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衡山风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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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剑派素有南京指挥同知王大人虚构人物,非史书人名照抚,岂是你一个正五品锦衣卫所能管辖?尔等速速退下,如若不然,定拿下你等去南京请罪费彬心念一转,拿出官腔斥责。各个大派人脉众多,占地更广,若是没朝廷、地方官员照抚,哪能不引起其他豪强惦念。费彬曾与官府交往过,对官员职位还是有点了解的。
虽然如此,有坠嵩山派名头,但比起在大庭广众之下击杀锦衣卫所造成直接利益损失,却也算捡丢了芝麻捡起西瓜。费彬私下认为,这千户带领区区十几人官兵就敢来针对嵩山派,其定是在有心人指使下,凭借锦衣卫身份来捣乱。小官怕大官,自己抬出指挥同知,锦衣卫卫所三号人物,这锦衣卫千户若是聪明,自会思量一番。
岂知,这锦衣卫千户嘻嘻一笑道:“哥们是顺天府的,还轮不到南京那帮不入流的混混管。再说,本千户为人公正廉明,绝不搞官官相互。”明朝素有两朝廷之说,北京是大朝廷,南京是小朝廷,都有一套完整的领导班子,不过南京这套班子大都或是官场失意者,或者获罪被罚者,故北京城的担当实职官员对南京这套小班子相当不屑于故。
锦衣卫说着,突然手做豫剧样板,唱道:“香莲下堂把我怨,他道我官官相互有牵连。本当铡了这奸贼,小媳妇苦苦死纠缠。”唱完,还自己给自己伴起声来。
童非噗哧笑起了起来。这玩家恁会恶搞,竟然在这里窜改起《秦香莲》,而且拐弯抹角骂费彬是小媳妇。不过,他的声腔倒是不错,估计现实中是位曲艺爱好者。
混在群雄里玩家,不论听过没听过这段《秦香莲》的都笑起来。对于玩家来说,这些非主角的原住民恩怨情仇,他们兴趣乏乏,本来是奔着来看一场血案,看一场热闹,看一场真实版电影。当然也有些人是来看看令狐冲、小尼姑、小师妹、林平之、岳不群等角色,满足一下当年武侠梦,并看看能不能同他们发生一些不可不说的故事。不料出乎意料,他们竟然却欣赏一出玩家干扰剧情的精彩片断,这可以原汁原味的剧情更加吸引人。这些玩家热情都被调动起来,或是想参与其中,或是准备混水摸鱼,当然也有人是单纯凑热闹、看笑话。
豫剧起源于明末清初,《笑傲江湖》副本里的原住民不晓得豫剧,更不晓得《秦香莲》,但却知道这是戏曲。在这种紧张下唱起戏曲,令这些原住民有点莫名其妙。但在玩家爆笑的引领下,莫名其妙的群雄也跟着傻乎乎笑起来,但是却不知所以然,有点懵懂。
费彬脸色发青,恨声说道:“嵩山派听令,拿下这人。”在愤怒之时,他也注意分寸,只说拿下,而不说杀了之类。
嵩山派弟子齐声应诺:“是!”
刚才还热闹的场面随着费彬发话,刷的寂静起来。锦衣卫千户后面的官兵摆出平时练兵阵型,挡在锦衣卫千户前,如临大敌。那些嵩山派弟子,都已忍了半天,此时得到长辈命令,立即扑身上前,准备大开杀戒,释放心中郁闷。
眼看一场厮杀就要开始,锦衣卫千户和何亮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边准备撤退,一边装腔作势喝道:“杀了这些反贼。”
看着锦衣卫千户如此模样,那些群雄又回归鄙视官府状态。
“这狗官怕了。”
“看着狗官熊样!”
等等漫骂在群雄中响起。
更有人叫道:“我们也一起剁了这狗官。”
热闹间,嵩山派两名弟子已经扑到官兵前面。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喝:“且慢。”一道人影扑来,**嵩山派这两名弟子之间,然后使出“小落雁式”,左右手各执住一名弟子手腕。此人却是刚才远遁的刘正风。
刘正风撤了双手,把两名嵩山派弟子轻推出去,拱手道:“各位先给刘某一个面子,让刘某说几句话。”
费彬看见刘正风去而复回,登时心中念头直转:“这锦衣卫怕也是刘老贼请来的。”当下,怒上加怒,喝声道:“刚才那人岂不是你朋党曲洋?你与魔教勾结事实已摆在人面前,还说什么说?二师兄、三师兄,莫与他讲江湖规矩,我们三人一起擒他到左师兄跟前。”
刘正风现身,嵩山派众弟子,知道其身份高,武功更高,虽心下怀恨,却也住手。刘正风拦在官兵前面,若是对官兵动手,怕是需先过刘正风这一关。堂下群雄本就是赴刘正风之宴,却也不好直接对刘正风拔刀相向。
刘正风看见陆柏、丁勉、费彬不让自己说话,就欲动手,甚是不给自己面子,心下恼怒,眼光转视一周,看见岳不群,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说话多有不便,当下准备赶这官儿出去。
锦衣卫千户本以为任务完美完结,正待后撤,不料刘正风竟然去而复返,打乱自己的计划。心中又是怨那个没现身的女玩家喊破曲洋,又是恨恼刘正风:“你走就走了呗,还回来坏事干嘛?怪不得全家被灭。活该。”
当下,锦衣卫千户也对刘正风无甚好感,道:“天地自有正气。此处有恶人行凶,我等怎能不来?”
