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集(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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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无意看到一句话:无缘则是经过。
一时浮想联翩,有些痴了。
中集三十二
这里看不出死亡的讯息,只有生的希望与坚忍。我想这是连的意思,她一生快乐淡然,只想带给人静心舒适宽容仁厚,并不想让人牵挂揪心。
可,连,你又叫我如何不牵挂哩?如何不揪心哩?
房间很小,二室一厅,但很精致,各种摆设都别具匠心。
比如说鞋架,一看就是出自手工,先用铁丝作架,然后缠上细细的花线,那花线是煤矿爆破用来连接雷管用的,市面上没得卖的,因为我在煤矿的原因,一眼就能认出来。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再垂以花线编就的绢花,简直就如工艺品一样美观。而这种复杂的编织,不知要用多久的时间与心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半蹲在鞋架边,注视良久都舍不得离开。
“那是连儿父亲身前编织的,他离开时也就留下这一样记念品了,我跟连儿相依为命,几次搬家能丢的都丢的,唯一是这一件东西舍不得丢,”连的母亲适时插到
“身前?”我诧道,“连不是说她父亲去了南方再也没有回来吗?前几日她还高兴地说她接到她父亲的信哩。”
“她父亲在她7岁时就永远留在南方那个城市了,”连的母亲眼有些湿湿的,“以后每年的两封信是他父亲身前凭想像提前写好的……”
“是吗,”我轻轻从心灵深处吐出这两个字,心一下被悬紧,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我想我问“是吗”,只是有点不甘不愿的不相不信,但其实内心已经被这种伟大得厚德载物的爱震憾得说不出话来。
这好象只有电影中才有的情节,只存在人们美好想像中的爱情,就跟我这么咫尺相邻,触手可及,我是不是来得这屋太迟了。
“连最终都不知晓她父亲已经离开好久了,”连的母亲止住了泪意,像是诉说一个与已无关的故事般,“我不知道这样做是错是对,但我能为她做的也只能这么多了。”
我把眼神投注在她身上,连的母亲个子1.6米左右,头发花白,身材还不至于走形,但脸上已经皱纹密布,让人看不出真实的年龄。但她有如此博大宽广的胸怀,外貌又有什么重要的哩。
她的身段神情跟刘连毫无相似之处,那么刘连应该象她父亲了,那么他父亲应该至少1.78米,脸瘦削刚毅,神从容淡然,心博大宽厚……
这是刘连日记中关于父亲的描述。然有种种关于父亲不能回来的猜测。其中一项就是父亲已经去世,只是生前凭想象预先写就了很多的信件,然后按期一一寄回,我轻轻合上手中连的日记。

“我想连是早已知道的,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我喃喃道,“因为连不只一次在日记中写道‘为什么父亲就不愿意打个电话来,我好象听听他的声音,’他父亲的信上说他只是迫不得已的原因无法回来,但连回过的信他从来没有回过,只是每年固定两封信,一封信在连的生日,一封信在春节前昔,”我只是如此自语,说真的,我不敢告诉连的母亲这个事实。
她用她博大的母爱为连撑起一个缺席却圆满的家,其它的又有什么重要哩。想及自己的家,我暗自神伤起来。
连的母亲已有些体力不支,独自去了里屋睡下,让我自便。
经历了那么多的苦楚,连的母亲都未倒下,我想这一次她也能爬起来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连的母亲知不知道我跟连的事。我信步行入连的卧室……
这里家俱简单得有些惊人,跟客厅简陋却别致玲珑的摆设迥然不同。只有一床,一个床头柜,其中靠窗的一面墙上是一张 很大的一张圣母玛尼亚的画像,下面有一行字,“千山独行,有主相伴”,细看落款才知是连的手笔。原来连的丹青功底也如此不俗的。
但不知连一心信奉的圣母玛尼亚把连照顾得可好?
其它三面墙全是书,那些书通过先前连母亲的叙述,我知道这是连的父亲留下的……
我想这里才是连的身体的安歇地也是灵魂的归依地,连,你可知可感。
我来了,连,但我来得太迟了。原来你内心跟你外表是那么的不同,你外表恬淡自得,但你内心却过着如同修士一样清修的生活。我想我有些明白你眼中的智慧之光缘何而来了……
说真的,我没时间来翻看这海量的书,我想我也无法明白连内心的境界。
我只是摩梭着手中那本带着封皮的日记本,这本日记本的扉页是刚劲有力的钢笔字,“赠:刘连”。其它再无只字片语。我无法推测这本日记本的由来,或许是刘连的好友,但也可能是刘连的父亲。
我想我是无权翻动连的遗物的……
更何况这里好象已经让人翻动过。也许旁人不知道,我却能凭我对连的了解一眼看出来,加之连的日记缺失了最后的两页,虽然表面是看不出来缺失的,但我通贯全文后却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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