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丑汉拣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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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没被歹人劫持,也没被野兽叼走,她支开陈履常,便挣扎起身,
一头钻进了深山密林之中
情为何物?爱是什么?她自认的标准已经颠倒。
贾涉喜欢的是她美的躯壳,而今她美的躯壳已经千疮百孔,他还会爱她吗?为了不影响他庸俗的名誉地位,他面对情人的生死而畏首畏尾,怕狼怕虎,这样的“情”还能够经得起风吹雨打吗?何况只要那恶妇与她共同存在,这风雨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她看透了贾涉,看透了史氏,看透了那个官宦之家。她的泪已流干,心已破碎。她只想死,只想离开这势利的、虚伪的人间。
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该往哪里走?母亲早丧,父亲赌尽了家产,将她也当一个物件输给了另一个赌徒。如此父女之情,她早已不再留恋。为了追求真情真爱,她背叛了粗俗的赌徒丈夫,可真情真爱在哪里?自己的结果是什么?
她不知道饥,也不感觉渴,只鬼魂似的在荒山密林中游荡着。
她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漫天皆白,没有一棵树,没有一点绿。
地上厚厚的是雪。
她躺在雪地上,感觉身体像块冰,冻僵了。
身上冷,心中更冷,她觉得整个心就是一个冰砣。
一丝暖意像一只小虫,在她喉间爬着,爬着,爬到了她心中,慢慢地,慢慢地,心的冰砣化开了。
她心中一热,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一片烟熏火燎过的黑黑的苇簿——那是一片茅棚的屋顶。她转动眼珠,看见了一张丑陋的人脸。
那张脸黑红黑红,像烟熏的陈年腊肉;很瘦,鹳骨很高,像骷髅头上贴了一层皮;头发、胡子乱蓬蓬的,像盐碱地上的两片荒草,并且是独眼豁嘴。
那人坐在她身边,手里端着一只缺口的粗磁碗,正用小勺向她嘴中灌着什么。
“我命好苦,临死还要被个丑汉脏了!”
她下意识地向下处摸了摸,小裤穿得好好的,好像还没有被脱过。
她想到了跑。这念头升起,她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腿,剧烈的疼痛便发作起来。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右腿大概在跌倒的时候摔坏了,只能无奈地又闭上了两眼。
“妹子,你可醒了。”那人虽是一只眼,视力却好,胡氏眼帘的瞬间开合并没逃脱他的捕捉。
“我是在这里做工的石匠,名叫石成,家就在山下马虎屯。你大概是一脚踏空,跌下了高坎。大腿上有外伤,不知道骨头怎么样。右脚脖肿得很厉害,伤了筋骨是肯定的了。你晕倒在山沟里,我去选磨石,正好看见了,就把你背回来了。你怎么了?怎么会一个人跑进这深山里?”
胡氏闭着嘴,什么也不说。
石成好像明白了什么,长叹一声,“唉,看你这一身伤,是日子不平安吧?是和家里人生了气?还是受歹人挟制了?”
胡氏两眼滚出了泪。她翻了个身,躲开了石成送到她嘴边的汤勺。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再接受这份温情,就更难解脱了。

石成看来没有多少对付女人的经验,一时怔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但仍然搜索着腹中所有的词汇,温情地劝说着:“妹子,人生在世,就这几十年,富了富过,穷了穷过,穷富都有自己的乐,何必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呢?起来吧,起来喝点热汤。你不为自己,难道不为孩子着想吗?我看你身子,像是有五六个月了——”
看着嘴笨,还真有一套,出招便打向要。
胡氏一阵战栗,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滚了下来。
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在绝望中没有死去,全是因为肚里的娃娃。“是啊,娃娃没错,我不能死,得让他活着。走一步是一步,我又不是黄花闰女,听天由命吧!”
胡氏坐起来,接过汤碗,一口气喝了。
“你家在哪里?附近可有亲戚吗?”石成用独眼瞟着她,问道。
胡氏不知道这是哪里,她确实也无处可去,只能闭口不答。
“你的脚脖已经肿得发紫了,再不治,怕是要落后遗症,会成瘸子的。要不,到我家去吧?这里是工场,吃住、治疗都不方便。”说罢,出门向老板告了假,借了一辆运石料的推车,回来把胡氏双手搀起,慢慢地往门外挪。
那石场老板盯着胡氏,像是要把她衣服剥下来似的,一脸地说:“石匠,你可真有福啊!”
另一个石匠也跟着打趣:“今晚消停着,别撑着了,身体要紧啊!”
又一个盯着石匠插在胡氏腋下的两只手,下流地叫着:“手慢一点,别用那么大劲,会弄疼的!要不要我帮你搀一下啊?”
胡氏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那些话里的下流含义。石成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憨笑着,一句话也不答。
石成的两手就在胡氏腋下,手大,指头按着她半边。胡氏感觉到那手在微微颤动,随着她身体的晃动在轻轻地着。
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那手松了松;她打个前栽,那手又按实了。自己一条腿伤着,动一下都难,还讲究什么?胡氏只得作罢。
石成将胡氏搀到车上,说是搀,实际上是两手挟着她抱上去的。
“他劲还真大。若那个,不会像贾县尉那样轻柔。”胡氏胡乱想着,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上。
石成推着胡氏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马虎屯村子不大,只有十多户人家。半圈破篱笆,围着三间旧草房,就是石成的家。
石成将胡氏搀进屋,向娘简单讲了事情经过,便一面让母亲烧火做饭,一面打扫房间,整理床铺。
三间房子,没有界墙,一头做厨房,堆些破烂杂物;一头铺着两张小床,放着一个破柜,一个板箱。石成摘下门板,在一边搭了个临时睡处,把箱中一床新被拿出,让胡氏使用。
三间草屋,没有界墙,等于还是一间房。这石成正当壮年没有女人,还不是见了母猪也是双眼皮,下边直翘翘,岂能放过她这县尉见了也把持不住的女人?
胡氏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恐怖的媚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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