」希望苏小玉切勿在这当头继续招惹张云航。
苏小玉心下一软,双手垂至大腿边,表示同意。
话说灵感大王乘浪摇鎚,往张云航天灵招呼,借来洪涛水势助长声威,亦存了没把张云航打死,也要将他淹死的恶毒算计。
「区区左道,也敢犯吾!」张云航凭空变出一项黄澄澄的奇物在手,用中指一指,金光骤现即将灵感大王手中的九瓣赤铜锤收去。
失了趁手兵刃,灵感大王顿丧一半自信,想道:「虽不知这牛鼻子功力如何,但他手中法宝厉害,反正那姓巫的跟牛鼻子不对盘,走为上策。」
灵感大王翻身入河要借水遁离开,张云航瞧在眼中,哈哈笑道:「岂容你走!」左手一扬飞出两条活生生的蛟龙,但形迹颇异,头交头如剪,尾交尾如股,虽是生灵却又像器具。
两条蛟龙腾曲上下,追进河里,灵感大王虽是西天异种,终究是金鱼化身,难比真正有翻江倒海之能的蛟龙,没一会儿就让双龙赶得八方无路,刷地一声又冲上水面。
「这两件宝贝当年没在大战中出现,如今却落入他手里?奇怪!」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张章跟苏小玉看见张云航祭出的两项法宝,心里只有惊疑,可是巫贤却打量着其来历,追思当年这两件事物的最後下落。
「没错,都叫太上老君收去了,张家法统确实来自老君,难道老君将这两件宝物留给了他们?不对,太不对劲了。」巫贤虽非亲眼目睹,但曾听闻它们的去处,思来想去总觉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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