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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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孟天名去驿站买了辆马车,带那女子和沐弘思沿着官道北上。这样走了七八天,来到直隶和山东的交界处,眼看天色将黑,四下人烟稀少。那女子让孟天名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飘然跃下,缓步走到路中间,喊道:“两位已经跟了我们三天,出来吧。”
沐弘思从车窗向外望去,看见路旁钻出两个人来,左边一个手持圆捶,右边一个手提钢叉,两个人都是身着灰衣,面相凶狠。心中忽的想起那黑白无常来,暗道:“难道又是焦家派来的人不成。”正想下车一看究竟,孟天名伸手把她拦住,低声对她说道:“那两个人和黑白无常的轻功出自一路,只不过他们不像是来抓你……但是来者不善,你千万不要下车。”说完把帘子拉上,站在车旁。三天前,他觉察有人跟踪,正想说出来,却看那女子也已经发现有人跟踪,而且神情有异,就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干脆装作毫不知情,悄悄去兵器铺买了把剑藏在车下,做好准备静观其变。
只见那两个人走到那女子身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恭敬行礼道:“属下参见罗刹公主!”
孟天名大吃一惊,从车架下摸出长剑握在手中,凝神听那女子如何回话。
那女子将头抬起,都不正眼看他们一眼,冷冷说道:“我和贵教并无瓜葛,你们认错人了。”
左边手持圆捶的人仍是语气恭敬的说:“教主早有明令,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罗刹公主随属下回去。”
右边手提钢叉的人看那女子无意跟自己走,把钢叉举起道:“公主如果不肯回去,属下只有得罪了。”
那女子“哼”了一声,抬头看到夜色如幕、繁星点点,种种往事又涌上心头。
沉吟片刻,那女子冷笑道:“敲山鬼、探海鬼,你们有能耐敌得住我?”
探海鬼举起钢叉道:“属下得罪了……”说着钢叉就要向下刺落。还未及动手,就听“砰”的一声,敲山鬼的铜锤已经挡住他的钢叉,对他低声喝道:“不可对罗刹公主动手。”说完又把他向后拉了两步,冲他悄悄使了个眼色。
探海鬼知道他比自己注意多,见他暗示自己忍耐,便不再妄动。只见他又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属下二人不敢得罪罗刹公主,想请公主放我们离开。”
那女子冷冷道:“既然你们识趣,我就不杀你们了。不过……”只见她身影飘动,转眼间到了探海鬼的身边,在他“鸠尾”、“巨阙”、“中脘”三个**道各击了一掌,接着说道:“探海鬼对我出言不敬,总要教训教训。”她话音未落,探海鬼已经身子变软,跪倒在地上,连吐了数口鲜血就昏死过去。
敲山鬼见状脸色大变,抢步跑过来将他扶起,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心里倒抽了口凉气,知道今晚他们两个人都是死里逃生,连忙拜倒道:“属下代探海鬼谢罗刹公主不杀之恩。属下这就离开,再不敢来烦扰公主。”说完,把探海鬼扶到自己肩上,头也不敢回的走了。
那女子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转身走到车旁,看见孟天名和沐弘思都是满脸疑惑之色,忽地微笑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想知道,今天晚上我心情好,就回答你们三个问题。”
孟天名眼中一亮,脱口问道:“我听他们叫你罗刹公主,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女子道:“我名叫洛纱,是前任幽冥教教主的女儿,‘罗刹公主’是教众对我的尊称。”
孟天名听到“幽冥教”三个字,本想问个清楚,但想到只能问三个问题,立即忍住没问,稍加思索,又问了第二个问题:“请问幽冥教中是否有一个会使绝杀掌的人一直在追查森罗铁盒的下落?”这个问题颇长,中间暗含了他最想知道的两个问题;是不是幽冥教打伤的人沈天佳?森罗铁盒是不是幽冥教的东西?

洛纱想了想道:“幽冥教中的确有人擅长绝杀掌,森罗铁盒是他们的圣物,有人一直寻找也不稀奇。”
孟天名听了她的回答,头脑中瞬间清朗了许多,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那支刻有骷髅的铁锥,最后问道:“黑白无常和京城焦家的人身上都有这种铁锥,不知道焦家和幽冥教是什么关系?”
洛纱沉思片刻,摇头道:“黑白无常的确是幽冥教的人,这束魂锥也是教众专用的暗器,至于他们和焦家有什么关系,我离开幽冥教多年,真的不清楚。”
孟天名察言观色,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眼下已经可以确定师叔沈天佳是被幽冥教的高手所伤,起因也的确是那个森罗铁盒,心中的谜团总算解开了大半。看洛纱回答问题如此爽快,想起她刚才那句“今天晚上我心情好”,忽然很想知道她为什么心情突然好转,告诉自己这么多事情,偏偏三个问题都已经被自己问完,不会再问她。但是自从遇见她,就见识过她的喜怒无常,觉得她突然心情好也不是什么怪事,当下也不再多说,准备驾车赶路。
洛纱在车内坐好,掀开车帘道:“现在咱们改道向东走,可以走的慢些。”孟天名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也懒得去想,当即挥动马鞭,按她所说的驾车向东。
车内,洛纱看着沐弘思,忽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今晚的心情特别好,是不是?”
沐弘思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确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就听洛纱冷笑道:“我心里有个计划,今天晚上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步,所以我心情好。”沐弘思和驾车的孟天名都伸长耳朵想听是什么特别的事,听到她这句话,都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
孟天名按照洛纱的要求放慢速度,向东缓缓走了五天,天气渐凉。沐弘思当掉一对耳环,给三人添置了厚衣御寒。
这日天色初明,孟天名把马车赶到一处河边,洛纱在车内轻道:“把车停在这儿吧,我要等的人也差不多该来了。”
孟天名把马车挺好,试探的问道:“洛前辈,我们今天要等的人,是不是你计划的第二步?”
洛纱打量了一下他,说道:“我以为你笨的出奇,原来也有聪明的时候。”说完缓缓走到河边,静静的望着河水出神。
沐弘思也从马车上下来,对孟天名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洛前辈她心事重重?”
孟天名道:“她不止是心事重重,眼中还杀气重重,看样子她今天要等的那个人是在劫难逃了。”
沐弘思听了他的话,想了想道:“这几天晚上我总是听到她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只是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是有一晚,我看到她从噩梦中醒来,就假装熟睡,结果看到她在抱着那块玉佩流泪,那块玉佩的主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很喜欢的人。”说到此,柔光转转,竟有说不出的美丽。
孟天名问道:“你怎么肯定是她喜欢的人,而不可能是她的亲人?”
沐弘思俨然一笑道:“孟大哥你真是笨,难道你看不出来那玉佩是定情信物么?”
孟天名听她这么一说,又想起洛纱刚才说自己“笨的出奇”不由呆了一呆,心道:“洛前辈说我笨,也是在说这个吗?”正自在想,忽觉沐弘思轻轻推了推自己,在耳边说道:“孟大哥你听,好像是洛前辈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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