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护送把汉那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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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中,陈元铭策马与把汉那吉并骑而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被人追杀呢?”把汉那吉哈哈一笑,道:“那些是不里牙惕部的人,前些日子,他们下属的一个小部落袭击了我所管辖的一个部落,正好那些日子有个女人让我不爽,我便自己带着三千人去灭他们去了,正好发泄发泄,哪知道那边早有几万人在等着我,虽然我立即撤退,可还是被他们堵住追上了。他奶奶的,说好了停战的,还没两年,他们又皮痒了。”陈元铭“嘿”了一声,道:“能确定赛汗山有你的人马么?”把汉那吉翻了一下眼睛,道:“你们汉人就是啰嗦,我说有就是有,我一往回撤就把鹰儿放出来了,与部众约定在赛汗山集结,与不里牙惕的杂种们决一死战!嘿嘿,本来不会这么狼狈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兵分几路,迂回包抄,还放出鹰儿,下令让在我撤退路上的各个部落堵截,干他娘!差点赶不到赛汗山!”
陈元铭点点头,道:“不里牙惕人果然卑鄙,不过咱们也不弱,等赶到咱的地界,狠狠干他一把!”把汉那吉欣然道:“恩人说得不错!哈,说到这儿,你们的装备确实很强,你的蒙古话也非常好,你们的衣饰是抢来的吧!远看我还真以为是蒙古人呢!嗳!说起来,你们这么好的装备,干什么马贼呢,以后咱们一块儿干好啦!对了,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陈元铭心道:跟你一块儿,只是小马贼升级为大马贼而已。口中答道:“我叫陈元铭,之所以做了马贼,是因为泰宁卫的人四处破坏、欺人太甚,不得已才到这一步。”把汉那吉道:“就是,就是,那帮杂碎实在是讨厌的很,过了这段儿,我先帮你把你的仇人灭了,再等到我灭了朵颜部,就把泰宁卫的人全灭了,嗳!不对!泰宁卫是跟着明朝皇帝干的,他娘的,这事儿有些麻烦!”
陈元铭暗笑:你也知道有麻烦就好,省得给哥们儿多事。对把汉那吉道:“这事儿其实也不需要对付泰宁卫所有人,只要等我缓过劲儿,我一定要亲手灭了把我赶到这儿的人。”把汉那吉赞了一声:“好气魄!”两人相视片刻,一起哈哈大笑。
陈元铭一行离开半天后,一队五千人的人马来到刚刚的战场,首领跳下马来,转悠了一圈,查看了一番现场,微微叹了口气,道:“传令前面的部落,凡截击把汉那吉必须集结六百人以上,不,一千人以上才可行动。”随后翻身上马,寻思:难道天不佑我不里牙惕部?怎么会凭空多出了这么厉害的一队人马!说不定还真能让把汉那吉逃出生天啊!
连续两天,没有遇到敌人,赛汗山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一行人精神不由振奋起来了。黄瑞、金易等人在陈元铭所描绘的美好前景指引下,对帮助土默特部王子的事,由一开始的反对变作了默认,只是因为常年与蒙古人作战,对把汉那吉,或者说是把汉那吉能带来的好处,远没有陈元铭这么虔诚。
没有人放松警惕,队伍前是一个把汉那吉的随从,他就像一匹感知最敏锐的狼,总能选择出没有敌人的方向,突然他右手一摆,示意停下。把汉那吉上前问道:“什么情况?”那人指了三个方向,答道:“三个方向的敌人,都在千人以上。”把汉那吉哈哈笑道:“怪不得这两天没见大队人马,原来在前面等着给我来个猛的,可惜马上就到赛汗山了,咱们只要冲破一处,他们就再也没办法组织起阻击。”
陈元铭与黄瑞、金易交换了个眼色,决定打一场硬仗,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退缩也没意思,再说过了这一关,美好的未来就不远了。当下决定组成三角冲阵,由陈元铭、黄瑞、金易、把汉那吉以及他的两名高手护卫组成尖刀组,其余厉害点儿的作为侧翼护卫,不再迂回,从正面冲破包围,直奔赛汗山。陈元铭本就体质极好,这些日子的实战锻炼,使他的个人战力已远超其余战士,作为尖刀可谓当仁不让,黄、金二人也没有反对,正面的小规模战斗上只有谁能谁不能的问题,没有身份问题。
