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战国天、幽冥难缚王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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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次的那章的基础上修改了一些,又添加了半章)
青灰色的巨石仍然挺立,流萤般的火光仍在闪烁。山内万古不变的日子就像是一潭死水,极其无味。也许,只有偶尔飘来的酒香才能在这死寂的水潭中激起点点涟漪吧。
石室里的五人各自抱着一坛酒痛饮浅,仿佛要将心中的苦闷和对外面的向往全部浸泡在酒里,荡出身外。过了会儿,那青衣女子放下酒坛,说道:“金璇师弟,就在你出去这几天,阴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那青衣女子还没说完就脸色一黯,似乎在想什么愁心事儿,双眉也紧紧地锁了起来。
“师姐,我已经知道,是嬴政在阴间折腾的吧。”金璇咬着牙说出了“嬴政”这个名字,身上不断激荡的杀气将那绿衣女子从沉思中惊醒。
“不是那么简单。嬴政在阴间祸乱不假,但是他还真的一统了阴间。那场震动就是秦军攻破十八层地狱引起的。杀神白起还有那些千百年来杀孽极重的军魂都被放出来了。几个与白起相熟的魔头感激嬴政活命之恩,已经向他效忠了。阴间那些大王小鬼也都趁机作乱,或者揭竿反抗,或者占山为王。原本蛰伏潜修的天鬼也出来凑热闹了,还有几个加入了嬴政麾下,因为他们的加入,嬴政在阴间也算站住脚了,就算我们下去也不一定能把他怎么着。唉!阴间完了!”青衣女子叹了口气,那伤神的模样让人怜惜不已。
“师姐,阴间不是还有十殿阎君吗?他们的阎罗殿可不是纸糊的啊!要不,我下去,我一定要斩了嬴政那厮!”金璇一听嬴政在阴间迅猛的发展势头,“呼”一下站了起来,恨不得要立刻前去阴间将嬴政的魂魄打散。腾腾的杀气如有实质的在他身周凝聚,无匹的压力瞬间发散开来。
“三师兄,你别冲动,先听师姐把话说完,听完再决定也不迟啊。”那个穿着水蓝色衣衫的女子似乎怕金旋一冲动真去找嬴政死磕,赶紧起身拉住他。只是,她顾及金旋争强好胜的性子,没有说“你去也没用”之类的话,还真是一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女子。
“小三啊,坐下坐下,看你那喊打喊杀的样子。再不坐下师姐就生气了啊。”那个黑炭老头也劝着金旋不要冲动,可是他还趁隙偷偷的灌了一口酒,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真和龙儿的师弟云飞扬差不多。
“金旋,坐下!”金旋可承受不起师姐的怒火,赶紧坐到蒲团上。
看得出,这段时间阴间的局势实在是岌岌可危,愁得青衣女子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很难控制自己的语气。只是金旋那副冲杀的样子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忙中添乱,被喝斥之后的老老实实的坐在哪儿反倒很好。
“老四,你来说吧。”那个红衣服的大汉应声站了起来,向金旋一抱拳说:“三师兄,大师姐近日心忧阴间局势,所以心烦气躁,还请您不要计较,下面就让我来给你讲讲阴间的局势吧……”
听完好一会儿金璇还在发呆中。
原来,当年的魔门第一高手秦御被纯阳子击杀的同时,各派高手也在狙杀出巡天下途中的嬴政。虽然在内应的暗中帮助下侥幸得手,但是,嬴政的尸体却被他的四大侍卫追风、逐日、裂空、无痕抢出。这四大侍卫都是秦御调教出来的,修为精湛且忠心耿耿,竟然护着嬴政的尸首千里奔逃,与各派高手大小百余战,杀死追兵数十人后全身而退。各派高手多日搜寻无果后只得放弃,转而支持当时的反秦势力。也正是因此,强盛的大秦王朝才会在几年间烟消云散。
