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暴行踪、王宅失手身遇险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从昏迷中恢复时已经是深夜了。龙儿蹲坐在门槛上,双肘支膝,托着下巴,两眼望着空中的圆月,心里感慨万千。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的愁绪清除出去。
“师傅,我被收入辰宗了,我没有背叛空空门啊,都是那个老木头使坏,他把我弄得头晕眼花的。师傅你不要怪我啊,以后我多给你磕几个头就是了。”
“阿云,你就专心学本事吧,不要再偷懒了。我不在师傅身边,你可别忘了好好伺候他老人家。以后我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比试比试,看你功夫学得如何。”
“小玉儿,我也会去找你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你教我的《化形术》我也会好好修炼的,我一定要练到传说中的第十层,我决不是金璇说的废材!”
“还有金璇,你个死老头,你比老木头还坏。真希望你出门被狗咬,上街遭马踏,御剑跟山碰,走路掉茅坑;喝凉水冰断牙,喝热汤烫烂嘴。我诅咒你……”
一个个的念叨着,似乎他们就在跟前似的。“好像把谁忘了,谁啊?怎么想不起来了?”下意识的探手入怀摸索了一会儿,伸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娇嫩欲滴的紫葫芦,“原来是碧灵儿啊!”
不禁想起在神农宗那天:后山中的打斗,草地上的奔逃,山洞里的挣扎,还有碧灵儿的那句告白。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如果有来生,我可以考虑嫁给你,不过,你得先追我哦!”想到这里,龙儿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灵儿,你是不是在心知必死时才会想到我呢?现在我们出来了,这句话还算数吗?不知怎么的,我很希望你能再说一遍。难道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一想到儿女之事,龙儿脸上微微泛红,赶紧打消了心中的绮念。
看着纯穆的房门,想到这个连连捉弄自己的老家伙,龙儿心中很是窝火。一想到他就是自己今后的师傅,更是郁闷。
有点抓狂的龙儿仰天大吼道:“辰宗!老木头!小爷我这辈子就卖给你了!”
寂静的夜空被一阵鬼哭狼嚎划破,随即传出稀稀拉拉的骂咧声。想来是龙儿惊醒了无数人的美梦吧。
吼过之后,龙儿只觉得满腔怨气一扫而空。夜风吹来,神清气爽。
“闲着也是闲着,练会儿《化形术》吧。”龙儿就在门口坐下,摆了个无心朝天的姿势。略略回想小玉儿教过的口诀,很快便沉入修炼中。
以前练过的功夫中,真气是在奇经八脉里运转,但是《化形术》里,真气却反其道而行,专门在那些经脉末梢里游动。
经脉里的雾状真气缓缓地贴着经脉壁游动,渐渐向那些支脉里扩散,又转到支脉的支脉,就这样来到了皮表。
真气在那些狭小纤细的经脉末梢中鼓荡着,律动着,将这些末梢拓宽,壮大。这时,微量的真气脱离了经脉末梢束缚,飘荡进了血肉之中。真气所过之处,皮肤微微波动起来,根根毫毛也挺立挥舞,如在风中摇曳。
麻痒的感觉再次出现,这次龙儿没有停下,而是一鼓作气,继续运功。脸部麻痒难耐,接着是颈部、肩臂、胸背、腰部、双腿。最后,全身都麻痒难耐,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皮下钻行、啃噬,难受得龙儿几欲晕倒。
汗水开始出现,汇聚起来,一道道的滑落。龙儿却无暇顾及这些,他在心中默念:忍!忍!我忍!一定要忍下去,坚持到底,永不言败!
只见龙儿的皮肤如同波浪一样轻微翻滚起伏,越来越剧烈。许久,麻痒似乎到了极限,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却通体舒坦。
“呼……竟然这么快就练到第一层了,我果然是天才啊!”刚刚要得意的龙儿警觉的望了望四周,没有发现纯穆老头的身影踩放下心来。心里又想起小玉儿曾说过的“易学难精”,心里不禁黯了一下,也没心情去嘎嘎大笑了。
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异样,伸手一抹,竟然揭下一层皮,滑腻腻的。“该不会是‘蜕皮’吧,天哪……”闻着身上那股怪味,龙儿赶紧跳到院子里的池塘中,惬意的洗起了凉水澡。
水中的月影被道道涟漪拨弄,荡起了层层金波。碎碎的月光温柔的照着龙儿,入耳只有哗哗的水声和吱吱的虫鸣。辰宗一片宁谧!