刘正风道:“此乃我家事而已,不敢劳烦大人。大人在何处驻守,改日定当谢过大人奔波之劳。”刘正风却是准备行贿锦衣卫千户,让他暂且退去。可他不知道的是,这锦衣卫本是玩家,副本再多钱财也不能兑换多少人民币,实在无用。
锦衣卫千户不屑道:“缉拿恶凶,惩治豪强,本就是我们本分。哪里有什么劳烦?”
刘正风怔了一下,不期自己遇上一个好官。那群雄中又有人大声道:“与这狗官罗嗦什么,杀了便是!”
刘正风虽然投身官府,可以心思还是江湖人士,对官府诸事实在不感冒。刘正风由道:“本府无甚恶凶之事值得大人追查。”
锦衣卫千户冷笑道:“你家弟子六人及你儿子被格杀当场,难道也算无事?”
刘正风道:“这是本府家事,老夫自会处理,不劳大人挂念,大人请回。”刘正风不忿锦衣卫千户揭自己伤疤。
锦衣卫千户道:“刘正风,你可知你已是朝廷册封参将,一言一行皆受朝廷所管。此处之事,已非干你一家之事,而是朝廷大案,涉及杀官谋反之罪,岂是你担当得起。”锦衣卫千户也怒了,心思:“本是来你家,替你报仇,你不感恩也就算了,不料却被你如此对待。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
刘正风道:“这参将小官,我不做也罢。大人请回。”
锦衣卫千户哈哈大笑,指着刘正风道:“刘正风你受旨却不尊朝廷法度,是为赎职,其罪为一;身为朝廷命官,却勾结匪类,为祸一方,其罪为二,行贿朝廷官员,意图以兵政叛乱,其罪为三。有此三罪,当可抄家灭门,拿与镇抚司。帐下听令,给我拿下刘正风。”

刘正风不豫锦衣卫突然翻脸,听其念自己三罪,一罪更甚一罪,心下大怒,当下脚步一掠,想擒住这千户。锦衣卫千户拉过身边一官兵,轻推向刘正风怀中,口中却叫道:“风紧,扯呼!”锦衣卫千户和何亮登时向门外奔去,边跑便喊道:“刘正风杀官谋反啦!”
刘正风哪里想到,这锦衣卫千户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早就念挂着偷跑,当下一楞,心思:“跑了也好,反正我刘正风今天也难过这个坎,以后再无相见之期。”
锦衣卫千户跑了,那些官兵可没有跑,被锦衣卫千户推向刘正风那名官兵更是直愣愣向刘正风剑上撞去。刘正风一时没有注意,那官兵登时被刺个对穿。便在这时,外面响起锦衣卫千户的声音:“刘正风,我操你十八辈祖宗。你前些日子给爷爷说的好好的,假借曲洋魔头及自己金盆洗手名头,让我等与你做戏,把众位豪杰和五岳剑派逗留这,以便你安排手下捕获青城派、华山派以及林震南夫妇,逼问出《辟邪剑谱》秘密,到时候你便送我衡山派秘籍和福威镖局半数银子。爷爷当日怎就糊涂,答应帮你激怒嵩山派,好让你把罪名推给嵩山派,却忘了你这个卑鄙小人怎么会那么大方许给我这么多好处?原来今日想趁机把我兄弟杀之灭口。嘿嘿,幸亏爷爷我练了这套绝世轻功。”
锦衣卫千户刚骂一句,刘正风踹开一名官兵,就欲追去。却见费彬、陆柏、丁勉已经挡在他身前,冷冷说道:“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许的你说话,便不许别人说话?”原来在锦衣卫大骂刘正风之时,三人对视心中活跃一个念头:“这个锦衣卫原来真与刘正风有干系。”见得刘正风杀死一官兵(其实是那官兵自个朝剑扑上去自杀的),立即前来阻止其灭口。
听得锦衣卫如此一说,费彬立即转移矛盾,道:“刘正风,你好打算。”他却还是不想在大厅广众之下,击杀锦衣卫。这时候,场中脸色大变的还有林平之与余沧海。
刘正风见得锦衣卫千户污蔑自己,喝道:“你这滑贼,我衡山派自有绝技,图他什么《辟邪》二流剑法?”