而问题也正出在这里。不知那四大侍卫将嬴政的尸首安葬到了何处,然后自尽,紧随嬴政赶到了阴间。嬴政他们藏匿了一段时间,躲过风头之后便在阴间搜寻秦**魂,召集人马。这些军魂都是杀孽极重之辈,全部关押到了地狱之中,而白起等杀人魔王更是打入了十八层。这样虽然增加了解救的难度,可也把秦国的军魂集中了起来,免于到处搜寻费力。而且,在嬴政带人“劫狱”时,高呼一声“大秦……”,狱中的军魂沸腾了起来,里应外合之下轻松的攻破了狱门。
金璇是明白嬴政实力的人。当年嬴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魔门秘典修到高深境界,这之中虽有其长辈秦御的帮助,但是他本人的天纵奇才才是主要的原因。魔门功法本就速成,只是难以把持本心,容易走火入魔。而嬴政却凭借无双的毅力与意志高歌猛进直冲到最后一层,却没有任何反效果。不幸的是,冲击瓶颈的最紧要关头,荆轲给了他一剑。荆轲的剑上抹有燕皇室不惜重金搜集材料,花了血本按照古方炼制出的毒药。秦御以无上魔功吊住了嬴政一口气,又令魔门弟子徐福等人四处搜寻灵药以配制解药。最后,这毒药虽然没有要了嬴政的命,却也毒毁了他的身子,原已在握的长生不老成了奢望,修为散去十之七八,并且终生难以寸进。
死亡对于嬴政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没了身体的拖累,修为进境却更加神速。而且,嬴政的佩剑“定秦剑”也随他到了阴间,配合着他执掌天下多年才培养出的“真龙皇气”更是修为直逼天级高手,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人可挡,而秦军攻城拔寨,破关灭国更是家常便饭,所以,才会势如破竹得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十殿阎君被攻破了阎罗殿,正不知道在哪里窝着呢。阴间的执掌者竟然成了丧家之犬,真是凄惨啊!
现在的阴间乱成了一锅粥。各个势力闻风而动,占山头,抢地盘,打得不可开交。以前有阎君维持着阴间的秩序,还算秩序井然。而现在嬴政首先反了,还一举成功,其他人当然不服。特别是大秦的老对头——东方六国,也已经组成了联盟,一致抗秦。鬼雄项羽在阴间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现在已经成为了六国联盟的主力大将。
于是,阴间群雄并起。大秦独占鳌头,六国紧随其后,其它的势力也各有千秋。阴间形成了一个“战国时代”。可是,这种形式不正是嬴政这个千古一帝所擅长的吗?现在的大秦可真是将星荟萃,历代魂入幽冥却被打进地狱,还没有转世的将军们都再次聚到“大秦”的旗帜下——东进西侵、南征北伐。大秦一统天下的局面还会再次出现吗?

“师姐,我们该怎么办呢?”金璇向他的师姐问道。可是,他的师姐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手中一条斑驳枯朽的杖子,那专注的样子好似对外界没有了知觉,根本没有听到金璇的发问。
那根杖子在她绿光闪动的手掌拂过之后,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层层碧光在内部涌动,似乎要抽枝发芽一样。毫光绽放,云霞萦绕,那根杖子逐渐显露出非同寻常的一面。“赭鞭呀赭鞭,为了天下,我还是要把你请出来透透气儿啊!”
大师姐猛然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另几人,用十分坚决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姬远临!金璇!烈炀!水玲珑!还有我姜月!绝不能让各位师傅失望!阴间乱了我们可以去收拾,可是人间,绝不能乱!”
