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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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路,似乎永无尽头。
不知怎的,拓跋力微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自己的部族艰苦跋涉的情景。他就出生在拓跋鲜卑走出大山走入草原以后的路上。他记事以后的第一个记忆就是自己骑在马背上,紧贴着身后一个人的前胸。他前面是望不到头的长阵。那长阵一直就那么走着,好象永远不会停下来似的。
他身后那个人是谁?他后来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但他的感觉里那应该是个女人,因为他还记得那个人的胸口很丰满也很温暖,只有女人的胸口才会是那个样子。还有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也很像是一个女人,跟桦娜身上的气息很相似。
他的整个童年就是在不停摇晃着的马背上度过的,那是一个多么漫长的童年呀!他在摇晃着的马背上望着无边的蓝天和无边的大地,也望着一路上那些惊心动魄的情景。
他记得有一次下大雨。一开头,一团团奇形怪状的乌云在天空中飘来飘去,看似有很多巨大的怪物在那里相互追逐,混战,接着它们又拥挤在一起,连成了一片,静静地凝聚着。突然,一道闪电将天地劈开,随着滚滚雷声,瓢泼大雨便下了起来。那场雨下了七七四十九天,大地变成了无边的汪洋,部族里很多人马被洪水冲走,但大家仍然在走,一刻都没有停顿。
他还记得有一次有很多的火球从天而降。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满天星星在无声地闪烁着,当时部族已经宿营,疲惫不堪的人们大部分已经进入梦乡。突然传来巡夜的士兵们的喊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大家陆陆续续地跑出帐篷。“看,快看,天上……”士兵们喊着。大家这才看到满天的流星雨。流星雨很美,在天空中形成了无数条银线在飞舞。但接着却有一团团巨大的火球从天上砸了下来。火球最大的大概有匈奴人的毡包那么大,小的也有牛羊大,从高空呼啸而下,一落地就发生爆炸,并引起了野火。诘汾首领立即命令部族启程,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火海。

他还记得那次地震。那是在大白天,大家正在赶路,突然大地开始激烈地摇晃起来,骑马的人们纷纷落马,牛车因为道路突然倾斜而滚下坡去。大家眼睁睁看着前面一个陡峭的山崖摇晃了几下竟然倒了下去,接着是河水倒流……
真是千难万险啊!但现在回想起来却一点都不感到可怕,
“第一次打仗,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紧张?”拓跋力微问阿盖。
“当然紧张,但我相信自己能打。”阿盖说。
“我跟你差不多,还没有开始打以前很担心,怕被打败。但真的打起来了,我倒是有信心了,觉得打仗也不过如此。”拓跋力微呵呵地笑起来说“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事并不复杂。你感到复杂,是因为你没有把事情想明白,一旦想明白了,任何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是啊,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那次我们冒着大雨走了三天三夜,天亮时发起进攻。”拓跋力微说。
“那天的雨多大呀!”阿盖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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