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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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离洞口约莫有四十多丈高,陡立的绝壁,攀登上去断是不可能的。尽管俊少年轻功已臻大成,但当今之世的武林高手中还没有能飞腾四十多丈高的异人。咋办呢,俊少年心急火燎,百思不得良策。无意间朝对面石壁一打量,见石壁并非是一刀切的平展,也有凸起的地方。忽然间,灵感激发,一个主意打定。心道:
“从这边石壁跃到那边石壁,反过来又从那边跃到这边,来回交替,层层递进,不就可以上去了么。”主意打定,一提丹田之气,纵身一跃三丈多,落在对面一个石墩之上,施展壁虎功把身形稳住之后,朝对面打量,选择好落脚点,又纵身一跃三丈多,落到了对面一个石墩上,似这样飞来纵去,少顷已飞升二十多丈高。然而离洞口还有将近二十丈高,况且石壁平整如镜,绝无可供立足之处。
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救人心切,俊少年饶没多想就腾身朝对面石壁飞去,脚刚点到对面石壁,猛一借力,又斜向对面石壁飞去,似这般快速绝伦地飞来纵去,只十几个来回,终于飞纵到了洞口。
要登上这样的绝壁,没有超群绝伦的轻功根底,没有过人的胆识与气魄是难以想象的。象这样做的人当今之世恐怕难寻第二个,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俊少年伫立洞口,已然是大汗淋漓,刚才的经历想想都有些后怕。见黄寨主声息全无,忙攥住绳索将其拉将上来。
黄寨主已然晕迷不省人事。俊少年掐着她的人中,施行推拿术,一顿饭工夫,黄寨主悠悠醒转过来。
黄寨主一经醒转,见俊少年在旁,知是他所救,顿时感激涕零,说道:
“少侠甘冒奇险,搭救于我,实叫我终身难忘。”
少侠愧颜道:
“寨主与我素昧平生,先后两次相救于我,适才所为不过是效法寨主之仁风侠胆,寨主之谢辞实在叫我汗颜。”顿一瞬,又问道:
“不知寨主今日何以到了这步田地?”
黄寨主叹了口气道:
“你离开黄花寨后,我生怕你再遭不测,遂一直暗中跟踪于你。你住进荒山野店后,我见夜半有人暗算于你,遂拔刀抵敌。饶是少侠武艺高强,才化险为夷,有惊无险。事后我与少侠不辞而别,行不过十余里就遭到贼徒的围追堵截,我奋起抵敌,终因技艺不精,人寡势单不敌而被擒,乃至如今当了贼徒的诱饵。”
俊少年道:
“一路之中,寨主暗加保护,使我免遭毒手,寨主之恩德我永铭心中。我原不让寨主同行,是知路途艰险,前程莫测,怕连累寨主千金之体。既然寨主执意要助我,与其分行,人单势孤,倒不如偕走,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免得再另生异端,不知寨主意下如何?”
寨主欣然道:
“妾身原意如此,既然少侠允诺,妾人无不应命,路途一切事物谨遵少侠安排。”
俊少年道:
“姑娘乃一寨之主,且才智过人,诸事还望寨主赐教。”
寨主莞尔一笑道:
“谈不上赐教,我俩之间用不着这般客气,遇事一起打个商量就行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离此险境。”
俊少年道:
“欲离此地,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沿石壁而下,一条是从洞中突围。石壁太过陡峭,且下去比上来更为艰险,难有十成把握。依敝人之见,上策是从洞中突围出去,却不知寨主是否对洞中的情形略知一二。”
黄寨主道:
“我被压进洞时,已被贼人点了**道,晕迷不省,对洞中的情况丝毫不知。不过想来贼徒是有备而为,洞中机关布施一定奇险无比。”
俊少年道:
“尽管如此,先也只能进洞闯闯看,万一不行,再原路返回,冒险从石壁下去。”
黄寨主道:
“也好。事不宜迟,咱们即刻行动,我在前面探路,请少侠稍后。”
俊少年道:
“让寨主打前站事有不妥。洞中必定巧设机关,万一有个好歹,让敝人怎么担待得起?”