※※※※※※※
月光如水,柔柔若波。可是,长安城王老财家的月光却似乎渲染了丝丝血色。
云飞扬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他心中只有滔天的怒火。唯有王老财的血才能平息的怒火。
“寸芒”匕首似乎知道要痛饮鲜血了,铮鸣一声,随即敛去光芒,完美的藏匿在了夜色中。看着地上的脚印,云飞扬暗道:王老财,我看你往哪儿跑!随即倒提匕首,飞步直追。
追了一段,脚印开始变浅、变淡、变得几不可察。云飞扬蹲下身子辨认了下,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线。哼了声,起身继续追赶。
终于看到了一间华丽的房子,檐下彻夜通明的灯笼刺得云飞扬眯了眯眼睛。看到那里进进出出的仆役和几个睡眼惺忪的郎中,云飞扬暗叹王老财的家业之巨,可是一想他那低劣的人品,又对他的为富不仁更加痛恨,紧了紧匕首,云飞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更加浓郁。
“谁在那里!”
如同晴天霹雳的暴喝吓得云飞扬魂不附体,身子一抖,险些腿软栽倒在地上。毕竟是第一次入室行窃,更是第一次行凶。刚才凭着一股怒火激起的杀意被这声暴喝打断,身上的杀气也荡然无存。
听着周围嘈杂的叫喊和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云飞扬暗骂自己大意,竟然没有收敛杀气,张扬的气势在这寂静的夜里就如同牛油大蜡烛,那些护院又不是瞎子,怎么会视而不见?
“站住!别跑!你给我站住……”
“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听你的。”扔下这一句话,云飞扬几个闪烁就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来迟一步的护院们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人呢?人哪去了?你小子是不是白天看妞看花眼了?”
“老大,我真的看见了,要是骗你,我就是狗娘养的。”
“还在那瞎嚷嚷什么?你说的那人呢?你去找出来啊!”

……
正在几个护院推诿扯皮时,旁边传来一阵咳嗽声。
“谁他妈再咳嗽老子剁了他,他妈……啊!原来是张总管啊!张总管,小的不是说你啊,不是说你啊。不知张总管大家光临,有何贵干啊?”看着头头前倨后恭的样子,一圈人都心中大乐,却都不敢出声,一个个勾着头看脚尖,想笑不能笑的滋味实在是难受至极。
“量你个龟孙子也不敢。好了,不说了。我就问问刚才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刺客?”这个张总管喝了药之后,正跟小容云头浪尖上极乐,听到外面的喊声,一激灵就不行了,只好骂骂咧咧的套上衣服出来看看。听到那护院头领的话,更是火上浇油,若非这个头领是王老财斜对门的拐弯亲戚,早就大耳刮子抽上了。
“没事,没事。就是这个饭桶玩女人玩的头昏脑胀,看花了眼,我回去一定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时间该玩女人,什么时间不该玩女人。”
张总管一听,更是来气。自己可是才从女人肚皮上下来,他这么说分明就是指桑骂槐。顾及到他的后台,还有身边的几人,张总管硬是忍了。“好了,没事就散了吧,在这嚷嚷的人心烦。”
张总管说完,扭头就走。他真的很怕自己控制不住甩出一巴掌,到时候一打起来,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啊。就算主子给自己撑腰,可这顿打还是挨在自己身上了,不是吗?