“是!师姐!”众人齐声回答。
※※※※※※※
地府中按照生者的功过定轮回,生前积善,死后将会投胎进富贵之家,生前作恶,死后将会打入地狱。按照罪孽的不等逐级向下。“杀生”是极重的罪孽,以至于最骁勇善战的秦**人死后几乎全部被打入地狱,每一层都关押有秦国的军魂,而杀孽最重的白起更是牢底坐穿,直接被关进十八层。
十殿阎君是阴间的掌控者,阴间的规则由他们制定,阴间的秩序都由他们维持。阎罗殿的护卫是他们镇压鬼族反抗的力量,是他们稳固统治的依靠。
这些作威作福惯了的鬼卒自然不会对秦**魂客气什么,喝骂鞭笞都是最寻常的事情。那些原本因为“罪孽深重”而饱受鬼卒欺凌虐待的秦**魂,在找到老主子之后就死心塌地的跟随其后,忠心更是比在阳间时翻了几倍。嬴政扯旗造反时,阎君也曾派遣部队前去镇压。可是,生前就打仗疯狂的秦**魂碰见他们的仇敌——阎君的军队时更是玩命得砍,“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正是他们心中的真实写照。几仗下来打得阎君的部队胆战心惊,节节溃退,使得嬴政一口气攻破了十八层地狱。整顿了一下人马,又兵锋直指阎罗殿。
往日辉煌无比,万鬼敬仰的阎罗殿却失去了灿烂的金衣,城墙上变得斑驳无比,城门也艰难的躺在地上。随处可见的坑洞、缺口与遍地的断剑、碎甲显示了方才战斗的激烈。还在翻滚着的黑烟即使在几百里外也依稀可见,使得看到这一幕的鬼族都知道了一件事儿——阎罗殿已经被攻陷,阴间没有统治者了。而那些心思活络的鬼们赶紧把自己藏在边角旮旯里的“大王旗”挂出来,又得意得告诉自己的小弟说:“以后别叫大哥了,叫大王……”。
阎罗殿的城头上也升起了一面黑色的旗帜,猎猎舞动的旗面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秦”字。四周来回走动的不再是拿着长鞭的鬼卒,而是手执长戈的武士。那剽悍的身影与骇人的杀气彰显着大秦军人的威武,整齐的步伐与标准的站姿即使是死去多年也没有忘记,整个阎罗殿被他们严密的警戒着,半只鬼也飞不进去。
原本应该是阎君们发号施令的大殿里一片狼藉,桌子、凳子东倒西歪,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见一个身高八尺,腰挎长剑的鬼,脚蹬在已经倒下的阎君宝座上,随手捡起一块绸子,慢慢地擦拭着他的靴子。
那个鬼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直起身向着旁边说了句:“追风!”
“属下在!陛下有何吩咐?”背上背着一把三指宽长剑,手里还提着一把弓的披甲武士出现在阎君宝座旁边,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道。原来,那个身材高大的鬼正是嬴政!
嬴政扔掉手里的绸子,转身看向地上的追风,“《生死簿》可曾找到?”
“已经找到,请陛下过目。”说着,追风双手捧起一本小册子,高举过头顶。
嬴政接过来,呼吸变得微微急促。过了会儿才翻开。那本《生死簿》似乎永远也翻不完似的,不知道嬴政翻了多久,追风只觉得自己跪得双腿酸软,灵魂都在颤抖。
“啪!”嬴政恼怒得把《生死簿》摔倒了地上,“竟然没有!怎么会没有?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啊?为什么?为什么……”追风被嬴政从地上提起来,剧烈的摇晃着,晃得追风张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好久,嬴政才恢复平静,轻轻地把追风放到地上。“你出去吧,让我自己静静。”
追风俯身施了一礼,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只留下嬴政一个人在那里。
“阿房,为什么这里会没有你的名字?为什么?”嬴政仰天大吼道。外面正在站岗的军魂都看向了阎罗殿,可是谁也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因为那刻入灵魂深处的“军法”约束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擅离职守,也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陛下是无敌的,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危。
“阿房?这是名字吗?无名无姓的又从何查起?”看着《生死簿》上的姓名,嬴政终于明白为什么查不到了,可能“阿房”这个名字只是她的小名儿什么的吧。
嬴政抬头仰望,长叹一口气。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能望穿碧落看人间,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阿房,为了你,我可以攻破阎罗殿查《生死簿》,为了你,我更可以打回人间。我一定要找到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低沉却不容质疑的话语在阎罗殿回荡着,回荡着,似乎能飘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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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了却魂归去,回看君颜。留恋人间,此去难知何日还?
寿终身死心犹在,欲渡黄泉。再续前缘,执手相依看月圆!
PS:本词《采桑子·未了情》已收入《金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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