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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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混混胡子出现在校门外后,没过多长时间,学校果然出了状况薛国强被打.
他是放学后,尾随着张延婷的自行车.他那时还不好意思跟张延婷打招呼。只是神游般尾随着。当张延婷骑到长安公园附近时,几名同样尾随其后的外校学生和社会痞子.追了上来.当然,接下来就是,英雄救美.两天后,薛国强才来上课,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淤血满布,我们都围着他,义愤填膺,想找对方报仇.问他,是不是胡子所为。他说,没有看到胡子,是个大鼻头,已被公安抓走。
张延婷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但眼里泛着感激的泪光.
放学后,烂球美女身边,自然多了我们护驾.石家庄都是平整的四方路,往左往右,差不多.我和夏茹就多骑一条街而已,这样热闹了许多.
但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几天后,当我们一群护花使者围着张延婷说说笑笑,骑到栗胜街附近一条胡同时,胡同前后遭到十几个颇具电影敌后武攻队汉奸气质的流氓混混前堵后截。当时,女生有夏茹,张延婷,还有赵晓梅,一个娇小柔弱的同班女同学,她并不是专门护送张延婷,仅此顺路而已。男生有我和夏涛,2班的薛国强和廋子丁杰。共3女4男。
对方有穿喇叭裤的,有穿圆口布鞋的,有学生模样的,还有光头。纯种杂牌。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腰间鼓鼓,一看就是夹着棒子。堵截的自行车队裂开一缝,胡子,从人群中钻出来,站到最前面。
谁他妈叫薛国强。他大声喊道。
我------夏涛和薛国强同时推到自行车,应声而出。
我看见地上有块砖头,急忙放了自行车,捡起来,站到夏涛身边,同仇敌忾。
夏茹赶紧喊道,柯锐不要打架。
此时,赵晓梅已经呜呜地哭出声。胡同本来行人稀少人,偶尔有几个路人,看见这阵势,掉头就跑。
事情因女人而起,但与女人无关,女人可以离开。混混胡子颇具江湖气质地吼道。
你他妈有种就单挑。薛国强跃步上前,一张伤势未愈的脸,指着胡子骂。
胡子倒退了两步,眼神又开始发慌。混混终究只是混混儿。
柯锐,你带夏茹她们先走,我和国强留下。夏涛转身对我说。
不,我要跟你一起。我将手中的砖头攥得更紧。
你闪条路,让女生和我们班最小的男生走,做好汉,欺大不欺小,此事与他们无关。夏涛对胡子严厉地说。又回头看了看我和丁杰。
你们都可以走,姓薛的留下,老子要为我被抓的哥们儿报仇。胡子说。
不,我要留下。我对夏涛和薛国强喊。
话还没有说完,我义薄云天的脸被夏涛抡了一巴掌,同时夺过我手中的砖头。你给我滚,他凶狠地骂我,暴戾的眼神就快要喷出血来。
胡子你他妈今天弄不死我,老子就要教你死无全尸。薛国强指着混混吼道。
讲了这么多话,我有一丝预感,对方也不想动手,只不过想要挟我们谈条件。但这一丝预感却被夏茹一声惊厉地尖叫彻底打破
警察。。。。。。。抓坏蛋。。。。。。。破开的嗓门印证了她母亲百分之百的遗传。我想起一句成语,河东狮吼。
更搞笑的是,对方有人蹲下了身子,好似躲子弹。
声音过后,尘埃落定。没有听到命令,两头的人马,挥舞着棒子向我们迎面劈来。夏涛手中的砖头照着胡子面门嗖地就飞了过去。速度之快,捏拿之稳,堪称一绝。
胡混混根本没有防备,额头当即溅出了血花,横尸倒下。铺天盖地的棍棒在我们头顶乱飞,我们手中没有武器,只有拼命甩动书包,阻挡进攻。我和夏涛边打边撤往胡同前端跑。薛国强和丁杰向胡向后面跑,阵势被冲乱,五六根木棒在我和夏涛头顶跳迪斯科。他们不打女人,夏茹和张延婷站在墙角,拼命叫救命,叫警察,叫抓流氓。远处有人在围观,但没有过来劝阻。那年头,大街小巷斗殴事件颇多,小混混同党伐异常有的事,见多不怪。
