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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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肖颜艰难的在树丛中穿梭着,这里的树林并不算太密,但是低矮的植物却是太多了点。细小的藤蔓上还经常带着尖刺,这条没多少人走的,被白言语开出的小路根本就不能算是路。隐藏在脚下的草堆和荆棘里的石块啊树根啊什么的到处都是。
而白言语是要求他用跑的,这点下山还好说,上山却是够呛。
树没有参天,一抬头就能看到天空。今天天上的云很厚,不见阳光,但是他还是很快就感觉到衣服被汗湿透了一层又一层。胸口很痛,他跑越来越慢,但是却没有停下来。
认真,肖颜是个很认真的人。而且他很有耐心,也忍受得住寂寞。很多人在极限运动啊,马拉松啊什么的时候会在头脑里想鼓舞自己的事情给自己打气,或者设定目标。但是肖颜并不会这样做,他从决定开始训练,决定开始跑的时候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跑不完这样的情况。
他的头脑里是放空的,什么也不想,只是把注意力放在跑这件事情上来。注意脚下,注意障碍,跑这一步的时候选定下一步的落脚点。他不想摔倒,因为那样会受伤,会耽误,所以他一步一步的,去仔细的跑。
如果说白言语希望他在跑步的时候还能思考点什么其他的道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也幸好白言语根本就没这样想。如果他遇到的是一个喜欢考验学生,把各种提示放在这样的训练当中的人,那么那人估计会被气吐血。周围的景色是树林也好还是街道也好,你如果叫肖颜跑,那他也只是跑而已,除了自己会跑到的路其他一概不会去理会。
他是个一心不会去二用的人,这样的人其实真的算不上聪明,但是往往可以在一条路上专研得很远。所以他才二十一岁,但是他能掌握非常扎实的绘画基本功,而且拥有多变的画风和技法。他不算聪明,但是很有灵气,在自己正在走的路上一点就通,能够把自己所想得揉合进去。说倒底,不过是不喜欢分心而已,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很单纯。
有说无欲则刚,肖颜除了养家实际这点之外,基本没有其他的**,也没有野心。甚至他还打算毕业去考公务员,其他时间再用来画画,总之先拿个固定工资再说。但是他要得又不多,能够平静的生活就够了,所以这样的人有点**,但是却很难去诱惑他。
现在的状态是,他所希望的平静的生活面前有一个很大障碍在,自从身体里有了图纹,一切就已经变了。所以他才会要自己去变强,去做到更多,这些是他未来想要的生活的保障,他至少要能保住自己,保住家人,才能谈得上去平静生活。
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是有点倒霉的,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就变这样了呢?但是倒霉也就是倒霉了而已,人总不能因为倒霉了就不向前看了吧?
所以他认真的跑着,努力得规划自己的呼吸,有节奏的放慢脚步或者加速来平衡体力,尽力得把所有的伤害都减低到最小,并且提高效率。

第一次上山的时候花了三个小时的山路,他这个来回,跑了也是三个小时。等回到木屋前的空地上时才在这三个小时里第一次抬起头望向天空。
“呼……好厚的云……估计今明两天可能会下雨啊……”没有一到目的地就坐下,他迈着步子在空地上又慢慢得走了几圈,才缓慢的坐到了地上,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放平,尽量的放松。
“不定呢,说不定是后天。”白言语还躺在躺椅上,懒懒得回答,一挥手,一股微风吹拂在肖颜的身上,带起一身舒爽,“你的呼吸还比较平稳嘛,做得不错,从哪儿学的?”
“一听……就知道你是个逃课的人……体育课上教的……”肖颜闭上眼睛,沐浴在这人造的微风中,运动之后的休息真是甜美到暴走。
闭上眼睛之后,身体其他的感官就会更加的敏感,他依然没有想太多的东西。疲累让身体变得很重,这就让感觉更加的突出。不知道闭目躺了多久,白言语似乎在想什么其他的事情,意外得也并没有叫他,廖青更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躺到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拂在身上的微风实在是太舒服了,还有身下草地那种带着清香的泥土味,空气中微微的香味,这一切都包围着他。
“嗯……?”意识中仿佛有什么在冒头,他的神志在要进入睡眠之前醒来。是什么呢?仿佛是灵台中有什么东西生长出来了一样的感觉,充满了生命力,一点一点的,就好像听到了小草发芽的声音,还有新落下的种子,在泥土中扎下了根的声音,远处的不知道什么生物的幼兽,从母兽的肚子底下钻出了头的幻觉。
肖颜不熟悉这样的感觉,但是却觉得这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让他不想动弹,他还想再感受更多。能不能再让这样的感觉持续下去呢?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他刚一这样想,就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能量在流动着,不断的通过自己躺倒在地上的身体,传进土地里去,然后带给那些在生长的东西。虚脱的快感也随之而来,他觉得身体忽然变得很轻,都快要飘起来了一样。
“肖颜!”耳边忽然传来白言语的一声喊叫,然后身体被猛得一扯,整个人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过来才发现身体的状况非常不好,如果说跑完步之后他只是累得慌,但是现在却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内失去了。也不是前几次使用图纹和改变图纹之后的那种感觉,而是一种,身体的机能都在失去的感觉。
“可恶!”白言语的脸上有点恼怒的神色,他猛得一把把肖颜直接从地上拖起来,然后反手甩在一边的躺椅上,看着肖颜躺过的地面满面的怒容,“什么东西!?如果让未来的绘师在我眼皮底下死了,我还要不要见人!”
他举起自己有图纹的那只手,迅速的在空中滑出图纹,对着地面一指,大声吼道:“微风!给我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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