最好以后别让我逮着你,哼哼!张总管心里恨恨的想着。那股火气被强压下之后,一路直下来到脐下五寸的地方,张总管一看,赶紧掂起衣角,跑着去找小容“泻火”了。
“呸!什么东西。兄弟们,走,咱去喝酒去。谁他妈爱守着谁守着,爷们不管了。”
……
等他们都散去后,屋角后转出一个身影,正是云飞扬。他又是一跃而起,在墙壁上几下借力,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屋顶上。把瓦片挪开一个缝儿,屋内的情况顿收眼底。
“滚!滚!你们这群庸医,白拿我银子的庸医,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几个白胡子的老头一听此话,忙不迭的收拾东西往外跑,有几个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只是他们混不在意,站起身,也不拍打一下,咬着牙往外跑去。
“他们这群庸医,竟然要让我断臂。要是手没了,我还怎么数钱?怎么搂老婆?怎么……这群该死的庸医,真该把他们乱棍打死。”王老财跳着脚骂了一会,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赶紧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气喘吁吁的。看着两手那缓慢扩散的青色,王老财心里阵阵抽搐。
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黑袍人,那个黑袍人头脸都蒙在衣服里,云飞扬根本看不见这个人的相貌。而另一边还坐着个青衣人,这个青衣人估摸五六十岁上下,长须飘飘,甚是好看。
那个黑衣人站起身来,向王老财一拱手,“王兄,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黑猫别的不说,这下毒解毒的功夫当时无人可敌”这黑猫口中如此说着,心里却在骂:你死了正好,你的钱我帮你数,你的老婆我给你照顾,这有什么难的吗?要不是因为上面的有交代,我早就把你……
“啊!道长有良法救我?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救救我啊!”王老财一听小命还有希望,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还伸手想要抱住黑猫的大腿,却被黑猫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方法倒是有,就是看你敢不敢。”黑猫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可是王老财却没那种闲心,连声说,就算是玉皇大帝才有的东西他也要买过来。
黑猫清了清嗓子,“办法很简单,我做法给你换血呗,这毒是从血液里传进来的,血换了,那毒自然也就解了。不过呢,得要一百个童男童女。时间不多了,你快点决定吧。”
“王兄不可!那可是一百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被官府知道可要抄家灭族的。”那个青衣人狠狠的剜了黑猫一眼。
王老财犹豫不已:这个黑猫道人是十年前来投靠自己的,他可是跟着神仙学过法术的,自己一直把他奉若上宾。而那个青衣的老者是近期才来的,据说是江湖上超一流的高手,一把剑使得风回轮转、水泼不进,就连黑猫也曾说过不是他的对手。不知道该听谁的是好,小命重要,可这抄家灭族的下场想想都怕啊!
黑猫端起小几上的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子时将至,王兄莫要殆误时机!”
王老财脸色一狞,终于下了决心,“只要我活着,管谁死不死的。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旺财,你快点给老子死过来,敢跟我磨叽乱棍打死你!”
屋顶上的云飞扬到抽一口冷气,心里暗惊:一百童男童女呐,可不是一百只鸡鸭什么的。遭殃的肯定就是长安城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贫苦人家的孩子吧。若是没有被师傅收入门墙,岂不是也要遭毒手?想到这里,对王老财的恨意有增加三分。
“谁?”黑猫抬头向屋顶望去,大袖一挥,手里的茶杯如同离弦之箭向屋顶直射而去。
原本有些走神的青衣人也抬头望去,心下为自己的大意懊悔,若是来人不怀好意……王老财最是不济,竟然一下子钻到了桌子底下,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刺客!有刺客!刺客啊……”
云飞扬微微侧头,茶杯擦着脸颊飞了过去,溅出的几滴茶水打得半边脸生疼。还没为自己庆幸,身下的檩梁砖瓦“哗啦”一声塌陷,云飞扬无处借力,也被碎瓦裹挟着掉了下去。
“王兄无须担心,我黑猫倒要看看这个小毛贼能掀起什么风浪。”大袖摇摆,吹散了眼前的灰尘,黑猫颇为自己刚才那一手自得。茶杯攻击倒在其次,随后的劲风才是真正的杀招。
那青衣人冷声道:“小贼!看你哪里跑!”可是,看到对方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心里也微微惊奇: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以后定然前途无量。若是以前,倒要把他推荐上去,可是今天……唉,多好的苗子就这么夭折了。可惜!可惜!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