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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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夏天。嘎洛生了个儿子。这样,拓跋力微已经有四个儿子了,他们是大夫人生的沙漠汗、悉鹿、绰和嘎洛生的禄官。禄官的出生,成了整个部族的一件大事,因为拓跋力微这时候已经快到七十岁了,虽说他健康得像还不到六十的样子,毕竟也算是老年得子。
禄官快到一周岁的时候,大夫人亲自出面找拓跋力微,建议为孩子举办一次盛大的生日宴会。
“宴会?”拓跋力微问。鲜卑人为小孩过周岁生日,从来都是父母带着孩子爬上高地对着苍天磕头就完事。
“没鹿回部那边早已流行这种做法。”大夫人说。
“没鹿回部?那么这是嘎洛想这样搞吧。”
“她倒什么也没说。但你想吧,人家嫁过来已经二十多年了,才生了第一个孩子,我们应该让她高兴。”大夫人说。
“是应该让她高兴。不过……”拓跋力微仍然在犹豫。因为他已经知道,没鹿回部那边,鲜卑族好多传统的习俗已经被改变,因为他们是受了长城那边的影响。对此拓跋力微很不高兴,为什么丢掉自己的东西学别人?按拓跋力微的想法,鲜卑人不仅不应该学别人,还应该让别人都学会鲜卑人的习俗才对。
“不过什么呀。”大夫人有点不高兴了。
“好了,别生气了,听你的。”拓跋力微妥协了。
过了一个来月,举办宴会的日子到了。拓跋力微派出好多人,把山后草原上的各部落都请到了。因此,那天从早晨开始客人就陆续来到。天空很晴朗,拓跋力微把招呼客人的事交给了大夫人,自己领着怀抱婴儿的嘎洛向草原深处走去。
嘎洛已经快四十好几了,比过去胖了一些,显出一种成熟女人的美丽。她靠着丈夫走着,满脸幸福的神色。
“前年冬天你的两个哥哥带着兵马打了进来,我把你送到一个匈奴人的部落里。那时侯我们的这个孩子还在你的肚子里,他并不知道外边的世界上发生着什么事情。”拓跋力微说。
“那年冬天的雪可真大呀。我躺在匈奴人的毡包里,一直在为你担心,也为我的两个哥哥担心。”嘎洛说。
拓跋力微突然动情地说:“你呀,真不容易。”

听了这话,嘎洛突然伸出一条胳膊搂起拓跋力微哭了。她大概想起了很多很多。她曾对拓跋力微说过“我喜欢争斗,喜欢阴谋”,还说过“阴谋是什么?是一种智慧。”当时她说的是心里话,她这个人真的就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只是嫁给拓跋力微以后,她才开始明白人间最美好的是什么。但同时她又深陷在争斗和阴谋的泥滩里不能自拔了。
“拓跋力微,我对不住你……”她哽咽着自言自语。
她以为丈夫会问她为什么这么伤心,但没有。拓跋力微也用强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她。
“别难过,我爱你,真的非常爱你……”拓跋力微对她耳语道。
他也许早就知道我在干什么吧?她想着,瘫软在拓跋力微的怀抱里。
从山上回来,宾客们已经在陆续到达。不仅有速侯、回题等孩子舅家的亲戚,还有附近一些其他非鲜卑血统的客人。宴会地点选在河边的草滩上,那里设了一些台面,上边摆放着丰盛的食物和酒、牛奶等饮料。一些宾客要喝水,年轻的姑娘媳妇们不断地用容器直接从河里取水给他们喝,上午的河水真的很干净也很甘甜。
回题喝醉了,他站起来指着那些宾客破口大骂。
“你们真是一些目光短浅的家伙。这里是什么地方?只不过是靠我们没鹿回部过日子的一些叫花子的领地。你们却争先恐后地来这里讨好他们。你们真瞎了眼……”
离回题不远的地方坐着拓跋力微、嘎洛和阿盖等人。他们现在都看着大耍酒疯的回题。
“他怎么能这样。”嘎洛不高兴地说。
拓跋力微静静地看着回题。阿盖好象在沉思。
“你看出什么没有?”拓跋力微问阿盖。
“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了?”
“拓跋鲜卑是众望所归。大家都钦佩我们。”
“是吗?”
“是的,所以今天才来了这么多的人,而回题又感到难以忍受。是不是这样?”
拓跋力微没有说话,微笑着。
当客人们散去的时候,拓跋力微下令给他们回赠了珍贵的礼物。过了三天他又派出一些人对他们进行了回访。众多的盟友在拓跋鲜卑周围开始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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