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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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女未想到会于此绝境中得人来救,凝目看去,只见来人相貌威武、体形壮健,颇有北地慷慨悲歌之士的气慨,看上去有些相识,却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来人正是白景泰。
他在山腰看到凤凰山寨为夏军攻击,快步赶来相助。想不到刚踏入山谷,天色突然变得昏暗,而大队狼人袭入山寨。
白景泰见狼人们集中力量攻打羌民指挥中心碉堡,也就先去救援碉堡。他既要越过狼人,又要避开守卫,就从碉堡外的墙壁上纵跃而上,恰巧在最紧要关头抢入堡中。
白景泰在清涧中城与狼人大战时,得智缘法师指点,知道狼人最惧银器,他看准羌寨女首领佩有银刀,就夺下用以对付狼人,果然大奏奇效。
白景泰一手拿着烈阳刀,一手持羌女银刀,双刀并舞,大展神威,将攻入碉堡中的狼人赶将出去。
此刻凤凰山寨处处有寨民与狼人苦战,寨民们不谙夜战,又难抵狼人凌厉的冲击,一时不落下风。
白景泰高呼:“这些妖怪惧怕银器,用你们的银刀攻击。”紧随他身后的羌女把白景泰的话用本族语言大声呼喊,寨民们纷纷丢下手中的钢刀,拔出腰间的银刀。
如此一来,狼人们又见鬼魅,避之唯恐不及。
正当此役向着有利于凤凰寨这边发展之时,凤凰山寨周边忽然传来阵阵狼嗥。
这狼嗥渐渐连成一片,摧人肝胆,动人心魄,紧接着从山石后、密林中、草丛里涌现无数只野狼,睁着幽绿的眼睛,张着血红大口,张牙舞爪的扑入凤凰城中。
凤凰城中的寨民们虽然也有猎狐捕狼的本领,但是一个人对付一只狼也还罢了,寨子里突然涌入千百只狼,每个人同时要被十几只狼围攻,不要说是捕杀它们,自己也随时会落入狼腹。
面对这样的情势,白景泰也是无计可施,以他之力,在狼群攻击下,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又如何保得住寨子里的千数寨民?
就在合寨羌民即将惨遭狼吻之际,寨中一角忽然燃起熊熊大火,有人敲响了铜锣。
响亮的锣声震惊了狼群,而原本躲藏在地道里的羌民老幼妇孺从各处民居里涌出来,或敲打锣鼓,或点燃火把,与他们拿着刀枪的亲人们在一起,与狼群相对峙。
狼群怕惊畏火出自天性,虽受人驱使,面对的火光也是躅足不前。而熊熊燃烧的烈火浓烟也驱散了天空中的阴霾,顷刻间山谷乌云尽散,又现出明媚的阳光。
这样一来,无论是野狼还是狼人都纷纷消散于密林中。
指挥夏军作战的老者见仅凭所余的四五名残兵,已难再攻下凤凰山寨,只好悻悻而去。
凤凰山寨化险峰为夷。
羌寨女首领深知今日一役,全靠白景泰的援手和那最初举火敲锣之人,才能够转败为胜,她大声向寨民们宣布了。
羌民们欢呼雀跃,将白景泰围在中间,把他当做了大英雄。片刻后又拥来了最初点火敲锣之人,原来是个颈挂青色念珠,手提白色布袋,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小沙弥。
这小沙弥乍一见白景泰,又惊又喜,从布袋中掏出个金色桃剑,递给白景泰,央求道:“我不要你的金剑了,请你也将小白狼还给我。”
白景泰闻言一愕,随即想起这个小沙弥在鬼市曾经遇到过,当时无邪用金色木剑换走了他的一条白色小狼,于是微笑道:“十分对不起,我已经把那头小白狼放进林中,没办法再与交易了。“
小沙弥面色惨变,哀叹道:“我师父就说你们一定是已经把它放走了,我才出来设法捕获它,可是没遇到小狼,倒被一群野狼追赶,弄伤了腿,多亏被凤仙寨主所救。我刚随她到凤凰寨养伤,却又有野狼来袭,我用师父教的方法赶走了野狼,终于见到了你,又听到这样一个坏消息。看来我真是流年不利,霉运连连呢。”

白景泰听他说得有趣,禁不住问道:“还未请教小师父法号,尊师又是哪一位呢?”
