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姑娘，我的病……”
“急不得。”我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的话，看飘香一眼心急难耐的模样，我猜她大概有了心上人了吧？病不见好转，连情人也不能得见了吧？我拔下最后一根银针轻柔她的手臂安抚道：“你的病得慢慢调养，要不是你昨日听我话不去接客的话，恐怕再过两人，你的病就可痊愈了，现在，不得不拖延了。”
我故意戳她的心窝试探她的意思，果然，一听我讽刺的劝诫她就羞红了脸，手指揉着被沿嗫嚅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见他被别的姑娘抢了去吧……”
她的声音细弱蚊蝇，越是无力越显得她的心诚意切。我悲哀似的叹了口气，如若不是这要命的低贱身份，恐怕飘香早与她的情郎双宿双栖了吧。
我细细抚过她的手，郑重其事道：“放心吧，他的事我听其他姑娘说过，除了你之外，他不曾在其他姑娘房内留宿，想必他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吧，你就放宽心吧。”
“谢谢你，小尘。”飘香反握住我的手，我宽心一笑，有力道了就好。
正含笑对视着，敲门声响起，“飘香姐，小尘在吗？”
“她在，进来吧。”
门吱呀声推开了，褪去一身繁复衣饰的泉着了件鹅黄色长裙，清雅素净了许多。看她眉间略有恼怒的模样，该不会是到处在寻我吧？我愣了会儿，憨憨地笑了笑。
“怎么不在后院呆着？”泉口气不顺，似乎是刚才在台上给憋坏了。她不甚熟悉假笑，苦练许久练的就是她这张脸，而不是舞技。
我吐了吐舌头，正经道：“当然是给飘香姐诊病了。”
“不是告诉过你别在这会儿出来吗？万一被哪个耍酒疯的混蛋抓着了怎么办？”泉逼近步又瞪了我眼，她怎么就这么凶呢，暴躁的脾气一天胜过一天。
“我……”
“是我不好，硬要小尘过来看我。”飘香抢先步替我解了围，听飘香这么一表态泉也只得闭嘴，不过看她铁青的脸色，恐怕一走出这屋，她就会劈头盖脸地把我数落一通。唉~~离开了虢国，离开了府邸，离开了身份的束缚，泉呀，越来越像我的主子了。
“算了，看诊结束了没？我送你回去。”
“这么快？”我吃了一惊，好容易脱离她的势力范围出来透口气，又得关进那间屋子里去了吗？这日子，跟在虢国简直一模一样。
“快？我刚看见妈妈在跟飘香姐喜欢的那个男的窃窃私语呢，恐怕一会儿得上来，难道你想在这儿碍事不成？”泉补瞪我眼，一副嫌我又蠢又笨，脑袋不开窍的表情。
我有气却发不出来，谁让她每次都把理那头占去，我闹性子地收拾着药箱，胡乱盖上了箱盖。飘香见了一脸惭愧，泉却不以为然，抓着我的手起来道：“她闹脾气是在怪我呢，飘香姐别介意。”
哼！你也知道？白了泉一眼，我心有不快地被她拖了出去。门刚打开的当口，两个不速之客倏地站在我们眼跟前，我吓了一跳，泉倒镇定，稳稳当当地给两个人请了安。随即我也卖了个乖，顺当地低着脑袋陪着泉，一声不吭。
“妈妈，这位是？”泉聪明地装了回傻，其实谁不认识这个独宠飘香的俊俏佳公子，连我都略有耳闻，不过我总觉得他这张脸颇为面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老鸨的脸色也甚是不好看，真他娘的倒霉，刚刚才躲过一劫怎么这会儿又撞上了，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老鸨好容易挤出个笑脸，咋呼道：“这位啊是虞公子，虞公的大公子哦。”
我战栗而起，老鸨冲泉使了个眼色，泉立马得令，笑容可掬道：“虞公子是来看飘香姐的吧？她在里头歇息呢，如若没事我们先退下了。”说罢泉拉着我就朝外冲。
“慢着。”
泉浑身冷了下，但见一条手臂伸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她抬脸镇定地问：“还有事吗虞公子？”
我忍不住发笑，听泉这甜而发腻的声音就知道她有多生气，她越软火气就越大，屡试不爽。
“你是今日在台上跳舞的姑娘？”薜帷上下打量着泉，淡淡地问。
“是。”
“你叫什么？”
“泉。”
“泉，那你身边这位就是刚才在台上你唯一肯正眼瞧的那一个了？”薜帷好笑地看着泉越发清冷可怕的表情，“她叫什么？”他撇头注视了眼我，感觉到目光的我头低得更勤了，如果我没记错，那日站在虞公身后唯一一个默不作声的家伙就是他了！他们见过面！那泉不也是……