一队两千人的堵截人马出现在正前方,这应该是三支拦截部队中最强也是正对赛汗山的,陈元铭等人毫不犹豫,策马直冲。敌方众首领们看到这二百人的队伍自杀般撞了过来,都哈哈狂笑,竟不下令冲锋,而是让手下们搭弓上箭,估计一轮箭雨就能废了这群白痴。这两千人来自不同部落,之间隐隐各自分成小队,相熟的首领们分别聚在几处交流感情,把汉那吉将这几处指出来,陈元铭一挥手,火枪骑兵分作几组瞄准了那些首领。待接近一箭地时,火枪齐鸣,一下把首领们轰死一大半,其余也是张皇失措,他们的下属们看着自己的首领或死或逃,全愣了一下。趁着这段时间,陈元铭等人冲过了敌人的最佳弓箭射击范围,朝着各部落交接处的薄弱带杀了过来。

一秒钟杀一人,陈元铭连斩十七人,他所过处,或血柱,或血雾尽情喷洒。第十八秒,陈元铭忽然感觉压力增大,原来敌人已经过了傻愣期,“嗷嗷”狂吼地向这边围杀过来。尖刀的速度绝不能减慢!陈元铭猛然跃起,脚在马背上一点,腾跃而起,从敌兵上面飞越而过,顺手将其斩翻于马下,之后在不同的马匹之间变幻挪移,他原来的坐骑仍然自己保持着前冲的方向,把汉那吉见此情景,不禁大喝一声“壮哉!”。蒙古勇士们从来都是面对前方的敌人,对这头上乱窜的玩意儿,应付的经验实在有限的紧,一时间,不少勇士保持着仰头望天的姿势回归了长生天的怀抱。
陈元铭又杀了二十七个人。虽然敌人有两千人,但列队开来,厚度也就是五六十人。眼看已是冲出了包围,陈元铭也落回自己原先的坐骑上,众人大是振奋,高呼一声,策马疾驰,而敌人现在才开始加速。只要再躲过他们的几轮弓箭,就算胜利突围。那些所谓躲在马肚子下躲避弓箭的方法,在被追赶时其实是没有多大功效的,只见陈元铭等人从坐骑身侧抓出一张皮子,一手抖开,撑过头顶,另一手继续驾马。这皮子两头用木棍撑着,一头用来抓,一头用来压风,迎风而展,正好挡住了后面飞来的箭支。只是缺点是对骑士的骑术要求很高,还会减低速度,不过等敌人真正加速起来,己方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射程,把皮子一收——大功告成!众追兵张着嘴眼看敌人举着那“披风盾牌”逃出箭雨,潇洒远去,却已没有丝毫办法。
这次突围,火枪骑兵损失近五十人。脱离了险境之后,陈元铭只觉得全身冷汗直冒,双手微微颤抖,牙齿只有强咬着才不会上下磕碰,心道:真正冲杀时能什么都不在乎,这安全了反而如此紧张,人体还真是莫名其妙。自此战,一路顺遂,陈元铭等人终于到达了赛汗山。
这里果然有土默特部的大部队,一路往内帐行来,所遇之人纷纷对把汉那吉行礼,把汉那吉欣然回礼。陈元铭心道:这家伙还真是王子,这宝押对了!正想着,已走进营地正中,从大帐出来了一个老者,那老头二话不说,冲过来,一脚把把汉那吉踹倒在地,又再补一脚,把汉那吉却是笑嘻嘻地,也不反抗。只看得陈元铭等人目瞪口呆。
就听那老头叫道:“虽说对手是科泰儿,部队还比你多了一倍,但老子给你的六千人,你让他们全军覆没,还是丢脸了,老子就在赛汗山不去救你,你要是连赛汗山都到不了,死在外面最好!”陈元铭听到此一惊,这科泰儿在瓦剌蒙古和鞑靼蒙古都是传说中战神般的人物,只是从没有参与过对明作战,故而汉人并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陈元铭在草原流窜,着实听过不少他的传闻,心中已然认定他是一个极牛逼的人物,此时听说把汉那吉能以劣势兵力在科泰儿手下得以逃逸,自是不简单。想到把汉那吉毕竟是蒙古人,所部就在大明边上,不由对把汉那吉产生了警惕,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杀意。
正想着,却见把汉那吉扭头对自己嘻嘻一笑,猛然醒悟,这小子之前通过说话、表演来贬低自身,恐怕已经想到若自己知道实情,可能对他做出不利的事情,同时让自己放松警惕,没有对到达赛汗山后的情况多做思考,现在他自然已经不怕自己对他如何,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了。
忍不住想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被想象地美好前程诱惑到此,他们若垂涎自己这群人的装备,哪里还有活路?再看把汉那吉可爱的椭圆小脸蛋,只觉此人阴险狡诈,可恶至极。却见把汉那吉过来,拍拍陈元铭的肩膀,道:“陈兄弟,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要对付科泰儿呢!”说的竟是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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