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我为武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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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过了十数日,这日深夜,万林人忽然来到关琪住处说有要事相商,待关琪到了三僧住处时,发现三僧屋里屯放了一大桶火药。这桶火药威力极大,可将那正堂全全毁掉,所以三僧特将关琪请来,看怎么将火药运到,又怎么将火药掩藏,何时爆炸能将鳄鱼帮整个覆灭等等。关琪想了想说:“三位师傅,后天是帮里集会的日子,不如就后天,到时候炸不死所有人,也留不下什么人。”关琪脸上十分平静,看不出他心里想着什么。三僧想大概是和花严俊处的久了,不舍得,但是又想到他不久便要中毒身亡,三僧心里更是十分过意不去。万林人请神医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那神医给不给治。没等二僧说话,关琪已经说话:“现在就去吧,把火药藏在大堂石板下面。”说完便起身,二僧抬起火药跟在身后。
在关琪的指引下,三人很快便到了正堂。关琪伸手便取下一块大青石板,用的便是关六的绝情指法,二僧见关琪身法如此,暗想幸好关琪不忘大义,否则想灭掉鳄鱼帮实在是一见难事。三人挖坑装土,干的十分迅速,很快便将火药买到地下,而后关琪又取下一溜石板,将引线引到厅外,三人这才走开。
鳄鱼帮集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次集会是鳄鱼帮很多年来最隆重的一次,主要原因便是鳄鱼帮帮主花严俊出了高徒。这日鳄鱼帮总舵处处张灯结彩,吹拉弹唱的到处都是,花严俊还破例给了当地百姓每家一斗米,在这一片喜庆之下,鳄鱼帮的头目们不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经到了。
等到关琪认识了所有重要头目之后,花严俊便让所有高手表演一下自己的绝技,一是向关琪展示自己的能力,最重要的便是让关琪知道那些头目都有什么能力。众头目知道花严俊要把自己的位置传给关琪,都十分卖力地表演,关琪看的眼睛都直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日过三杆,三僧在总舵的一个角落里都等得急了,这时万林地不得已才来到大厅里想看看关琪在干什么。万林地一见关琪看人表演着了迷,心里暗叫不好,忙发了个毒镖打向了正表演的人,那人正表演的尽兴,竟没发现毒镖飞来,当即倒下咽了气,这时关琪才反应过来。关琪脑子转得很快,提身飞起,大喊:“大胆毛贼!”其余人见关琪功夫了得,嘴里都啧啧有声。关琪出了大厅,便点燃了引线,转眼大厅便成一堆废墟,百十人尽数灰飞烟灭了。万林地见大功告成,拉着关琪便要走,但关琪却看着废墟,怔怔的不肯走,心里十分难受,那么多功夫,自己还没有学,竟然就这样成了过眼云烟,实在可惜。
二人回到庐中之时,万林人还没回来,二僧心里十分愧疚,他们不知万林人能不能尽早回来,关琪脸上的黑气已经渐渐加浓,若是不能在几日内回来,关琪便有生命危险了。然而关琪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催着二僧教授自己武艺。万林天便传了关琪几句轻功的口诀,原想关琪再聪明也得半天才能学会,不料关琪现在已经有了上层武学的基础,待他一加解释,轻轻松松地便做到了,万林天这才心服花严俊为何只教了两个月便即出师,心里更是悔恨不已。心想若是关琪就这样死了,那就太可惜了,先不说对不起恩公性竹,更对不住武林苍生。两日内,万林天和万林地便将所有武艺传给了关琪,关琪虽然没有全部掌握,但已经掌握了万仲秋的武功套路,慢慢练起来,也不难。
第二日深夜,万林地正在睡觉,忽然听见关琪在慢慢地呻吟,忙起身一看,立时下住了,只见关琪全身黝黑发亮,鼻孔里也流了血,而关琪正咬紧着牙,面目痉挛,似是在忍住极大的痛苦,但低低的哼哼声仍然不停地传了出来,看这情形,关琪命不久矣。万林地忙扶起了关琪,关琪看了看二僧,努力的说:“师傅,您能再传我一些功夫不能?”万林天登时泪流满面,连声说好,而后便和万林地练了起来。他们的功夫原本关琪都已经见过,只是胡乱打着,现在关琪深中剧毒,二僧心里都十分愧疚,拳脚便更加伸展不开,看着关琪那眼神,心里又跟针扎一般,用力的演示,结果二人的手法脚法都似乎被人捆住了一般,十分滑稽。关琪看着看着,竟然笑了,但这笑并不是嘲笑,似乎他发现了什么可取之处,二人急忙来到了关琪身边,只听关琪说:“两位师傅,刚才的拳法叫什么名字?他很适合近身搏斗的,是好拳法。”万林天说:“关少侠,还没名字,你起一个吧。”关琪笑笑说:“我看二位师父的手法很像蛇蟒抬首,不如就叫蛇蟒擒拿手吧。”万林天挤了挤笑容:“好,就叫蛇蟒擒拿手!”关琪听了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万林天一摸关琪脉搏,只见脉象趋微,已然进气少,出气多了。二僧霎时跪倒在地,放声痛苦。