我拽了把泉的手臂，要她立刻离开。泉嗫嚅下双唇，福身道：“她叫小尘。”
“小尘？小尘也是这儿的姑娘吗？”语罢，薜帷的手拂过我的脸颊，只是轻轻擦过罢了，因为泉立马警觉地把我拽到她的身后。
“她不是这儿的姑娘，所以请公子自重，妈妈，我们先走了。”泉不由分说地把我带走了。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但求刚才泉的举动不至于激怒那个人。
泉连上三天台，待见的客官把她捧上了天，就等着老鸨开苞要价的那一天，可是那天迟迟都未到来，而泉也在舞台上销声匿迹了三五天，搅得客官的肚肠都急出病来了。叫着嚷着要见这位姑娘。
老鸨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看样子她这回当真是捡了块宝，故意拖沓是她的意思，她就要看着这群急色鬼猴急，等到他们恨不得拆了她醉红坊时她自然会让泉重新出来接见，到那时在摆大宴叫价才能大捞一把。
老鸨专心致志地计划她的赚钱大计，暂且“冷落”了泉，闲来无事的泉并不如我所想象天天到我的医舍报到，而是三四天不见人影，明明在同一个鸟笼里我却无法准确得到她的消息，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甚是难受。等到近乎放弃的当口，泉又奇迹般地出现了。而她的身后亦多了个人影。
我甚是不解地盯着这个年纪不过**岁的丫头看，抬脸问：“泉，这是做什么？”
“你的丫鬟。”泉平静道。
“我的丫鬟？”我吃惊道。我一个寄人篱下的人还有丫鬟？泉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对。”泉颔首。
“老鸨答应了？”我上前一步问。
“她答应了。”泉还是点头。
“你拿什么跟她换的？”那女人，不会做亏本生意。
我盯看泉毫无惧色的脸，只听她道：“没什么，一个承诺罢了。”
“承诺？”我听到血色从我脸颊骤然消逝的声音，我紧了紧拳头不假思索道，“她逼你卖身了？”
“是，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泉确信道。
“你我都是无根的浮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所说的话？”泉，你总是保护我，那谁来保护你呢？
“小尘，你忘了一件事，我不是无根者，有朝一日我会离开，回归我的巢**。”泉咬字清晰，慢条斯理的话语仿佛恨不得扎进我的心窝。
她要我记住，她不是我可以一直仰仗依赖的人，她会像所有人一样离我而去，让我孑然一身，独享一份清冷。我咬唇不语，垂手而立，泉长得比我高，只要一低头，就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喜是悲，全凭我一人猜度。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泉如是说，将女孩儿的手放进了我的手心，“静渚，从今天起，替我好好照顾尘姑娘。”
我是个怕寂寞的人，更是个害怕失去的人，因为离我而去的事物太多太多，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挽留住他们，哪怕是擦肩而过的一片落花，一片枯叶。泉知道我是个怕寂寞的人，所以她带来了静渚，带来了接替她存在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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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小尘像个太阳，吸引而来的就是她的九大行星，不晓得真的有这么多。。。
我怕我没耐心写下去。。。。
感谢各位看到这里的人，呼呼~~稍稍可以提起点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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