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庙里僧开言 解莲子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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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二人来到方丈禅房里,坐定。方丈出了禅房,叫来小和尚。命他上了一壶茶水。二人边吃茶边聊。又过了一会儿,小和尚用木盘托着两碗小米粥,两个馒头,两碟小菜,一双竹筷子,皆摆在桌上了。关丹枫见到饭菜,就犹如朱元璋落难时,闻到剩饭剩菜作就的有馊臭味的‘珍珠翡翠玉珠汤’一样,连连称赞好吃好吃。老方丈看了关丹枫狼吞虎咽的表情,笑着说:“可怜你了孩子,饿坏了吧。慢点吃,不够还有的,添上就是了,莫急。”关丹枫边吃边点头,不一会儿,把饭菜一扫而光。他开心地说:“从没吃过如此爽口的饭菜。此时的我,也才体会到朱元璋当年落难时把剩饭剩菜作就的乞丐饭,连称是人间最好吃的饭菜,还有个好听的名字——珍珠翡翠玉珠汤;就时到称帝后仍然不忘乞丐饭。归到根上儿真真是饿坏了。”方丈接着说:“是啊!”随口吟诗一首:
“春时耕种夏时耘,历历颗颗费力勤。
舂去细糠如剖玉,炊成香饭似堆银。
三餐饱食无余事,一口饥时可疗贫。
堪叹沟中狼藉贱,可怜天下有穷人。”
关丹枫没听明白,就问:“此诗讲的什么意思啊。能讲一下吗?”老方丈起身说道:“唐朝甘露年间,有个王崖丞相,官居一品,权压百僚,童仆千数,日食千银,说不尽富贵奢侈。其府里的厨房与一僧寺相邻。每日厨房中涤锅净碗之水,倾向沟中,其水从僧寺中流出。一日,寺中老僧出行,偶见沟中流水中有白物,大如雪片,小如玉屑。近前观看,乃是上白米饭,王丞相厨下锅里洗刷下来的。老僧合掌,念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随口吟出我刚才所吟的诗。老僧吟诗已罢,随唤火工道人,将笊篱起沟内残饭,向清水河中涤去污泥,摊于筛内,日色晒干,用磁缸收贮。且看几时满得一缸?不够三个月,其缸满。两年内,共积得六大缸有余。那王崖丞相,只道有富贵,万代奢华。谁知乐极生悲,一朝触犯了朝廷,阖门待勘,难知生死。其时宾客散尽,童仆逃亡,仓禀尽为仇家所夺。王丞相至亲众多,米尽粮绝,担饥忍饿啼哭之声,闻于邻寺。老僧人听得,心怀不忍。只是一墙之隔,除非**墙可以相通。老僧人将缸内所积饭干,泡软,蒸而馈之。王崖丞相吃吧,甚以为美。遣老婆子问老僧,他出家之人,何以有此粮食?老僧道:‘此非贫僧家常之饭,乃府上涤釜洗碗之余,流出沟中。贫僧可惜有用之物,弃之无用,将清水洗尽,日色晒干,留为荒年贫丐之食。今日谁知仍济了尊府之急。正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王崖丞相听罢,叹道:‘我平昔暴殄天物,安得不败?今日之祸,必然不免。’其夜服毒而死。按说当初富贵时节,怎知道有今日。但为人应该知道为人处世之艰辛。特别像小施主年纪之人,更应该珍惜身边的人和物,不要做暴殄天物之恶人,否则将来有一天也会走上不归路,像王崖丞相一般后悔无路。为人处世啊也是如此,不要作绝,给自己留点儿余地。”
正在二人倾心畅谈时,有人敲门。老和尚停顿了下来问:“有事吗?”禅房外的人柔声说道:“方丈。山下尼姑庵里的小莲子拜见。”老僧笑说道:“小施主,你的小怨家来了。”弄得关丹枫一个大红脸,急忙辩解:“不,不,只是我的小伙伴罢了。”老僧接着说:“阿弥陀佛!那么‘白石洞里架红桥,里头坐个红衣郎’这句话怎么一说呢?我看你刚好应了这句话里的人物啊!”关丹枫哑口无言。老僧笑道:“随缘吧!”关丹枫使劲地点点头,抬头说道:“方丈。这件事在她面前莫提,毕竟我年岁才十四岁。大仇在身未报。”方丈点了点头,就去把禅房门打开,放莲子进入禅房里。莲子进来对方丈先施一礼,见关丹枫在里面站立,也不理睬,欲转身出去。关丹枫喊道:“小莲子,找你找得我好焦心,怕你出事。留下来听一听老方丈的良言罢。”莲子仍不理睬,就坐下了。老方丈接着说:“小施主啊。小莲子的命苦啊!寄托在山下的尼姑庵了。他师傅净云师太和我是好友,所以我很熟悉她的身世。
她的父亲罗绍辉少时家里贫困,爱读书识字,甚时勤奋。罗家邻居是一富贵家。邻居家有一女儿,叫伍敏,又称敏儿,其长相不出众,但心底善良。一次,到附近寺院上香,见一穷秀才正在摆摊卖字,突然晕倒在地。见周围人没理睬的,就命丫鬟上前把他搀扶起来,问清楚他的来历,方知是自家邻居,且是孤身一人,又写一手好字,小姐怜悯之心来了,越加细心,雇顶轿子抬到自家中的闺房,不顾自己女儿身份,细心照理。不几日,他的身子就康健起来的。他很感激小姐的举动,跪下鞠躬以谢礼,说是愿意为小姐牵马坠蹬。小姐急忙搀起。命他留下一首诗谢之。他写道:“
“卖字求生混度日,孤身无计何处安?
