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黄雀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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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薜蟠对匡剑一使眼色道:“匡教习你缠住他,薜某去取货!”仗剑直往那口棺材冲去……
肖三一见旱烟袋一抖,“阎王霹雳火”已经发出,一串烟雾箭一般射向薜蟠腰际,但薜蟠看都没有看,仍是直取那口棺材!匡剑则运剑一挥,剑上竟飓出一道诡异的紫气,和那道烟箭“呯”然相撞……
“轰轰轰轰!”整个客栈顿时烟火飞腾,爆炸的气浪将喏大的宅院象拆纸糊的灵屋一样拆得碎屑横飞,房梁、房柱、桌椅、床铺、连同床上睡着的旅人纷纷飞上了天空——可怜大多数无辜的旅人连同店家、店伙睡梦中便丧生在了这场无妄这灾中!
制造这场灾难的肖三和匡剑早已运起轻功窜上了云宵,爆炸的气浪连他们的鞋帮都未擦着……
那口棺材竟也人立而起,笔直窜上了高空!
薜蟠如影随形,仗剑紧追而上……
“喀嚓!”棺材板忽然四分五裂,从中竟然跳出一个人来——又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这才是真正的魔王洞洞主、人称绝世魔王的霍天通!既然是魔王,那他的行为自然也就完全魔化了——只见他虚踩在半空中如履平地,丝毫也不吃力,他的一袭黑色衣袍被全身的真气所冲向外鼓胀着,借着下面客栈的火光,可以看清衣袍的猩红色里子,有如传说中的僵尸。他的脸也更加可怕,那就是一张死人的脸,白惨惨、阴森可怖。他的一双手指也形如枯槁,如其说是“手指”,还不如说是“鬼爪”,闪着碜人的寒光——毫无疑问,这双鬼爪可是比刀子还锋利!
薜蟠的轻功也很了得,能悬浮在半空中支撑一时半会也没有事,但比起霍天通来无疑要差了一大截,他毕竟只是杀手还未成魔,尽管他也能踩在虚空中,但却已用尽了很大的心力,根本不能做到如履平地,他只能提着一口真气吊着……但他还是向霍天通发起了攻击,挥剑直劈过去!
霍天通的手上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刀,一把比普通的鬼头大刀要宽大出一倍的刀,少说也有一两百斤,这样的刀,平常的人根本是舞都舞不动的,更不要说用来与人过招了。这把刀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斩天”!人有多横,刀也有多横!
薜蟠的剑也是名剑,叫“妄狂”,但比起“斩天”来还是要萎靡了一大截。也就是说,在气势上,“妄狂”就不如“斩天”。但薜蟠也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这一剑他是一定要剌出的……
“你且退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声。薜蟠一听立刻收回了剑,脸上现出恭敬的神色:“是,宫主!”
来的果然是冷血宫主王熙凤。王熙凤几乎是踏在一朵轻云上,身形连晃都不晃,可见其功力又和霍天通不相伯仲。霍天通扫了王熙凤一眼,冷冷道:“为了一块玉,值得你们冷血宫如此不计血本、不计代价、倾巢而出么?难道不怕全派殆灭?”
“霍天通,你好大的口气,十年前你我打了个平手,难道今日你的能耐就突飞猛进了么?”
“突飞猛进不敢当,小有所成也还是有的,要不然老夫闭关三年又是何为?王熙凤,你要不要试试霍某的最新绝招‘阎王十八勾魂斩’?”
“哼,你闭关三年,啖食百位少女之精胎,可惜只有九十九位,还缺了一位,如果王某没有猜错,这位叫秦可卿的少女早已于日前逃脱,我看霍洞主可是功败垂成啰,就不要在这里吹牛皮,让人笑掉大牙了,哈哈!”王熙凤浪笑道。
霍天通脸色一青,突然挥刀急扫了过来,一股黑色的刀气如一条黑龙一样直碾向王熙凤的腰间。王熙凤脸色一变,双掌齐扬,发出两道红气抵住那道黑气,一面哼道:“老鬼还是喜欢玩偷袭!”