最终,我和夏涛还是被他们逼到了墙角。雨点般的棒子落到夏涛身上。他,把我压在地上。
柯锐快跑,,,,,,混乱杂沓,黄沙荡荡的战场上,我依稀听到夏茹哭喊的声音。
两辆自行车这时候突然冲进阵营。都他妈给我住手。一个牛高马大,穿皮衣的家伙大喊一声。声音对混混们来说似乎非常熟悉,他们都停止操棒的手,顿在空中。
牛高马大走过去照着早已满脸鲜血的胡子两个耳光,打的胡子歪歪倒倒滚到我和夏涛这边。
老大还没来,你他妈就敢动手,你也不打听打听,那姓薛的小子他爹是谁。说话间又是飞起两脚,踹的胡子哎呦哎哟叫饶命。
我是帮大鼻子报仇,是他们先动手。胡子朝老大喊冤。不知怎么,胡子认为是我们先动手,也不知是不是夏涛那块砖头飞得快先,还是夏茹一声狮吼,早了点儿。
你他妈出来混,也不看清庙门,他爹可以让这座城市,瘫痪。最后两个字伴随着又是两耳光,一样地狠。
我和夏涛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胡子被打得刚好滚到我俩脚边。夏茹跑过来拽我的手说,柯锐我们快回家。我和夏涛看看不远处薛国强和丁杰,好家伙,这两位倒比我们厉害,他们竟然抢到了棒子。张延婷站在他俩身边。
赵晓梅呢,早已溜的不知去向。
薛兄弟,对不起,是我管教手下无方,多有冒犯。牛高马大露着笑脸,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坏蛋。二十七,八的年龄充满帅气。他朝我和夏涛说。显然,他也不认识,谁是薛国强。
你要找的人,在那边。夏涛指指薛国强。几个混混围着薛国强和丁杰也朝我们走来。
喔,薛兄弟,真是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啊。牛高马大马上改口,转身朝薛国强他们伸出友谊之手。
薛国强没有和牛高马大握手,扔了沾满血迹的棒子,指着他说,黑皮,你给我记住。
黑皮,原来牛高马大叫黑皮。看他并不黑呀。我想,没胡子的叫胡子,这他妈神秘的江湖,有意思。
国强,都是一场误会,算了吧,今天,黑皮做东,福满楼喝几杯。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廋子,他好像跟黑皮一道来地。长发披肩,脸上有一块疤,说是疤,其实是胎记,黑赤赤印在眉角。

刀疤----我和夏涛同时喊出口。他是初中隔壁班的同学,跟薛国强有点来往,没有考上重点A中。过去一头短发,胎记相当明显,大家都叫他刀疤。如今戴了眼镜,留着长发,个子也高了。猛一下,还真没认出他。
怎么,混上黑社会了。夏涛问刀疤。
啥呀,俺可是在好好学习。今天胡子到我们学校邀人打架,说要揍薛国强,我知道后,就去找我表哥。说完他指指黑皮。
哦,原来是黑社会家属。我暗想。
好了,薛兄弟,今天的事,你就大人大量,放胡子一马吧。黑皮拍拍薛国强肩膀。并跟胡子使了脸色。
胡子赶紧爬过来,跪在薛国强身边。都是我的错,请大哥原谅。他不停磕头。
薛国强其实不喜欢跟社会上的闲杂人员鬼混,但江湖上一些风云人物,大街小巷的街霸地皮以及发生的斗殴事件,他还是知道很多。经常也作为饭后茶余闲聊的话题。因为他朋友多。
夏涛,走啊,去喝几杯。薛国强看也不看跪着的胡子,只对夏涛一个甩头。
黑皮高兴地伸手拍拍夏涛的肩,目光又环视着我和丁杰,还有张延婷,夏茹,说,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走,福满楼,我请客。
柯锐,你护送张延婷,夏茹回家,你不许去,待会儿我喝完酒来家找你。夏涛转身对我说。
我刚想说,我要去。夏涛怒眉一挑,一道恶光威慑而来。好像我不听他指挥,就劈了我一样。
但转瞬,他又把我拉到旁边,在我耳边轻声说,你不能去,如果今晚我死了,你要为我报仇,知道吗。说完又笑着拧我的脸。
我想,也是,他们去谈判吧,事情远远没有完,总的有个结果。我朝他点点头。
他很满意,挠挠我头发,拍拍我肩膀,低声说,乖,在家等我,我会来找你的。他又拍我,将我向夏茹身边推。