黄寨主道:
“少侠重任在身,更不能稍出差错,还是我打前站为好。”
俊少年道:
“寨主的美意敝人心领了,不过敝人权衡再三,还是让我当先为好。不是我夸口,就目前情形来看,敝人的武功要比寨主略胜一筹,敝人自信有应变的能力,能使二人平安出洞。”
黄寨主道:
“既然少侠有胜算的把握,就依少侠之言也行,不过少侠可得十分谨慎小心。”
俊少年道:
“请寨主宽心,敝人也不是那种鲁莽之人。请寨主与我保持五步的距离。”
当下,俊少年在前,寨主在后向洞窟进发。
俊少年圆睁双目,摄敛精神,气贯丹田,一步一个脚印的摸索着前行。寨主压后,亦全神贯注,亦步亦趋。
洞中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如墓**中一般。洞中九曲回环,深不可测。潜行了两顿饭工夫,仍没走到尽头。令人奇怪的是一路之上竟然没有敌人埋伏,也不见什么暗道机关。又行数丈,眼见前面一线天光,二人大喜,如同久居黑暗之中重见天日,急步奔出一觑,登时大惊失色。原来二人担惊受怕紧行一程,复又回到了起步之地。
二人相顾愕然,心中惶惶不已。
俊少年思忖一瞬,道:
“洞中必定有多条巷道。咱们刚才走的是回环洞,是以又回到了原地。”
黄寨主问道:
“刚才走的是哪边?”
俊少年道:
“右手扶壁,走的右边。”
黄寨主道:
“这回用左手扶壁,走左边试试看。”
二人商议已定,遂一前一后,扶左壁而行。潜行两顿饭工夫,又见一线天光,疾跑出来一看,仍是起步之地。
二人顾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俊少年忖道:
“这真是天大的怪事,若仅此一个洞口,那敌人是怎么出去的?想来必定有第二个洞口。”一念甫定,俊少年又要去洞中探察。
黄寨主沉吟少顷,说道:
“不必费事了,再去也是徒劳。”
俊少年道:
“不去怎么能探出第二个洞口。”
黄寨主道:
“这是回环洞,只有唯一一个洞口。”
俊少年不解道:
“那贼人是怎么出去的?”
黄寨主道:
“就从这个洞口出去的。”
俊少年道:
“那我们咋没撞见他们?”
黄寨主道:
“我们从右边进去的时候,他们躲在左边,我们进去,他们出来,咋能碰到呢?”
俊少年道:
“那他们也无法下去呀?我料想他们也没有这样的轻功。”
黄寨主道:
“我也是这么想,咱们先勘察一下,或许能知其所以。”
二人在洞口仔细察看着。黄寨主发现洞口有一截被烧过的绳索余烬,登时恍然大悟,说道:

“贼人确是从此下去的。”
俊少年问道:
“何以见得?”
黄寨主道:
“他们是用绳索吊下去的,下去之后过河拆桥,烧掉了绳索。”指着地下那截余烬说道:“这就是烧掉的那段余烬。”
俊少年近前一看,果不其然。
黄寨主切齿道:
“这些恶贼想把咱们困死在洞里,实在可恶。”
俊少年愤然道:
“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贼人的阴谋能够得逞。”
黄寨主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凭你我的功夫,要下这样的绝壁,确是难如登天。”
俊少年走到洞口,仔细勘察一番,断然道:
“咱们就从这里下去。”
黄寨主愕然道:
“没有绳索,怎么下去?”
俊少年道:
“跳下去。”
黄寨主咋舌道:
“四十多丈高,哪怕你身负轻功,恐怕也会摔成肉饼。”
俊少年道:
“二十丈处,绝壁上凸起有一石墩,我们只要先行跳到那石墩之上就能大功告成。”
黄寨主道:
“这太冒风险,你有几成把握?”