小沙弥道:“小僧名叫‘佛印’,家师乃是东京大相国寺的长老智缘法师。”
白景泰点头道:“原来是智缘法师的高徒,怪不得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惊人的本领。你又为何要执意寻回那只小白狼呢?”
小沙弥佛印道:“家师说它是狼王幼女,是家师千辛万苦从北地捕来,用以诱捕狼王的。现在你看陡然间来了这许多狼,看来是狼王来报复了。你把小白狼放走,无以制服狼王,我们都要遭殃了,尤其是我,一定会受师父重责。”蹲在地上唉声叹气,虽受寨民们礼赞,脸上却是一片愁眉苦脸。
白景泰道:“原本如此,你放心,我与令师相识,一定为你申辩,说明此事本是我所为。而且我也向你承诺,定与令师将狼王制服。”
佛印大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时,那个羌族女首领来到近前,向白景泰和佛印深施一礼,谢他二人援手之恩。
佛印笑道:“是凤仙寨主先救的我,这下算是扯平了,佛说因果循环,果然不错。”
白景泰方才在碉堡里就注意到指挥寨民与西夏军队及狼人对抗的,是位年不满三十的俊秀少妇,已觉惊异。待此时与她正面相对,又看到她衣裳下摆绣着火红凤凰,登时想起在清涧鬼市上曾与她见过一面,她的女儿还给白景泰父子讲诉过清涧城之名的由来。
白景泰于是拱手道:“在下姓白名景泰,在清涧城曾见过夫人一面。我们在清涧城已经与西夏大战数场,算得上是同仇敌恺。”
那少妇寨主随即也认出白景泰来,微笑道:“原来是白大哥,小女凤仙,在清涧城赶鬼市时确与你见过一面。咦!你的小儿子呢,怎么没有带在身边。”
白景泰神色黯然,说道:“在下此来凤凰寨,正是为找寻幼子而来。”当下将无邪失踪一事简要说明了。
这少妇寨主凤仙轻皱眉头,说道:“秘道之事我也不知。这几日我们看到了清涧城燃起的烽火,日夜加派人手在周围巡逻,并没有发现有令郎有关的线索。”
见白景泰露出失望表情,又道:“清涧城与凤凰寨确有山路相通,不过从清涧城而来,在紫山隘口有个三叉口,既能来到凤凰寨,也可前往百草谷,令郎会不会迷失了方向,前去了百草谷呢?”
白景泰自无邪失踪以来,时间过得愈久,心中越是担忧,有一线希望也不肯放过。急忙说道:“那么肯请夫人指明百草谷的路途,在下这就要前去寻找了。”
凤仙道:“前往百草谷的道路陡峭难行,还要翻过高山峻岭,没人带路是不行的。我的女儿小仙儿自今日凌晨前往百草谷为佛印小师父采药,至今未归,如果没有遇到夏人来袭,我也要前去寻找她,这样吧,正好由小女为白大哥带路。”
白景泰大喜,返身从碉堡下一处废弃的民居里带过来舞媚,说道:“这位姑娘随在下从清涧城而来,就暂且留在凤凰寨内,等在下返回清涧城时再同行。”
要舞媚离开白景泰,虽有些不舍,但也不能成为他的累赘,只好在寨中妇女的引领下,前去歇息。
凤仙原本也要佛印同去休息,佛印道:“我昨日在百草谷已经找到小白狼的踪迹,可惜被它逃走了,我也要与你们同去百草谷找寻它的下落。”
他只怕两人不肯带他同去,对白景泰道:“你答应过我要共同对付狼王,可不许单独行动。”又对凤仙道:“小仙儿一定是找不到治我腿伤的草药,以至于回来晚了,寨主带我同去可以现场采药医治。”
两人拗不过佛印,只好带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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