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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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浩吃过晚饭后到司徒小雪的花圃,司徒浩私下认为那是全国最好的花圃,年仅十岁的司徒小雪则是最优秀的花匠。他们极少一起用餐,事实上在司徒府只有司徒小雪有荣幸每日和司徒凌云以及蓝仪一起用餐。司徒浩知她每日晚饭后都会来此,所以他耐心的等待。
司徒如枫在司徒小雪未到之前来到花圃,看到司徒浩他仍旧优雅地一笑。
“我路过。”他说。
司徒浩报以了解的一笑,叫他堂哥。司徒小雪的花圃所处的地点极偏僻,来到这的人一般只为找她。司徒浩不傻,甚至他还很聪明,他聪明的不点破,保全少年的面子。
司徒府的每个人都表现出对司徒小雪的喜爱,一般是由于司徒凌云对她的宠爱一半则是司徒小雪本身就是个小精灵在每个人心上种了花。
那日,司徒浩破例没到花圃,司徒浩空等了一场。
司徒小雪在去花圃的半路上遇见司徒如枫,少年说:“小姑姑,我同学带了些花籽给我,你去我房里取。”
学校的人都认为司徒如枫是个养花之人,他总是要求别人带给他稀有的花种,只有在那个时候他身上的王者之气会少一点。但谁能猜到那样的自愿放下身段的请求只是为了讨好司徒府里的小姑姑。
司徒如枫是故意把司徒小雪带离的。花种一直被他带在身上,她所做的不过是不愿让司徒小雪和司徒浩太亲近。
司徒如枫常看见司徒小雪为司徒浩求情,那时候少年的心里有一只小虫在啃噬。他的心脏不好,当时心痛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她的母亲却告诉他身为司徒府的最尊贵的少爷没什么东西是不可能得到的。
他的母亲凤影一直看不起司徒浩,说他是没有教养的野孩子。司徒如枫私下也同意。他唯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司徒小雪要对司徒浩那么好。
司徒府的宅邸都很漂亮,琉璃瓦,上好的大理石地板,最昂贵精致的家具。凤影看见司徒小雪来大老远就跑来接。凤影看形势一贯透彻,当此之时,赢得司徒小雪的信任就等于赢得了司徒府的半壁江山。因此,她并不反对司徒如枫和司徒小雪亲近。
凤影牵起司徒小雪嘘寒问暖,她说:“知道小雪妹妹要来,特地叫人熬了你爱的莲子粥。你今天可得多坐会儿。”
司徒小雪柔顺的点点头,她有时是个极笨的孩子总是不知该如何拒绝他人的好意。
经过大厅,司徒小雪看见司徒景渊坐在沙发上看报,她甜甜地微笑:“大哥,晚上好。”
这称呼司徒景渊已听了好几年,可即便如此,每次都让他觉得别扭,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露出友善的微笑。他的妻子无数次警告他要待司徒小雪亲切些,可是很难。她都可以做她的女儿,却是他的妹妹。
司徒小雪在司徒如枫的房间里听他说学校里的事,心中羡慕万分。她一直想去学校看看,但知道司徒凌云会不高兴就没提。司徒如枫很会投司徒小雪所好,即便他不能带司徒小雪出司徒府,他还是将学校的事极尽详细的告诉她,她拍很多的照片给她看,春夏秋冬各个季节,东南西北各个角度,体校艺校女校各类学校的风景他都在收集。司徒小雪会在这时候侧着脸微笑着盯着他,认真的表情,崇拜的眼神,低低的惊叹,都是他幸福的理由。

在司徒如枫这个少年的心中的心中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很讨厌他的家人,他们或懦弱,或冷酷,或野心勃勃,或可怜,都不是他不喜欢的。甚至他有些小小的厌世情绪,但司徒府里有只美丽可爱的小金丝雀让他留恋着。
司徒如枫在心里暗暗发誓,若能成为司徒府的独裁者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将这只金丝雀留在他身边。他会带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以收获她的微笑和赞许。
现在小金丝雀待在自己的身边侧头看他自顾自笑开的脸开口问他:“如枫,在想什么这么高兴,告诉小姑姑。”
司徒如枫回过神,清浅一笑,脸颊微红,还是个羞涩的少年。
“没什么。”他答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八点三刻才起身告辞,当时司徒凌云规定十岁的司徒小雪必须在九点半时上床睡觉。
在出了“南愉”后,司徒小雪听见草丛里有细碎的啜泣声,她小心地走过去拨开茂盛的草。司徒如锦抱膝坐在草丛里,满脸的泪水。
司徒小雪抱抱这个比自己大很多的少女:“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
年幼的司徒小雪多少也曾听其他人说过司徒府大少奶奶凤影的手段,但她不会管也不能管,撇下自己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不说,光是自己不清不楚的身世就令人在复杂的司徒府如履薄冰。她想,天知道,自己好运气到了头,她仍是个被人遗弃在雪地里的小女孩。
司徒小雪是个早熟忧伤的小孩,她总是那样安全的自保。而之所以会保护司徒浩,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
司徒小雪总以为司徒如锦会得到幸福。作为司徒府当家的亲孙女司徒凌云会帮她找个好夫婿。
司徒如锦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就起身回了“南愉”,她知道到时候她不回去凤影又有借口对她冷嘲热讽。司徒如锦在心里微微冷笑了一回:“果真是名门闺秀,说话不带脏却能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司徒如锦没说声谢谢转身就走,她并不喜欢司徒小雪,抑或说她对司徒小雪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一方面她讨厌她的温柔多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讨厌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论多难一学就会,而另一方面,她又恋恋不舍司徒小雪身上如春天般温暖的气息。她矛盾着乃至不愿和她多说话。
司徒如锦已经十七岁,她想自己还有多久才能离开冰冷无情的司徒府。如果有机会让她离开司徒府她会对她毫不留恋,她太需要府外自由的空气了。
十五岁年那年司徒如锦曾经离家出走,可是司徒府的势力这么大只两天她就被“请”回来了。回来后她被罚在书房里抄了一个月。
在那个她终生难忘的一个月里她饿着肚子整日整日地抄书,有时候手指都抽筋了都不能停,一停就会有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和她继母得意妩媚得让人恶心的笑。
夜晚司徒如锦常做梦,梦见一张张白纸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样不断的掉下来冰冷地湮没她。她一直没忘记鞭打自己的妇人,心中的火愈烧愈旺,她的眼瞪着前方,微握拳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伺机而动的复仇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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