“我看你们通通给我住手,都到我的‘太虚幻境’打去吧!”随着话音,黑沉沉的天幕中忽然降下一名诡异的白衣女子,这女子披着一头瀑布似的过膝长发,她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也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的脸庞……霍天通和王熙凤都是骇然变色!

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令两个不可一世的魔头都骇然变色?
同样的一个夜晚,姑苏城中林府。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黛玉提起笔,在纸上涂鸦着,自己哭一回、笑一回,又将纸稿扯碎,揉成一团丢入字纸篓,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窗阖,眺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熟悉的箫声又传来了……黛玉将目光投向楼下,便看到了正在吹箫的柳湘莲。柳湘莲看到她,脸上一红,收了箫,转身想走。
“请等一下。”黛玉却叫住了他,他只得站住。不多时,黛玉已款款来到他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湘莲也不知她要说什么,也定定地望着她……
“你带我去找他,好吗?”黛玉泪光盈盈,充满期待。柳湘莲不能也无法抗拒这哀求的目光……他沉吟道:“江湖路途遥远,林小姐恐不胜脚力……”
黛玉却坚持道:“好吗?”看来她的决心无可更改!湘莲沉重地点点头:“好!”黛玉听到湘莲说“好”,蹙紧的眉头略有一丝舒展,脸上也绽开了一点笑容。她知道柳湘莲既然说“好”,那就意味着他答应了——江湖人一诺千金,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江南某镇,细雨绯绯。碎石铺成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背剑的青年人。这青年人身材魁梧,头上戴着一顶尖顶宽檐斗笠,笠檐拉得很低,以致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这青年人的步伐坚定沉着、天生一股凌然的正气。他的手里攥着一根马缰绳,拉着一匹雪青马,马上坐着一位披着斗蓬、戴着面纱青年女子,虽然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她身上自然而然透出的那股丽质就足以引起路人的浮想联翩。这青年自然就是柳湘莲,马上的女子当然也就是林黛玉。
柳湘莲牵着马缓缓走到一家客栈前,不等他开口,早有店伙带着职业性的笑脸殷勤地迎上来:“啊哈,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这下雨天还带着夫人出行哪?这江南的天气就是雨多啊,不过下雨呢也有下雨的妙处,两位客官呢就好比‘鸳鸯戏水’……”
坐在马上的林黛玉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柳湘莲及时阻止了店伙不解风情的“插科打诨”,冷然道:“打尖!准备一间楼上的雅座!”
“好咧!”店伙也知趣,没有再多问,继续干他该干的活。他明白江湖上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就象这一对青年男女,从形貌上来说看成是一对夫妻是没有错的,但实际情形也许根本不是这样,也许另有隐情,也许这一对男女只是叔嫂关系,也许是私奔的情侣,也许……也许是说不得的一种关系……
雅座很快就准备好了。柳湘莲点了几样小巧精致的点心放在黛玉面前,自己则恭敬地站在桌前,和黛玉始终保持着一段礼节性的距离,甚至他一直只是望着窗外,其实窗外的景色也很枯燥,只能望见街对面房顶的瓦面,以及瓦面上跳动的雨珠和几只在雨中飞来飞去的雨燕。
“喂,听说了没有?”邻座的一个人的说话声忽然传入柳湘莲耳中,虽然隔着板壁,但湘莲还是听清了那人的话语,“江湖上最近出大事了!”
“江湖上又出了什么事了?”另一个声音问道。
“江湖上最近出了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把那些黑白两道的老大都给收伏了,听说连冷血宫、魔王洞这样的狠角色都低声下气、俯首称臣了!”先前那个声音道。
“哦?究竟是怎么样的角色有这样厉害?”
“听说这个门派叫什么‘太虚幻境’,帮主叫做‘警幻仙姑’,厉害得很哪,简直有‘万夫不当之勇’,收拾那黑白两道的头子如探囊取物!江湖上好多个门派都归顺了这个‘太虚幻境’!”
“吹牛皮吧!”后面那人表示不信。
柳湘莲还想听下去,林黛玉忽然叫道:“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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