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日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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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子觉得换婆刚刚对自己说话略显不敬,心中有些不悦。便端起了仙人的架子,正色道:“你这些年在仙界都白混了啊?都是快得道的精灵了,怎么连个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
换婆一直拿月桂子当个孩子,说话也就随便了些,见他不悦,方觉自己对其言语不妥,忙调整口气,恭敬的问道:“啥道理?”
月桂子启发道:“你这傻婆子!你忘了假道姑的身份了吗?”
换婆恍然大悟,一拍脑袋笑道:“瞧额,怕真是老糊涂了!咱久久是天命女么!”
(瞧我,这都老糊涂了!咱久久是天命女啊!)
月桂子一抖长袍,笑道:“这就对了!听说过皇帝亏待钦差的吗?你想想,她是天命女,身上有那天命符罩着,那就等于是天护着她。一个为天帝办事的天命女,她的夫婿,还会差?那自然是人中龙凤喽!”
听了这话,换婆一颗悬着的心也回了原位。但还是不甘罢休,接着问道:“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我老画精愚钝,还请仙童明示。”
月桂子不耐烦的白了换婆一眼道:“好个啰嗦的婆子!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难怪到现在都还没有得道!”
换婆见自己惹恼了小仙家,忙陪笑脸道:“仙童莫怪啊!额这也是为久久操心呢。一时心急了点儿。”
月桂子道:“急?都是注定好的事儿,你光急顶什么用啊?”
换婆连忙点头道是。
月桂子又问:“诶,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换婆回话道:“哦,久久托额去办了点儿事儿。刚回到观里听弟子们说娃几天都没有回去,太平公主都派人问了几回炼药的事儿。弟子们说,她是那天跟着仙童你一起出来的。额便上街去寻,这么一打听才知道她又闹出了事儿。一路问人找到了这儿。”
(哦,久久叫我去办了点儿事儿。刚回到观里听弟子们说她几天没有回去,太平公主都派人问了几回炼药的事儿。弟子们说,她是那天跟着仙童你一起出来的。我便上街去找,这么一打听才知道她又闹出了事儿。一路问人找到了这儿。)
月桂子道:“哦?太平公主?就是那天送了好些宝贝来的那个当朝最受宠的公主?”
换婆答道:“仙童好记性!正是这位。那你看我是过去叫久久回来,还是?”
月桂子笑道:“既然公主找假道姑有事儿,那就去叫她回来呗。他们既已相识,那培养感情便成了日方长之事。你去叫吧,正事要紧。”
换婆得到应允,整了整衣裙刚要下去叫林久久,又被月桂子叫了回来,“哎,等等。”
换婆回头,“仙童还有何指教?”
月桂子轻咳一声道:“据小仙观察,那小子现在还不明假道姑的身份,还当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你且化成假姑家下人的模样,帮她圆个场。”
换婆笑赞道:“还是仙童想的周到。”随手一摆,换上了大户人家下人的装束,往小院去了。
这时,小院里,林久久正在一心一意的弹奏鸟人教了她一下午的曲子。鸟人则在一旁静静的看她,眼里满是柔情。二人皆沉醉其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换婆的到来。
换婆见二人如此专注,有些好笑。干咳一声叫道:“小姐,额可找到你了。”
林久久忽听换婆的声音,心中一阵惊喜。正欲开口叫她,却听到她说了这句不知所云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无以应答,只有僵在那里,傻盯着她看。
鸟人打量了换婆的打扮,又听她说话的口气,很自然的把她当成了林久久家的下人。忙问道:“婆婆可是这小姐府上之人?”
换婆笑道:“正是。老身奉老爷夫人之命前来寻小姐回去。上街打听得知她受伤后被公子所救,这才一路寻来。”

林久久站在一旁,看看换婆又看看鸟人。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换婆见她傻眼,略施幻术与她解释。一行烟雾状的字顿时显现在林久久眼前:“这小子还以为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且顺着额的话说。否则叫他识破了身份,以后多有不便!”
见了此字,林久久方才明白换婆是在给自己一个“合理身份”。心中很是感激,忙回应道:“那我这就跟你回去!”说罢便站起身来。
换婆过去扶着林久久与鸟人道谢:“这几日多谢公子精心照料,老身替额家小姐谢过了!”说罢便对鸟人施礼。
鸟人见状,忙摆手道:“老人家客气了,在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换婆又从袖中摸出一串钱币递与鸟人,道:“这些日子额家小姐在公子这里吃喝,这些还望公子笑纳,不成敬意。”
鸟人推脱不要,换婆却执意不肯收回,二人僵持不下,最后换婆只得放下了古琴一旁。

与换婆推脱之时,鸟人不住的把眼光投向林久久。见她这就要走,心中竟有些不舍。林久久原是大方之人,最日却被鸟人搞得老是红头涨脸。此时,看着他满是深意的眼神,林久久赶忙低下了头,两颊酡红,修长的睫毛垂下,竟是说不尽的娇羞,看得鸟人不由心醉。心道:“她这一走又不何时方能再见。”便在心中盘算起了继续见面的法子。
林久久虽说低着头,但心却还系在鸟人身上,担心他那受伤的胳膊,担心他们相见无期。表面却不便流露,唯有黯然失落。
放下了钱币,谢过了鸟人,理应就带着林久久走。可二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却被换婆看在眼里。见他二人羞于表达,换婆便想为他们找个再次相见的理由。环视一周,看到古琴一旁放着的琴谱,换婆心生一计,道:“诶呀,公子你真是得了,额家夫人不知请了多少名师叫小姐抚琴她都推脱不肯,今日却在公子这里学会了曲子,真是不易啊。你这琴谱可否借给额们,让小姐拿回去弹给家中二老听了,也好叫他们高兴高兴?”
正愁找不到相见只由的鸟人被换婆的话点的茅塞顿开。这有借便有还,还琴谱之日便是他与林久久相见之时。鸟人心中很是高兴,忙答应道:“老人家需要尽管拿去便是了。只是此书乃是朋友之物……
换婆笑道:“有借有还,公子放心。这琴谱额们回府便叫人誊写。三日之后定当原物奉还!”
鸟人大喜,将琴谱递与林久久。柔声道:“那小姐只管拿去。三日之后,月老庙前,在下前来取回。”
当着换婆的面,林久久直觉双颊火辣,仿佛偷作坏事儿的孩子一般,飞快的接过琴谱。说了句多谢,道了别便随换婆而去了。她悄悄回头之时,鸟人依然站在原地。四目眼相对之时,林久久正好回眸一笑。
鸟人呆立良久,只望着林久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方才作罢。这时,一只信鸽扑面而来,鸟人顺手抓了过来细看。那信鸽带来的,原是一封家书。是他父亲叫他回家去呢。鸟人时才想起自己已有几日未归,赶紧收拾了一下,也往家中去了。
待鸟人回到府中,已是掌灯时分。正厅里,一位满面慈祥,身着锦袍的老者正端坐与琴桌前抚琴。那曲子柔和唯美,令人遐思。听到一阵急促了脚步,老者知是儿子回来了,嘴角上扬,喜在心头,却没有抬眼。只轻声道:“这几日你又跑到那儿疯去了?你姑母每天都在念叨你呢。收拾一下,赶紧去看看吧!”
鸟人难掩心中喜悦道:“父亲大人,孩儿近日救下了一位小姐。她生的活泼可爱,个性古灵精怪,甚是与众不同呢。”
老者听了儿子的话停下了抚琴的手,郎声笑道:“三郎,你如今真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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