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回 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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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劲的气流,从天翼的脚下涌来,不觉中平平落到地面。微风拂云,虹贯蓝天,除了前方有个小巧玲珑,泛着幽幽蓝光的白玉方台外,四周空荡荡的,他惊叹,简直就是神府洞天。
这玉台高不过胸,天翼好奇地仔细端详,才发现台面中央刻着一条盘旋的张牙舞爪的游龙,游龙两旁刻有八个小字,一边四个,天翼却不甚懂,但当年苍颉造字,象形会意,字含天然。他根据字型,揣出其中一个字为“鱼”,一个字为“龙”或者是“蛇”,其他的字不得而知,玉台四面则雕浮着欲欲跃起的猛虎。
惊奇过后是惶恐,天翼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环顾四周,玉台里隐约有声响,那声音苍然若语,断断续续,奇怪的是他脖子上的乌龙镇兽项链,也微微浮了起来,乌亮的龙珠发出奇异的红光。
天翼忐忑不安,情不自禁地往后退,这时头上忽然刮起腥风,呼声起伏。他抬头望去,唬得全身鸡皮暴起,寒毛惊竖,“妈呀!”一声惊叫。
巨蟒!四条彩虹化成四条花花绿绿的巨蟒,垂头喷信游来,蓝天全部变成了灰色游弋的云鸟。天翼懵了,竟不知所措。
乌龙镇兽项链猛烈颤动起来,兽牙里喷出一团白气,喘息间化成虎狼豺豹,蛇象鹰魈,向四条巨蟒冲去,而他的胸部,像是被重重地揣了一脚,一**坐在地上,待他定眼望去,不见了巨蟒和群兽,整个头顶布满了光怪陆离,诡异谲幻的怪云,如鼎沸翻滚,还隐隐约约听见几声闷雷。
乌龙镇兽项链上惟剩下乌龙珠,变得异常通红。玉台内闪出微弱的青光,忽然“喀嚓”一声响,玉台如豆荚裂开两半,一道淡蓝色光束直冲洞顶,一柄倒插在地,蓝光幽幽,冷气缭绕的宝剑,出现在天翼的眼前。强烈的好奇心,能抵挡所有的恐惧,天翼迅速从地上弹起,跑到宝剑前。
宝剑做工十分精巧,椭圆形银护手上镶嵌了几十颗绿松石,那些绿松石两头密,中间疏,好像按一定规律排列,银护手两耳对称镂刻有两只昂首勾尾的飞虎,甚是威风。剑身更是奇特,左刃通身晶莹透亮,寒气逼人;右刃乌鳞纵横,星光点点,惟有刃口处冰丝荧荧。
难道这宝剑就是传说中的神物?天翼欲抽出宝剑,但一靠近这剑,这剑就铿铿作响,乌龙珠越发红亮。不行,这宝剑不属于我的,我不能动。他这么一想,那宝剑声就减弱了一些。
“孩子,快把那鱼妇剑拔出来,不然的话整个东方将不见光明。”这声音十分苍老,象一个耋耄老人说的话,并且好像就在身旁。他环顾四周,不见有人。
“你是谁?你为什么自己不来拔呀?”天翼惊惶地问。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奚禄山的尼夫,我在千里之外的东海里。”
尼夫!天翼听了心头大振,这可是他千心万苦要寻找的大神呀。他激动跪在地上说:“大神,我找得您好苦呀,小子有礼了。”
“孩子,免礼了,你今天干的将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过去我一直想毁掉这把邪恶之剑,拯救东方世界,无奈没有机缘。今日光荣落到你的头上,你能否把握机缘,关键就看你自己了。”
“大神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不过我请教你,我父亲是不是穷桑氏先主,母亲是不是祁太公之女妙云?”
“孩子,你的身世远非这么简单,你要想彻底知道你的身世,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好五件事,这五件事做好后,你的身世之秘就能解开。现在的这件事正是其中的一个。”
“难道非要做好这五件事?”
“是的,这是你必须完成的使命。”
“哪五件?”
“一切顺自然,到时你都会遇上。”
天翼好奇地问:“大神,这鱼妇剑怎么是邪恶之剑呢?”