十年寒窗为展志,可怜穷无一文焉。
无奈家贫难赶考,满腹经纶报国难。
他日若有腾达时,报恩小姐今施善。”
小姐阅之,甚喜他相貌英武,还兼才智,又有报国之志,心想:“若是嫁给这般郎君也满足了。想到这里满脸飞红。”常年伴随小姐左右的丫鬟红儿见了,已领会小姐有以身相许之意。就把小姐拉到一边,笑着说:“小姐,何以如此愁眉,莫非担心心爱郎君走了不成,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他留下岂不更好。”小姐敏儿见红儿发现心思,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但因俩自小无猜,不分奴主,是好姐妹,就笑骂她:“你这个小蹄子,竟越发上脸了,戏弄起本小姐了,看我明天禀告爹爹,明日给你找个丑男人嫁了算了,看你今后还能如此放肆不。”红儿笑着说:“那我把这个臭男人赶走了,以免惹你厌烦。”说着就上前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快报上来,好让我晓得你的臭名号,今后见了以免有人没姓的。不好搭理。然后就走吧。小姐烦——”话没说完,小姐急了,喊道:“红儿!我不烦他!别瞎说。快过来我有话给你讲。”红儿咯咯笑起来走过去。小姐附耳低声说给红儿这般说。红儿说:“这才对了。”就走上前说:“喂!你对我家小姐的印象如何!”他迟疑了一会儿,但眼睛不离开小姐敏儿,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小姐的举足投手之间,对他充满深情,明白了小姐已经喜欢上了他。但他的胆子不敢放开,仍怯怯的,小声说:“禀二位姐姐,小生姓罗,名字叫绍辉。年岁24岁,父亲去年已亡,母亲改嫁,如今就剩我一人苟且偷生,想上京赶考,苦于家穷得揭不开锅,只能卖文字糊口度日,今日多亏小姐施援手相救,才没落得饿死街头的下场。小姐有事竟吩咐,无不照做。小姐人好心善,来日定有好报的。”“哎,你这个穷酸的有点馊臭的东西,真真的茅坑里泼醋,又酸又臭哦。笨得炕上种西瓜,没见过啊。我问你的是你喜欢我家小姐吗?”红儿指点着他的前额说。穷秀才罗绍辉听了内心欢喜,心里想:“纵然小姐长相一般,但看他家富丽堂皇,定是家里有万金亿银的,若傍上她,一辈子也不愁吃穿了,还有飞黄腾达的日子啊!看我现今的日子一无所有,天天求遮寒糊口而奔波。”但他又不敢表现得太露骨,怕小姐看不上眼他的举动,就偷偷地瞟了一眼,见小姐眼巴巴看着自己,那眼里情意绵绵,只有情人眼里才有的温柔,足把冰山融化,点燃海水成油灯。罗绍辉一撩布衣,扑通一声双腿跪下,含泪说道:“若蒙小姐不弃,我甘愿为小姐牵马坠蹬。”红儿急了,直跺脚,大声说道:“竟没见过如此迂腐的呆子。”顿了顿说:“喂!你读过西厢记吗。”罗绍辉不敢抬头答:“读过。”红儿说:“那好。我要做红娘,小姐想做莺莺,我想让你做张生。你懂吗?”罗绍辉说道:“小生愿听姐姐们的安排。小姐善良,我甚敬之,愿守她终生。只是——只是我家穷得分文无,怕配不上小姐呀。”“你真真的是罗嗦到家了,难道读书的都如此罗嗦吗?我看未必,只有你这样的书呆子才罗嗦。”红儿顿了一下说:“就问你一句。干脆点,我的性格是直爽的,见不得拐弯儿抹角儿的饶口令般说话,行了,也好;不行也好。”接着说道:“你愿不愿娶我家小姐吧。”罗绍辉慌忙说道:“小生一百个愿意。”红儿笑着说:“这不就得了。”于是二人私定终身了。

