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集三十三
离开连的住处，我随口问连的母亲，“这几天都有些什么人来看过连？”
连的母亲道，“连本就没什么朋友，除了她几个同学来过，还有她公司的人来过，还送了些礼物来……”
连的日记中记录了大量的天主教堂的事，而且她还是天主教会的领唱，连的歌声我是听过的，那是一种黄莺出谷的婉转之声，连在煮饭时就喜欢独自哼唱。
连的日记中还有一大段记录了她自己选择作为天主教的贞女的由来，我这才明白她在公司里的那一个手势，那是贞女祝圣的手势。我这才明白那个手势的含义，那相当于用一生的苦修来换得我的平安。
我当即泪就下来了……
连选定为贞女是自愿的，当时会有很多配给与补助的，而当时连母亲所在单位丝绸厂已然面临解体，还不是很懂情事的她便自己决定了。
连的母亲不是很支持，但连每次都以连的父亲离家不回来作说词，于是连的母亲又不便解释，只得听之任之了，因为贞女其实是自己对自己的一种束缚，教会并不是很严格要求，连的母亲以为，长大一点，知晓情事后，她自然会退出的，当然教会也不会追究这一点，却不知……
所以连一年四季都穿着宽大的黑袍让人看不出黑袍下面的圣洁的身体。当然作为贞女还有很多限定的，严格来说还得罩着黑色的面纱，足不出户，不言苟笑，但因为连一家孤苦，所以很多事就没严格执行，就造成了我所见到的连……
临走时，连的母亲交给我一个信封道，“这个信封莫名其妙的装了18000元钱，我想这是楚南临走时悄悄留下的，不知是他的意思还是他们公司的意思，但我不能收，连儿说过你跟她同一个公司上班，她最信任的是你，你帮我还给他们吧……”
刚走出门口，却见门口跪了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出头，少的5.6岁上下，我诧异莫名刚想出声询问，连的母亲也迎了出来。
好容易劝得来人起来，将来客迎入客厅，那一老一少又在客厅里迎着连的母亲跪了下来。
口里直道，如果不让他讲完，他们绝不会起来。我最后好容易把老的劝起来，那少的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只得听之任之了。
老者叙述道，11月8日清晨，天有些薄雾，他带着5岁的孙子象往常一样带到河边晨运，自己就做着一些踢腿扭腰的动作，孙子哩，却抱了一个皮球，那是他看到其它小朋友玩，缠着自己买下的。晚上抱着睡了一晚，怎么也舍不得丢，早上也就带到了河边。我先前还让孙子抱着皮球不要走开，最后他便在河边的人行道上小心拍着皮球……晨运完后，7点半左右，他象往常一样招呼着孙子回家吃早饭，孙子也蹦蹦跳跳的跟着，过人行道的时候，他还是象往常一样牵着孙子的手，孙子另一只手刚抱着皮球，已经快到马路对面了，孙子一下挣脱自己的手，自己以为安全了，手原来就不是牵得很紧……因为那是个三岔道口，自己过到人行路对面时，正好到了另一条马路的旁边，还要过一人行横道才到……孙子挣脱自己的手原来是要去拣皮球，皮球已经滑到公路边上去了，这时一辆大车呼啸而来……秋意的早晨，本就有薄薄的雾汽，路面也就很滑，加之视界并不是很好，那车开到近处才开始急刹，但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你女儿，刘连，骑着自行车如天使一般飞速而来，因为速度的关系，我看得并不很真切，她连人带车滑入了大车的后轮下。车辗着她的身体打滑着滑开好几米远，跟我孙子几乎是差之毫厘……老者说到此处已老泪纵横，再次跪倒在连的母亲面前……
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内心充盈得太满……
我有些恍惚，屋内的空气中有莲花的开谢，一花一四季，一花一大千，无一不是绝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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