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一章 皇太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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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改成了第三人称,故事向外扩展了一点,不知道还能不能习惯。)
大汉醇佑皇帝陈鑫命令史景隆拟定好给皇太极的圣旨后,便派钦差大臣前去女真宣谕。钦差大臣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红的发紫的新技部尚书、二等候陈淼陈侯爷。
派陈淼这个愣头青去与皇太极打交道并非陈鑫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做了通盘考虑的:首先来说,这次宣谕本身就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有一定的风险性,而陈淼的性格正是机灵中带着几分无赖,并且年纪小,就算做了出格的事,皇太极也没办法挑理儿,如果派那些持重的老大人就达不到这个效果;其次,陈淼很有办事能力,而且极会察言观色,让他去传圣旨只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还是在于近距离接触直接摸一摸皇太极的底儿,达到知己知彼的目的。陈淼打着保票领了圣旨,择日向北而去。
陈淼接了任务,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发虚的,这次要对付的毕竟是半生戎马倥偬的枭雄级人物,而且有关大汉国体,以自己的年纪和资历,能否对付得了尚在五五之间,因此他打定主意,要加十分的小心,该进退的时候绝不能让皇太极抓到任何把柄。
一行人向北到了蓟镇,陈淼先与大将军郑纪进行了密晤,把皇上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皇上的命令里另有玄机,再加上去冒险地是自己老上级的公子。郑纪自然不敢马虎,很仔细的分析了情况做好部署计划后,又千千万万的叮嘱了一番才让陈淼继续上路。
陈淼毕竟年轻,快马加鞭没有多少日子就到了女真都城赫图阿。这赫图阿本来只是当年努尔哈赤起兵的地方,偏在北陲,地方小,人烟也稀少。经济和战略意义根本没法与盛京相比,皇太极要不是出于无奈是绝不会迁都回这里的。由此可见金国这些日子的窘迫。
进了女真人地界,陈淼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沿路见到地女真人不管是官员还是老百姓,一看到他们的汉官打扮,眼里都满是仇视,要不是皇太极严令沿路妥善保护,只怕安全都难以保证。陈淼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却已经暗暗记在心里。
行到赫图阿城南五里,早已有一大帮女真官员打扮地人等在了路边,见陈淼一行到了,忙徒步上前相见。
“外藩臣觉罗氏皇太极恭迎钦差大人。”
陈淼抬手止住人马,瞥眼看了看答话的人,只见他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头上只戴了个镶着红宝石的瓜皮帽,双目里桀骜多于恭顺,在一帮圆帽子马褂簇拥下极是醒目。
“你就是皇太极?”陈淼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说话间把早已准备好的圣旨高高举了起来。
钦差是代表皇帝的,皇太极对汉朝礼节懂的很多,汉话说地也很好。一见陈淼这个做派,知道他是在代汉国皇帝说话,虽然心里有几分不岔,但形势在那里摆着,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也只好忍住怒意弯腰拱手道:“回钦差大人的话,在下正是皇太极。”
陈淼见皇太极服了软,倒不慌着进城宣旨,脑筋转了个弯,故做严肃的问道:“皇上问你。你既然称臣。那就是大汉的附藩,朝廷派人与你商议重建努尔干都司的事。你为什么百般推脱?”
这话是陈淼临时编出来的,属于明知故问,说的够歹毒,但既然说了是替皇上说的,皇太极自己又称了臣,就没有不回答地理由,他喉头动了动,咽口吐沫道:“回皇上话,并非外藩臣不遵命行事,实在是这两年女真不稳,北有罗煞国侵扰,西有兀良哈犯界,外藩臣疲于奔命,所以才把这事拖了下来,并非臣不遵圣命。托皇上洪福,如今北疆略有平定,兀良哈也束手束脚,不敢妄为,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大汉效力。
这些话说的有理有节,虽然表面上恭顺,但话里也掩不住“如今金国已经稳下阵脚,汉国皇帝要想动武,女真人也绝不退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的意味。皇太极这样低声下气,他身后的文武官员立刻面露怒色,只等皇太极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前去杀了陈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陈淼看在眼里,但并不害怕,接着说道:“皇上问你,两年前大汉派大学士许名秀赴你部宣谕,为何到现在依然没有消息。你部多次派员赴京面圣,为何从不提许名秀的事?许名秀现况如何?你部为何不遣其归汉,难道也想学当年匈奴扣留苏武地妄举?”
这些话越来越像挑衅了,但是皇太极却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回皇上话,许大人两年前来女真,因不适应苦寒,当年便已不幸亡故。本来外藩应当送许大人棺椁回天朝,但外藩久在化外,未得圣教,做了些不当做的事,以至于冒犯了天威,因此未能让许大人魂归故里。实在是外藩的错。”
话说到这一步,再问下去就有些不好收拾了,陈淼见好就收,又将圣旨举了举道:“觉罗氏皇太极听宣。跪下!”