二僧哭了一夜,待得第二日,关琪的身体已经硬了。于是二僧洒着眼泪,挖了个坑,便要将关琪埋掉,正在这时,万林人回来了,身边还有一个老头,却是大理神佛志幽。神佛志幽是大理段王段烈的师叔,万林人见关琪中毒奇怪,忙到大理请来了志幽神佛,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万林人见关琪肤色如漆,肌肉僵硬,知道关琪已经身死,也俯下身去,大声哭了出来。志幽神佛知道万林天师兄弟为人,见三人如此对待一个已故的年轻人,便急忙问为什么,万林天便将关琪的身世,关琪如何毁掉鳄鱼帮等事情哭诉出来,志幽听万林天这般说辞,当即便说:“三位莫哭,且将关施主的尸身取出,待我看看。”万林天愣了一愣,忙问:“人死还可以复生吗?”志幽答道:“这没有定数,这时间却有人死而复生。”三人忙将关琪从坑中取出,志幽一搭关琪脉搏,立时便有喜色:“关施主还有脉搏!”万林天一听,赶忙搭向关琪手腕,果真,关琪还有脉搏,虽然微弱,但确是还有。志幽赶忙撕开关琪衣袖,拿起关琪的胳膊,取出刀子,一刀割了下去,顿时便有黑血流出,志幽忙从身上取出一些药粉撒在伤口处,只见药粉瞬间便融入了血液。志幽又在关琪身上每隔一寸便割一个口子,然后撒入药粉,只见关琪的胳膊渐渐地有了转变,黑色竟是慢慢地退去了,几人同时一喜。而后志幽又解开关琪的前襟,便要划割关琪的胸口,这时一个事物掉了出来,此物晶莹剔透,微微有些金黄,拿在手里却有一丝温温的感觉,志幽微一思索,脸上立时便有喜色,大声说:“关少侠有救了!”其余人见志幽如此说,赶忙问怎么了,志幽边割开关琪的胸膛,便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王屋逍遥子的百炼精石,这老道果真制成了这百炼精石,确实比我道高一筹,那么这关少侠定是这王屋逍遥子的门人。”万林天忙接口说:“神佛,他父母均是逍遥子徒孙,明童子的高足。”志幽嗯了一声,一边已将百炼精石放入关琪的身体里,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关琪的肤色已经有了明显好转,肤色已经现出黄色。然而以后的几分钟里,关琪的肤色又变成了黑色,志幽立时惊呆,赶忙拨开关琪的肉皮,竟见百炼精石里的黑色又在往关琪身上倒回,志幽忙拿出了百炼精石。原来这百炼精石可以吸取人身上的毒液,但一旦吸满了,竟会将毒液倒出来。志幽忙让万林地拿来烧酒,将百炼精石泡在里面,以除去毒液。这是一般药物界常用的法子,一般用于吸毒的物件都只有在烧酒里才能排出毒液。然而很长时间过去了,百炼精石竟然还是黑色,丝毫没有改变,再看关琪,他的身体竟然又慢慢变黑了。志幽大叫:“他中的毒竟是昆仑医仙钟代林的断肠丹!关少侠姓名有忧矣!”

时间过得真快,很快就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关琪的肤色已经又黝黑如漆了,而志幽大师还是没有想到怎么去除去百炼精石上的毒质,水煮,酒煮,药物浸泡,甚至还拿几只动物来试,竟然都不行。现在的关琪已经没法在承受初始时的刀割了,他的胸膛上的大口子还裸露着,再割几刀,就算关琪不是死于断肠丹,也要死于出血了。忽然志幽长叹了一口气:“万林天,你现在立马去找几个鳄鱼帮的余孽!”万林天明白,志幽想要用人来拔毒,尽管这有些毒恶,但也只能这样了。当即,万林天、万林地二人来到了鳄鱼帮总舵,见不少鳄鱼帮余孽披麻戴孝正在祭奠这场大灾难,二人飞身而上,伸手便拿下门旁的四人,点了**道,让这几人说不出话,便带到了林子。志幽见人已带到,讼了一声法号,便破开一人的胸膛,将百炼精石放在这人体内,转眼百炼精石已经成为无色,志幽这便将百炼精石放入关琪体内,待再拿出百炼精石时,刚才那人已经死去。志幽有个开另一个人的胸膛,放入百炼精石,如此几番,关琪才睁开了眼。志幽见关琪睁开了眼,忙往关琪的刀口上撒入了大量的药粉,眼见关琪脸色慢慢地恢复了。万林天三兄弟见地上已经躺了几个几人,心里十分难受,便将刚才挖的坑挖大,将这几人埋了进去。
直到两日后,关琪才能开口说话,志幽见关琪已无大碍,便留下一些药粉,离开了。又过了两个月,关琪已经全然好了,关琪便又开始向三僧讨教功夫,但见三僧实在没有什么功夫可以隐瞒的了,便准备与三僧分开,再去找些师傅。准备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关琪却发现,自己的百炼精石不见了,关琪赶忙告诉三僧,三僧见关琪表情严肃,知道确有此事,急忙帮着关琪找,可是找了一下午,各个角落都找到了,可就是找不到百炼精石。回想这几日,也没见什么人来过,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呢?四人想了想,一致认为是神佛志幽。