俊少年道:
“谈不上什么把握,不过,事在人为,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冒此大险,或许能闯出一条生路。”
黄寨主道:
“此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愿吉人天助,上苍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平安脱险。我在洞口为你祈祷。”
俊少年道:
“寨主,我咋能撇下你不管呢,我的意思是携带你一同跳下去。”
黄寨主道:
“一个人跳犹自如履天梯,二人偕跳,平增一个人的重量,希望更其渺茫。”
俊少年道:
“我独自求生,岂是大丈夫行径,即使是咱俩一跳不成,偕同天葬,我也心甘情愿。”
黄寨主道:
“少侠重任在身,切不可轻生。只要少侠得以平安脱险,贱身在此死亦无憾也。”
俊少年道:
“如若寨主认为此举太过危险,还有第二个办法,就是我先行下去,找一些绳索再上来相救寨主。”
黄寨主点头道:
“少侠盛情难却,贱身依你之言就是。”
俊少年又道: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然来相救,望寨主耐心等候,切不可稍存它念。”
黄寨主道:
“三日之内如不见公子之面,那就是公子已然殉难,其时,贱身亦以身殉葬,同赴九泉。今生无缘相会,但求来世团圆。”
俊少年道:
“寨主不可太过悲观,敝人自信定能度过难关,与寨主一道脱离险境。”
黄寨主苦笑道:
“但愿如此。”
俊少年抱拳一揖,道:
“敝人暂且别过,望寨主保重。”
黄寨主凄然道:
“上天保佑你一路平安。”
俊少年与黄寨主依依惜别后,当即气贯丹田,纵身往峡谷中跳将下去。
俊少年施展轻功绝技跳将下去,下坠之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风声越来越响,渐渐地只觉有些头晕目眩。心道:
“若就此昏迷委顿下去,必将粉身碎骨。自己身亡尚自小可,若是寨主无人施救,岂不愧对恩人?”想到此,疾忙摄敛精神,凝聚丹田之气,作拼死一搏。
约莫下坠二十多丈,隐约觑见绝壁上有一凸起之物,忙提神运气,往那凸石上蹬去。
只闻“砰”地一声,凸石终因下坠之力过大,承受不住重负而掉下谷底。俊少年双足刚触凸石时,只觉身子大震,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差点晕绝。饶是凸石绝壁下坠,使他足下缓了一下劲,要不然五脏六腑都会被登时震碎。也恰恰是凸石一挡,使其身体下降之势稍减,精气才得以稍稍恢复过来。待到绝壁之上第二块浮石出现时,就找准目标,一脚蹬去,他又恐其坠落,足甫触石,即腾身跃起,往对面绝壁之上扑去,落在另一块浮石之上。其时他的精气稍有恢复,忙行壁虎功紧紧贴在石壁之上。此处离谷底还在二十余丈,但绝壁之上浮石繁多,只要功力已恢复几成,飞身谷下已不成问题。俊少年稍事歇息后就往对面石壁飞纵过去,只**个来回就平安落入谷底。
一落谷底,俊少年登时栽倒于地。适才所历奇险,当时犹不觉得,事后回念,顿觉毛骨悚然。再加之一身元气大损,支持不住,顿时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晕绝于地。
待俊少年苏醒过来,已成戌牌时分。眼看日薄西山,眨眼黑夜便来临。俊少年大惊,忖道:登绝壁白天都是九死一生,侥幸脱险,若是黑夜,哪怕你本事再大也是徒然送命而已。如今黑夜已在近前,绳索仍无着落,此地是荒山僻岭,寂无人烟,要到几十里外去借来绳索已然不及。今日不能上去,寨主就要在洞中独处一晚。一个女子在那荒寂的绝壁溶洞中独栖一夜,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想到此,俊少年心内一紧,后悔不已:若不是自己一时把持不住,晕绝于地,也不只耽误这许多时辰。
俊少年悔思一番,见山川已现暮色,只得原路返回酒店,再图第二日相救。
是夜,俊少年返回酒店歇息一晚,翌日,带着绳索与一包食品赶赴峡谷。
一到峡谷,俊少年救人心切,再加之将息了一晚,功力已然恢复,一登绝壁,只飞纵了二十多个来回就到了洞口。
俊少年心急火燎地登上洞口,抬眼一觑,不见寨主人影,疾忙朝洞内大声呼喊:
“寨主,寨主,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呼喊片刻,仍不见黄寨主声息。俊少年诧异非常,急忙往洞内觅去。
他从右边进洞,一边走一边呼唤,潜行了两顿饭工夫,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洞口。他大感讶异:这是咋回事呢?人到哪儿去了呢?她自行脱险了么?绝不可能,她没有那样的功夫。跳崖自尽了么?谷底一无血迹,二无尸首,也没这种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贼人劫持走了。思念到此,顿时心急如焚。赶忙放下那包食物,把绳索缚在一块巨石之上,就要独自下去赶那劫贼。
刚刚把绳索缚好又忖道:
“我这一下去,再也没人上来,若是寨主仍在洞内,岂不误了大事。人命关天,切急不可粗心大意。一念及此,他仍又返回洞内,从左边潜入,一边呼喊,一边仔细搜索,绕行一圈,仍不见黄寨主踪迹。其时俊少年已然断定寨主已被贼人劫走,遂不再迟疑,即刻下洞追赶劫贼。来到洞口,见缚于大石之上的绳索又被烧成灰烬,俊少年大惊失色,心知这是贼徒所为,且贼徒必走不远,于是立即追踪。好在他赤手空拳下过一次绝壁,虽不能说轻车熟路,但也多了几分成功的经验。当即如法炮制,气贯丹田,纵身往下一跳……这真是:
英雄救美自古有,
如此尽心第一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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