皇太极略微一怔,最后还是依言跪下。他后面的大臣虽然不服,早已有了杀陈淼的心思,但见皇太极没说话先跪下了,也只好零零落落跪倒在了地上。
陈淼对这个效果很满意,知道自己的安全又增加了几分,戏谑的心理顿时又上来了。他慢慢展开圣旨,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女真人一眼才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三皇开基,中华即为万邦之主,躬行天教。普化万民……尔觉罗氏皇太极虽有冒犯天威之行,然能幡然悔过,朕心甚慰,万民之主当有容纳百川之心,归附天威者皆为天朝顺臣,故朕对尔前恶不予追究,加封尔为大汉屏北藩王。世袭罔替,为超品。望尔切切自律。教化夷民,不得再行造次。旨到之日,尔等当恭奉天命,协天朝大臣重兴努尔干都指挥使司旧制,以为女真夷民万代之福……”
圣旨本来写的就长,陈淼又故意念慢,皇太极倒还能忍住。但那些武将们大多不懂得汉话,再加上心里本来就不服,一个个目视皇太极,希望他能翻脸,一声令下,杀了汉国地钦差,然后八旗铁骑挥刀南指,一举灭了汉国。不再受这鸟气。可是皇太极没有动静,他们还是不敢乱来地,只好尽量低着头避免发作。
陈淼念完圣旨,翻身从马上跳下,走到皇太极身前将圣旨递给了他,待皇太极接过圣旨。三呼万岁后,陈淼满脸地严肃顿时烟消云散,亲自将皇太极扶起来笑道:“屏北王爷,下官奉皇上圣命宣谕问话,多有得罪处也是迫不得已,王爷千万不要怪罪。说起来王爷和家父也算得上故交,下官自然是晚辈,王爷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晚辈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晚辈这里向王爷道喜了。”
陈淼这里唱上了阴阳脸儿,宣完圣旨又称起晚辈来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太极见陈淼嬉皮笑脸。本来地十分戒备顿时消除了几分。心想少年皇帝宠信少年亲信倒也符合本性,听说两三年前汉国宫廷突变。小皇帝能够最后关头反败为胜,这个陈淼出的力不小,重用他也是难免的。不过这小子终究是个少年,就算再有本事也是个马驹子,要斗心眼还是嫩了点,刚才一番话就把他争强好胜地心思表露无意,不就是说我皇太极当年英雄,现在狗熊了吗?那又怎样,富贵窝里一帆风顺长起来的混小子怎么会懂能屈能伸地道理?
“哎,侯爷笑话了,小王哪敢如此托大?说起来家父与天朝皇父王、七王算是平辈,当年小邦屡犯天威,山海关同狩时,家叔济尔哈朗对七王爷大加赞赏,说王爷是不世出的奇才,令小王大是神往……说话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真称得上是往事如尘烟,小王当年也才三十多岁,不能提了。侯爷少年才俊,所谓虎父无犬子嘛,他日成就必不在七王爷之下。当哥哥的先向兄弟道个喜。”
皇太极又拉又捧,话音间还带着几分“我领军打仗时你还在穿开裆裤”的意思,他这样说一方面是为自己争回点面子,另一方面也是要试探试探陈淼的深浅。
按皇太极的意思,陈淼听了这话就算不发作,脸色也好看不了,谁知陈淼一听皇太极夸他,竟然马上喜笑颜开了:“那下官就借王爷地吉言了,既然令尊令叔与家父是同辈,下官也只有尊称王爷一声哥哥。这样也好,叫起来亲切不是?”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说他是拉交情又明显踩别人抬高自己,说他笑话人却又是往热乎上贴的感觉。听得懂汉话的女真武将顿时挂不住脸面,不少人把手握在了刀柄上。
皇太极微微使个眼色,制止了手下的异动,刚要请陈淼进城休息,陈淼突然又说了一句话:“刚才兄长说当年山海关的事,倒让兄弟想起来了,既然家父与济尔哈朗伯父有交情,下官应当以子侄礼相见,不知他老人家可在这里?下官向他老人家问好,回去也好向家父交代。”
此话一出,女真众臣里懂汉话的人顿时变色,济尔哈朗被解除军权是刚刚发生的事,在女真提这事是忌讳,陈淼一提起济尔哈朗,难免让这些人想起自己原来忤逆皇太极的地方,不免害怕。然而皇太极听了这话反倒放下心来;这个小钦差果然城府不深,自以为向济尔哈朗问好就可以拉上关系,以接外藩而自重,却根本不懂这里面地厉害关系,这正说明前头他说的那些话纯属口无遮拦,这样一个人当钦差,那就好对付多了。
“噢,家叔上了年纪,已经致仕回建州故地安养晚年了。侯爷的心意小王自会派人转达家叔。侯爷一路车马劳顿,还是先请馆驿歇息,等侯爷歇过乏来,小王再来伺候。”
皇太极放了七分的心,陈淼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又吩咐了一句“尽快将许名秀尸骸送回大汉”,便上马在一众人地簇拥下进了赫图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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