锦衣卫千户在老远大叫道:“你莫欺负众人不知晓。问问几十年前身份高的老江湖,谁不知道其中缘由。华山派取得《葵花宝典》,成就一个剑气二宗辉煌,便是现在还隐藏着一个不愿出名,但武功却堪比东方不败的风清扬;东方不败取得《葵花宝典》,成就天下第一,无人敢争。可别忘了《辟邪剑谱》可是林远图从《葵花宝典》抄录出来的,《辟邪剑谱》虽然不及《葵花宝典》全面,但却终究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林远图的后辈没有武学天分,怕被人惦记,所以弄出一个虚假《辟邪剑法》来欺骗众人。可是,众人不知,你会不知?当年你爷爷收留那个华山派自杀未果的剑宗弟子,难道告诉你的还不够多?前几天不肯打草惊蛇,从青城派劫持林震南夫妇时,我便该知道你有了二心。”
此话一出,群雄之中起了渲染大波,有的人叹《葵花宝典》还有这层渊源,有的人叹刘正风竟然隐藏如此之深,有的人言怨不得刘正风见儿子被杀也不去嵩山,却是在图《辟邪剑谱》,有的人却在诽谤岳不群也是好心思,收得林平之做徒弟,怕是早就念着这一层,还有人道怨不得青城派苦下心思将福威镖局上下灭门。
其中几人更是心中澎湃异常。
岳不群双手握紧座椅,不断颤抖。余沧海心中道:“原来《辟邪剑谱》还有这层渊源,怪不得林家后辈自己都以为剑法不过如此。只是林平之已被岳不群收录门墙,却是可惜。林震南夫妇却要换个地方了。”林平之更是心中激动万分:“原来我家传的是《辟邪剑谱》这般天下一等一的功夫,那东方不败能够凭此成就天下第一,我何尝不能如此?”
看着群雄激烈讨论,似乎都在议论自己如何如何,经过锦衣卫千户如此有鼻子有眼叙述,自己再解释恐怕也没有几人信得过,刘正风当下心灰意冷:“我刘正风清白一世,不料被人诬陷如此下场。”
那些官兵可不管群雄如何议论,他们进入刘府,断无活着出门理由,尽管自身武功低微,可还是向刘正风杀去。刘正风此时心如死水,大脑一片空无,但本能却在,逢到官兵攻击,身体自动就还手。这些官兵武功低微,被刘正风反击一下便深重要害,不一时便被刘正风如此刺死好几个。
费彬皱眉,伸手阻止几个官兵,喝道:“刘正风,你还妄想斩尽这些官兵么?”
那些官兵丝毫不领费彬之情,反向费彬打去,费彬厌烦,随手击毙几人,抓着一个官兵领口喝道:“刘正风害的你们,怎攻击我来?”
那个官兵惨笑一声道:“刘正风塞与我们兄弟一人一千两银子,又许了我们诸般好处,要我们牵头以便他联系上千户大人。今日如此情景,我们即便倘若活着出门,按照军例就要获罪,全家连累,更无颜面对千户大人,还不如死在这里,成全一个因功殉职之名。”费彬叹了一声,把官兵掷在地上。
被费彬一喝,刘正风也清醒起来,他看着沾满鲜血的剑,又听到官兵如此言语,苦笑一下,知道自己已经中了一个天大圈套,在此情况下,便是身有百口,也难解释清楚,前方再无半点光亮。
“恨啊,被人如此冤枉而死。”刘正风又陷入颠疯状态,忽然心头一昏,不知怎么着竟喊道:“曲大哥,帮我带走芹儿,待他学艺之后,让他莫忘为我申冤。”
丁勉听得刘正风大叫,连忙大叫:“把刘府一家都杀了,三师弟、四师弟注意四周,莫让曲洋这个魔头带走刘家一人,不然又要多出几个大魔头。”
嵩山派弟子把刘正风一家老小全部劈死,这时众人竟然没有一直反对,反而都叫:“杀得好!”
刘正风喊出一声后,感到莫明其妙,怎么自己会喊出这么一句话?待又看到一家老小被斩尽杀绝,心中一阵绞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当下,横起宝剑当场自刎。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那位被被费彬掷在地上的官兵,站了起来,大声道:“恨不能击杀刘贼。”说罢,也亦横刀自刎。还残存的两三名官兵也学得有模有样,大声喝骂一声后,也一并自杀了。
看了这一出急变,群雄心中都这般想,刘正风还算有点羞耻心,别人揭露他罪行后还知道自杀,不过不知道原来官兵也有这般有情有意的汉子。
曲洋赶到刘府,看到刘正风伏倒在地,心中悲叹一声,冲上去前去,抱起刘正风尸体就走。早有准备的丁勉、陆柏岂会让他容易,一人一掌击在他背后,竟如原著一般模样。
曲洋脚下踉跄一下,却丝毫不敢停顿,狠下心激发自己所有潜力,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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