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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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名和沐弘思对望一眼,均自心道:“以她的才智,不难想到佫天前辈可能已经被人害死,她是不愿想、不去想。”
孟天名看她神色凄伤,连忙转移话题道:“洛前辈,我看牛头马面他们对你甚是恭敬,想请你回幽冥教,应该是令兄长回心转意,顾念兄妹之情。”
洛纱冷笑一声,说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他找我怕是另有原因。”看孟天名神色不解,又道:“整件事情的经过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孟天名略一沉吟,说道:“还有最后一事不明,听前辈所说,是怀疑封泽护法……想要要找他报仇?”
洛纱想了想道:“封泽护法武功智谋都很高,不会像牛头马面那么容易对付,我还要仔细想个办法才行。而且,天哥肯定留了什么线索给我,所以我一定要亲自看看那森罗铁盒再说。”
孟天名听她这么说,想了想道:“我计算过行程,从这儿到我说的落霞谷,大概还要走十几天。不过沐姑娘受了伤,恐怕不便赶路。”
洛纱看了看沐弘思,说道:“我们就在这破庙歇几天养伤,等我徒儿的伤好些再走不迟。”说完缓缓站起,从身旁的香案上取下包袱,拿出两锭银子递给孟天名,说道:“这次从牛头马面身上找到不少银子,倒能帮我们不少忙,你去附近镇上买些金疮药和干粮回来。”
孟天名接过银子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只有你和沐姑娘在这儿安不安全,会不会再有幽冥教的人找来?”他担心自己离开后有敌人来袭,洛纱自己不好应付,故有此一问。
只见洛纱眼中信心十足,说道:“不会的,我离开河边的时候画了几个假的联络图案,可以引开幽冥教的人,他们找不到这里。”
孟天名听她这么一说,才放心离开,道镇上买了干粮和伤药,傍晚回到破庙,果然一切如常,洛纱知道沐弘思受伤要静养,只是教她看绢书的武功心法,再把一些武功原理讲给她听。尽管她说的都是各家各派通晓的基本原理,但孟天名知道听别派传授武功是江湖上的大忌,所以干脆拿了自己那份食物,到庙外去吃。
当晚,孟天名还是睡在庙外的马车里。闲来无事,便细细回想自己和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对招的经过。思索他们武功招数的精华和破绽。在脑中反复演练争鸣剑法中可以应对的招数,渐渐觉出自己临敌应变时有很多不足,没把剑法的精要发挥出来。
这样想了许久,心道:“争鸣剑法重在临敌时的变化,但我出招速度不够,只能随着对手的招式换招,总是抓不住机会主动出击,无形中减弱了这剑法的威力。如果可以把剑法加快,制敌先机,招招攻的对方措手不及,让他无暇反击,不就容易取胜了吗?”想到此,又觉得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未免太难了些。虽然说熟能生巧,但自己已经把争鸣剑法练得很熟,想要再快也快不了多少了。
沉思半响,忽然又想到师祖姜天闻把近百招争鸣剑法简化成三十六招的事情,但觉心中一亮,寻思道:“师祖他不辞辛苦,花了两年时间把招式简化,是因为悟出杂而不纯、博而不精的道理。那如果可以把这剩下的三十六招再简化,又会怎样?”想着想着,忍不住坐起来,一边默默背诵剑诀,一边在车内简单比划,思索争鸣剑法中剑招相生相克的变化和其中的同异之处。越想越觉得其中藏着太多奥妙,有些根本不能领悟。
他自从进落霞谷学艺,只是埋头练武,从未像现在这样潜下心来思索。练至深夜,脑中渐渐澄明起来,想通了争鸣剑法中很多精妙的变化。这样直到天快亮时,才躺下睡了两个时辰。

等到第二天醒来,犹自想着昨晚悟到的剑招变化,便从车上跃下,折了一枝树枝做剑,在庙外的树林中演练剑法,一套剑法舞完,自觉比往日有所精进,心下不禁暗暗高兴。但想到自己所学不过是天下第一剑所撰剑谱的残本,又隐隐觉得有些遗憾。
孟天名就这样每日白天练剑,夜晚打坐思索所学的剑诀,转眼就过了十天。沐弘思的伤口已经愈合,不再疼痛,也可以正常走动了。也许是跟洛纱修习内功的缘故,精神气色非但没有因为受伤变差,反而更胜从前。眼看她伤势无碍,三人便继续赶路。
孟天名驾着马车一路北行,离落霞谷越来越近,心中反倒越想严天成和沈天佳,暗想这次出谷这么长时间,师傅和师叔肯定特别担心,他们的内伤应该都好了,却不知现在怎么样。师傅他们突然看见自己带两个外人入谷,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这样想着各种心事,也不觉赶车无聊。走了十几天,终于来到落霞谷附近。
孟天名把马车停下,栓在山道旁的一株树上。向车内道:“洛前辈、沐姑娘,我说的落霞谷就要到了。这里马车不便前行,还请你们下车随我走一程。”话说完,洛纱掀开车帘,先行跃下,又把沐弘思扶了下来。
孟天名在前面带路,走进山道的一条岔路,穿过密林,大概走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壁前,道:“翻过这山壁,就到落霞谷了。”说完纵身一跃,翻上山壁,手脚勾住凸起的岩石,向上又爬了十几步,在一处山缝中停下。从肩上解下一捆绳子,抛给沐弘思,把她拉了上来。然后让她伏在自己背上,背着她从山缝的另一边跃下。
沐弘思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矮树丛花,景色甚美,柔声轻道:“想不到山壁之内,还有这么美的天地。”
孟天名出谷数月,看见谷中一草一木都觉得无比亲切,心中只想赶快去见严天成和沈天佳,把这些日子的经历告诉他们。
只听沐弘思在旁边又道:“师傅她怎么还没有进来,孟大哥,你可不可以出去看看?”她自回落霞谷的路上,已经改口称洛纱为师傅。此时看她迟迟没有跟进谷中,心里莫名涌上一丝担心。
孟天名正待答话,看到洛纱从山壁上盈盈跃下,正朝自己这边走来。略一思索,上前道:“洛前辈,我出谷已有数月,想先去见家师,再请他带前辈去取森罗铁盒。”
洛纱面无表情,怔怔望着前方,竟为听到他的问话,隔了半饷方道:“你刚才说什么?”
孟天名此刻才看出她神色有异,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当下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洛纱微微点头,说道:“我也想见见你师傅,现在就去吧。”
孟天名在前引路,带她们来到严天成的住处,却见门窗紧闭,上面积了不少灰尘。心道:“难道师傅他多日前就出谷了?”
沐弘思也看出屋内没人,说道:“孟大哥,你师傅他好像不在,会不会是出去找你和李姑娘了?”
孟天名心中一动,暗想她说的极有可能,当下推门进去,只见书桌上用墨砚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字体飘逸,正是严天成的手笔。写着:“天名二徒:为师念你二人出谷日久,心甚担忧。今内力已复,特同师妹外出寻访。若归来见字,可在谷中相候,为师当于立冬前归返。”
孟天名看完信,不觉有些怅然若失,看情形师傅他们也是最近才离开,心知如果早回来十天半月,就不会这样错过。当下把信收好,出门对洛纱道:“家师已经出谷,要两个月后才回来。既然如此,就让我带洛前辈去取森罗铁盒好了。”
洛纱不再说话,静静地跟着他来到竹林尽头的山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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