“说来话长,五百年前颛顼得了少昊氏的天下,占据了中土,控制了水源和要隘,并在天下宣扬他的天道,对那些抵御天道,保持原有崇拜的氏族给予无情的惩治征讨。颛顼的暴政,终于激反了祭拜山灵,传承了九千年的共工氏,共工伯康回纠集西北诸部与天朝抗争,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爆发了。为了各自的信仰,一战三十年,颛顼最终用巫法、瘟疫打败了西北盟军,康回战败不屈,一怒撞倒了不周山,惹得天塌地陷,东南神州沉陷于海,整个中土化为焦土。康回死后,颛顼并不罢休,在空桑山内建了东帝台,把康回的魂魄镇压在这东帝台内,而且在踏龙升天后,取来昆吾山的黄金,取下自己一半尸壳,和黑水玄鱼的半身,锻造出这把金身合一的鱼妇剑,插在东帝台里。他的元神则附在他的另半边尸壳和半张玄鱼上,化成半人半鱼的魔鬼登上了天界,成为北方天界的帝君,统御包括冥界在内,方圆一万二千里的北极之天,掌管世间的生杀大权。

孩子,这剑下镇压的就是天下英雄共工康回的魂魄。快动手吧,让英雄的灵魂不受煎熬,回归故里吧!”
尼夫的一席话,激得天翼心潮澎湃,那共工氏英雄可怜的孤魂,何尝不似他孑然的身影,那杀害英雄的颛顼,操有世间的生杀大权的帝君,何尝不是那些欺凌他的巫师?
天翼鼓足浑身的气力,上前猛地拔那鱼妇剑。可那剑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生了根,任凭他怎么拔也拔不出。被震裂开的两片玉石块,忽地化成两只白虎,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他胸口的乌龙珠腾地化成一条火龙,喷出的烈火,裹住白虎,白虎也不示弱,吐着白烟与之搏斗起来。
他的努力再付东流,心中的烈火化成了急燥,手脚并用,又是踢又是拔,只差没有用口咬。
“孩子,静而不燥凝丹海,气贯长虹拔岳山……”
天翼沉住丹气,静下心神,把身上所有的**道敞开,猛一提真气,双臂一较力,那鱼妇剑铿地一声长鸣,被拔了出来,一缕黑烟随即而出,绕过天翼后消失在空中。但那剑却突然旋转起来,风声忽忽,越转越快,剑也越来越大,顷刻竟变成一只白色黑纹大虎,天翼手中的剑柄却是那虎的尾巴。他的胸口猛得一麻,似被针刺,手一软,“哐铛”一声,鱼妇剑又恢复了原样落到地上,而他的乌龙镇兽项链竟也散落在地。
乌龙珠顿时黯然失色,头顶上的滚云如风吹散,露出了四条七彩鳞光的巨蟒,白虎越战越勇,而火龙的身体也越来越淡薄,他的脚下不知从那里涌出湍湍激流,顷刻淹没了他的脚踝。
天翼重新拣起鱼妇剑,暗提真气,乘一条巨蟒冲来,纵身跃到巨蟒的脊背上,抡起鱼妇剑砍去,可那蟒的身体却如虚无,反而勾着脑袋向他咬来,他纵身一跃,又跨上巨蟒的头上,他这时才发现那蟒头如马,长满了黑色鬣毛,其它三蟒向他缠来,他举起鱼妇剑,那蟒竟不敢靠近。跨下的巨蟒忽地直着身子向洞口冲去,意图摆脱他,可他死死抓住巨蟒的鬣毛不放,其他的蟒尾随其后。
越往上轰鸣声越大,天翼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一丝光线射下,那蟒倏忽冲出洞口,外面的世界面目全非,那堵天地间的石墙不见了,只剩下到处尸体和碎石。
令天翼没料到的是,那巨蟒冲出洞后忽然化成了虚无,他从高空栽了下来,另三条巨蟒变成了谲幻诡异的,蕴涵着霹雳闪电的殷云,环绕着巨人厉熊和刀蝶……
不知过了多久,天翼被胸口、腹部、大腿处如刀扎的痛惊醒,惊见他的身上鹄立着几只黑雕,有的正埋头啄他的肉。他挥拳怒吼起来,那几只黑雕扑簌簌,拍着翅膀飞上了天。
阵阵腥风涌来,几令他作呕。他摸寻了身上的物品,除了伊祁赠送的玉佩,还有挎在腰间的弹弓,其他的物件都已遗失,鱼妇剑也不见了踪影。
天翼慢慢爬起,环顾四周,山林、兵寨、山洞、顾安、刀蝶、巨人、怪蛇统统都不见了,方才的一切,恍如梦里。只剩下死寂的沼泽,四处散落的人骨骷髅,还有一些残缺的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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