却说这人的贪念,与生俱来,虽死而去,没有哪一刻没有的。有人爱美姬,费了多少钱财,只愿换那一颦一笑;有人爱黄白,殚精竭虑,常是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光阴。人各有癖好,就算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是在师门俯首帖耳的。世间人莫不是想得到自己没有的事物,这神佛志幽虽然身为武林前辈,却也有这常人心态。当年逍遥子到云南采药,便去会了会这志幽,志幽乘兴问逍遥子采药为何,逍遥子便说要做一个百炼精石,以还故人之情。当时志幽笑这逍遥子痴心妄想,还说就算他做成了,一旦落入恶人手中,便似那人得了南海九冥派的化功**一般,对是人也无害。待得逍遥子走后,志幽便无日不在想着如何做成这百炼精石,结果惶惶乎十多年过去了,自己没做到的事情,逍遥子的杰作便已经可以用来救人了。作为武林前辈,志幽不想将此物占为所有,但他却十分想知道怎么才能做成此物。他曾经想敲下一块毁去研究,然而这百炼精石比玄铁还要坚硬,所以索性在关琪病未全好之时将其盗走,在等自己也炼成之后还与关琪。
关琪心知这百炼精石是本门祖师所留之物,且这物既可以就自己性命,定然不能让恶人拿到,要不岂不祸害武林,便当即告别三僧,向大理方向赶去。关琪心系宝物,是以速度很快,才干了两日,便进了云南地界。这日他路过一个林子,忽听见林子里面有人相斗,便立即飞身上了树。仔细一看,关琪发现,竟是几人围攻神佛志幽,但见那神佛志幽捂着胸口,便似胸口受了重伤一般,而那几人竟是苦苦相逼,转眼志幽便又中了两掌。关琪虽然恨志幽,但好歹人家救过自己性命,当即飞身下来,一招“飞天罗汉”便将几人击退,而后又使出无戒三僧的无形掌法扑扑扑地便将几人撂倒,而后扶起志幽,那几人见来了高手,竟都转身跑掉了。志幽见救自己的是关琪,笑笑,使劲地说:“孩子,你师祖终究是要高我一筹了,我这辈子算是制不成这百炼精石了。”而后将手伸入怀中,良久不出来,关六见他脸上肌肉痉挛,忙捉住他的手,这一捉不要紧,却发现志幽的脉象已经十分微弱了,看来便将要故去了。志幽见关琪脸上变色,只是笑笑,而后从怀中掏出那百炼精石,这石头中的黄色已经十分明显了,看来志幽已经将自己的功力全全传在了这百炼精石上。志幽将百炼精石放在关琪手上,又在怀里摸出两本书来,一本武学秘籍,一本医书,而后缓缓的说:“孩子,我也听说你嗜武成痴,现在我传你一部武学秘籍,你要好好练习。这里还有一本医书,是我这一生最得意的东西,你若是愿学,便学去,若不愿,便再抄写一本,一本送到段王府,一本送到王屋真元观,记住了吗?”关琪听志幽如此说来,知道志幽活不了多久了,便点了点头,那志幽笑笑,竟然屏气而死,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不侠义的做法画了个句号。
关琪听志幽说有本武学秘籍,急忙打开,果真是一本武学秘籍,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混沌真经》,里面开篇便开始讲解我华夏引以为荣的阴阳学、八卦学。志幽大师虽然是一位得道高僧,然而他对我道家的玄学却是十分的精通,十几年前他远游昆仑山,亲见昆仑派的两仪剑法,觉其甚为精奥,随即回到中土,便即开始学习玄学。他将佛家禅法与玄学紧密结合,创出一种新型内功调理方法,后又来到嵩山,与少林教亨高僧深谈三教合一的内功新法,终于创出了《混沌真经》,自是心说自己以前于混沌之中,今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意。然而经书出世不久,志幽大师便得了一种怪病,功力失了不少,是以刚才被几人追杀。
关琪见经书中讲解精辟,也不管志幽大师身体如何,便即翻开了书本,操练起来。这书中武功自内到外,自筋到皮,无不详细讲解,关琪霎时精神大振,一直练功到了早上,这才停了下来。关琪直觉自己全身已没半点力气,腹中尤为饥饿,这才拾起东西,准备到镇上买上些吃的东西,就在这时,他才发现志幽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了。关琪霎时呆住了,扑通跪在地上,大呼师傅,可是志幽已经死了这许多时间,有怎么能听见关琪的呼喊呢?关琪在地上挖了个坑,抱起志幽放在坑里,填上了土,而后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正在这时,忽然一个人影晃过,关琪忙定睛一看,却然发现志幽大师留的那本《混沌真经》已经不知去向。关琪也顾不上再磕头,急忙站起身来,向那人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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