薛国强很关心地问张延婷和夏茹要不要一块去,其实,他内心是知道她们不会去,只是礼貌询问而已。张延婷反而一把拽住薛国强,不许他去。
这突如其来地动作,使薛国强很为难,但眼角露出惊喜。黑皮和众多混混都心知肚明,这个女孩,就是罪魁祸首。
婷婷,没关系的,你们先回去,待会儿,我回来时,在你楼下叫你名字,跟你报平安,好吗。夏涛对张延婷说。
对对对,我也一道来。薛国强补充道。
张延婷好像也感觉到一个女孩子拽着男同学的胳膊不雅,于是松开薛国强。
你们去吧,我懒得管你们,呆会儿,夏涛你回来,在我楼下叫一声,我知道就好,不然,我今晚就去报案。张延婷说完牵着夏茹的手,一起去推自行车,我也推上车,跟着两个女人,一溜烟走了。
一场血腥械斗,翻然成了大团圆的结局。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在江湖同样身不由己,追来打去,原来都是一家人。我到底也算不算黑社会呢。
夏涛直到九点钟,才在楼下喊我的名字。我和夏茹同时出现在3楼4楼的阳台上。我们叫他上来,他说,不了,一切平安。
我没有告诉父母打架的事,父母也没看出来,因为脸上没有伤痕,全劳夏涛保护。我要夏茹保密。夏茹同意了,但有个条件,今后不许跟张延婷一道。护送任务留给薛国强,夏涛就可以了。我答应了她。
我匆匆跑下楼,夏茹见夏涛没大事,也就懒得出来,说了声,明儿见。就消失在阳台。
此时,北风吹的急,夏涛穿的一向单薄,但他好像铁架一般支哪儿,我将他拽到房角背风的地方,他骑在车上,一只脚撑着地,跟我聊天。灯光下,除了摇曳的树影,就剩我俩交融在一起的倒影,岿然不动。
我迫切问他,怎么样。他说,没啥,跟混混们吃涮羊肉,好几个都喝翻了。黑皮那方给了300元医药费。薛国强分给我俩100,他跟丁杰100,还有100给夏茹和张延婷,作为惊吓补偿。
他把100元塞到我手里,由我保管,他抽烟,就叫我买。
我说,你不要命了,这钱还要给你去买药。
他说,没事,冬天穿得厚,一点皮外伤,死不了。
他摸着我的脸又说,刚才给你一巴掌打疼没有。
我说,没有,我知道你啥意思。
他说,乖,爹没有白疼你,别人管不着,一辈子,就管你了。
我说,还耍贫嘴,喝多了,是吧,看看你的脸,都被打肿了,紫红紫青,凸凹不平,像红薯。
他突然笑了,说,你知道吗,我在喝酒的时候,看见每个人都鼻青脸肿,有的像萝卜,有的像土豆,有的像西红柿,特别是胡子,额头被砖头开了口子,也不去包扎,肿得像牛角,一块血苆,凝在眉心,像传说中的二郎神,只顾喝酒,好似上辈子醉鬼投胎一样,我就笑得趴倒在桌上了。
我没好气地说,你笑别人,别人也在笑你,这个世界有几个人能看清自己的。
咦,你小屁孩,啥时候学会哲理了。今晚得让爹好好瞧瞧,快去告诉你爹妈,今晚去我家,就说我喝醉了,走到这里走不动了,你要送回去,明儿早,一起。
我愣了愣,刚想说话。他急了,说,快去啊,愣着干啥,不想伺候爹了。
我在冷风中泛起一股潮热,说,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我转身就往楼上奔,3步并两步,欲浪拍岸,气吞山河。做夏涛的奴隶,我喜,我欢,我心甘,我情愿。
转眼,半月过去,胡子和那天参与斗殴的小混混,全部都被公安抓捕,没有一个落下的。证据就是流氓团伙,聚众闹事,打架斗殴。我和夏涛都做了污点证人。薛国强见义勇为,勇敢揭发黑社会,获得全市模范青年的光荣称号。严打期间,胡子被判18年。薛国强阴冷地说,跟我斗,等他出来,老子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那时候买酱油和醋,都是各家小孩,提着空瓶子,到副食品商店打散装的,现在好像这种经营方式已经消失」。黑皮作为黑帮老大,外逃,从此,再没有出现在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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