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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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哥哥,你在哪里?”林黛玉站在水边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黯然神伤……水里是一张泪光盈盈、尢如水蜜桃一般浮肿的脸。泪珠如一串串珍珠滴落在水面,激开一圈圈忧伤的涟漪……
昨天,父亲带回来一个不幸的消息,宝玉哥哥一家在南下途中突遭暴徒袭击,舅父舅母皆已罹难,宝玉也失踪不知下落。
黛玉闻此噩耗如遭五雷轰顶,她满怀的期望竟然瞬间化成了泡影……从昨夜到现在她粒米未进,咳嗽也骤然加重了许多,咳出的痰中甚至还带着血丝……
她幼时曾在舅父家中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和宝玉表哥特别投缘,两人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后来自然而然情窦初开、暗许终身,契下百年之约。虽然封建时代婚姻不能自主,但两家的大人都还算开通,特别是外婆史太君的庇佑,默许了这门亲事。不久史老太君寿终正寝,黛玉也被父亲接回了姑苏,从此与宝玉几乎音讯两绝。上月接到舅父来信,说是已向皇上告老还乡,即将举家南下,同时为宝玉、黛玉完婚。
黛玉因此欣喜若狂,朝思暮盼,没想到却盼来这样的结果……
黛玉自幼就多愁善感,看见花草凋谢都要落泪,闻此噩耗,更加重了愁绪。
她仰望苍天,默默祷告。
忽然一阵悠扬的萧声自上游传来,非常婉转悲切,象是一个忧伤的恋人在向他的情人诉说衷肠。黛玉听得呯然心动,想要看看这痴情之人是谁。她小心地绕过几株垂柳,来到几座大青石旁。
只见一个黑衣黑笠的人正坐在石头,赫然正是那个断喉剑柳湘莲。
柳湘莲见到黛玉,原本毫无表情的眼睛立刻有了生气,他站起来,冲黛玉微微一笑
黛玉上前款款施了一礼:“原来是柳公子,多谢公子上次搭救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然而她的眼光一接触到柳湘莲的目光立刻又恢复了一种漠然和冷淡,她轻嗽一声,转身欲走。
“林小姐……”柳湘莲欲言又止。
黛玉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一阵心慌,脸颊也泛出一片潮红,但她还是恢复了镇静,轻轻摇了摇手道:“不,不要说……”
“为什么?”柳湘莲脸上现出现出痛苦的神色。
黛玉不答,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同时吟诗一首:花谢花飞花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语花自羞。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
湘莲听得人都呆住了,他不禁喟然长叹,又拿起了萧,吹奏起来。
“驾!”焙茗驾马旋风般地冲至宝玉他们跟前。
“什么事?”宝玉问道。
“前面三十里有个洪家堡,我们可以赶到那里去打尖。”焙茗一面跳下马一面答道。他走近宝玉,低声道:“冷血宫杀手薜蟠在京露面,有人看见他进了九千岁府……”
宝玉眉头一皱:“看来我父亲被害,魏阉党逃不了干系——但是那块‘通灵宝玉’是不是也到了姓魏的手中?”

“没有。”焙茗摇摇头,“据我在大内的朋友了解,那东西并未落到魏阉手中!”
“这么说还在冷血宫?”
“应该是的——但是要去冷血宫,必须要甩掉这两个神秘女……”焙茗见宝钗走了过来,便闭口不说了,同时手按住了剑柄。
宝钗却象是没有看到他紧张的神色,温柔一笑道:“焙茗,你刚从前边来?”
茗回答得很生硬,他对这女子并无好感。
“看见我妹妹和史姑娘了吗?”
“没有。”焙茗诧异地望着宝玉道,“怎么,史姑娘她们到前边去了吗?”
“是的,她俩顽劣赛马,已至前面去了,你没见到吗?”
“可能她们跑岔了道,跑到别的道上去了,”焙茗埋怨道,“这个史姑娘,她们搞什么鬼?”
“她们也许很快就会回来——况她俩武艺高强,应该没事。”宝钗妩媚一笑,说完便走到一边坐下了。
“吁!”湘云、宝琴先后将马缰勒住了。
“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呀?”湘云喘气道。
“哎呀,这条路恐怕不是通向南方,我们跑岔了!”宝琴看了看四周,惊讶道。
“妹妹,你们真的去南方?”湘云忽然问道。
“姐姐为什么这么问?你们难道不去吗?”宝琴奇怪道。
“当然去,我宝玉哥哥还要和他的黛玉妹妹完婚呢。”
“那好呀,恭喜你宝玉哥哥洞房花烛、新婚志喜,我们也好讨杯喜酒喝了。”宝琴欢笑道。
“别高兴得太早,你们恐怕没这个口福。”湘云忽然沉下脸道。
“为什么,好姐姐?”宝琴不明白湘云为什么突然变脸。
湘云仿佛觉出了自己失态,忙恢复了刚才的神态,故意吱吱唔唔道:“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啦……”
“到底为什么呀?我们为什么没口福?”
湘云眼珠转了转,道:“嗯,这个嘛,因为……”湘云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宝琴见状,扪嘴偷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你宝玉哥哥?”
湘云的脸更红了:“瞎说……”
“那是什么原因嘛?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去?”
“不是啦……对了,好妹妹,你们姐妹闯荡江湖,有没听说过冷血宫?”
“冷血宫?”宝琴脸上似乎有一点微微的变化,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点头道,“听说过,这是一个最近才崛起的杀手组织,宫中高手如云,几乎横扫江湖无敌手。”
“那倒未必——琴妹对冷血宫看来很赞赏?”
“不,他们杀人,我怎么会赞赏?”
“哦?愚姐平生也最恨杀人凶徒,琴妹心地善良,看来真吾知己也。”
“不敢当——姐姐为何会问起冷血宫?莫非与冷血宫有何渊源?”
“实不相瞒,宝玉哥哥的一家都被冷血宫的‘冷血无情剑’杀死了,宝玉哥哥无时不在想着报仇雪恨,愚姐若能探知贼人踪迹,也必将为他手刃仇人!”湘云忽然怒目圆睁道。
“不错,”宝琴点点头,“似此血海深仇,焉得不报?好姐姐,你要报仇,也算上小妹一份!”
“你?”湘云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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