过了一段日子,小姐就把二人私定终身的事告诉了父亲。他父亲原是河南总督,思想开明,通达理之人,清廉之官,因看不惯当权派卖国之事,就辞朝回家养老,一生养一男一女。大儿子是练武之人。视小女为掌上明珠。所以他听女儿的话,甚喜。见了罗绍辉,甚喜之。就为他二人操办了婚事。不曾想的是罗绍辉因小姐父亲的推荐,进京赶考就中了举,得了官,受到当朝军机处王汤的赏识,并把女儿许配给他。他忘了小姐,说未婚配。就娶了王家小姐。谁知第二年敏儿就生一女,就是莲子。罗绍辉怕事暴露,竟起黑心,回到敏儿家,杀妻毒死岳父,霸占家产。敏儿的哥哥抱着莲子逃出来,就从黄冈逃到鄂城西山,把莲子放到我这里了,留下一信物,就含泪而走,至今下落不明。”莲子已经哭得像泪人了,说道:“竟没想到有如此歹毒的生父。今生不见也罢。只是害死的母亲和外公,及不知下落的舅父,太冤屈啊。”说吧,又哭了好一会儿。方丈又好劝,方罢。
关丹枫也眼噙泪了,为的莲子身世好惨,为莲子那禽兽不如的生父。他突然想到自己生死未知的姐姐、表妹,以及惨死在西域魔王和罗绍手下的全家人,禁不止,“哇”地失声痛哭起来。不知内情的方丈以为他全为了莲子而哭。笑道:“没想到小施主小小年纪就如此多情啊!难得啊!”关丹枫顾不得理睬他。
方丈把茶水递给关丹枫,方说道:“小施主,莲子把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给我讲了。我认为你和这把飞龙宝刀的主人有深缘,所以我也该把我所知的,与这把飞龙宝刀有关的故事不妨告诉你,也不屈你来这一趟,也更圆了几代守墓人的梦。
方丈饮了口茶水,走到床前,揭开席子,取出一个黄锦丝的包裹。一层一剥开,共有四层。第四层打开,发现是一卷竹简。讲的是飞龙宝刀的事。关丹枫晓得了方丈和孙家有很深的渊源。就主动把身上的宝刀取下交于方丈。方丈接着宝刀,浑身颤抖,噙泪说道:“第一次看到先祖的宝物。”接着就把知道的所有秘密,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讲了出来。谁曾想到:隔墙有耳。被贪心的小和尚听了个干干净净。也引出了一场恶仗,灵泉寺也被烧毁了。------这个暂且按下不说,待会再说。
我且说方丈在禅房里讲的故事罢。我师父乃三国时期孙权最宠爱的太监郭衡。我自小亡父,家境贫穷。十岁时,母亲急着再嫁人,又怕因我继父嫌弃她,就把我寄养给邻居家。邻居家境也不宽裕,未征求我母亲意见,就把我卖给吴王孙权的宫里,自小阉割了,当了小太监。师父郭衡人挺和善,当时有45岁了,见我虎头虎脑,大眼睛透着机灵,觉得我还挺乖的,就收留我私下当义子,明里是他徒弟。自此我和他形影不离。吃喝啦撒在一处。待我如同他亲儿子一般。由于孙权最宠他。他觉得要报答孙权,就请炼丹师炼不老长生仙丹,想让孙权长生不老,自己也能不失宠。但十年过去,黄金浪费了过万两,仍没炼出仙丹;又二十年过了,也没炼出仙丹,直到孙权奄奄一息,也没炼出仙丹。可是有一天,就是接替孙权帝位的孙亮,得了一把龙头金柄的,刀身刻有十二条龙的宝刀,急忙要见我师父。当时我师父正在炼丹洞。莲子听得入了迷,说道:“枫哥,你的洛神姐姐给我说,她有八百多岁了,我还不信呢!以为她在糊弄我呢。”方丈打断莲子的话说:“那个女孩子可能就是孙亮的王妃。当时吃仙丹的人有四个人:我一个,王妃一个,还有两个追杀王妃的孙琳的亲随。”莲子又问:“炼丹洞又在哪里呢?”方丈接着说:“就在西山深处,孙亮的墓冢下面。”关丹枫问:‘后来呢?’
方丈接着往下讲:“孙亮抱着宝刀来到炼丹洞,见了我师父,说得了一把汉代蒲元性锻造的宝刀,欲献给吴王。”
师父接了宝刀,甚是开心。不曾想这把宝刀给他带来了飞来直祸。也引出一个活了千年奇女来。事因的来龙去脉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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