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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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韶轻敌,只一招间便被个娇媚的女郎生擒活捉了过去沈括见事情闹大了,忙道:“大家不要动手,这里面确只有许多误会,要详细说明才行。”
武媚哪会听他申辩,将举过头顶的王韶突然向他掷来。沈括见王韶这个魁梧的身躯若是直接砸到楼板上,于他于楼都是一场灾难,不及细想,伸臂紧紧接住王韶。
可是沈括还未等将接下来的王韶放在楼板上,突然间胁下一麻,已经被欺近的武媚儿点了腰间的**道,他半边身子发麻,抱着王韶摇晃了下,坐倒在地,两个人都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诸葛都头大喜,叫道:“将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匪徒,押去府衙水牢,待老爷审定再得发落。”
众官差兵勇轰然答应,绑起沈括、王韶便走,可怜那个聂道人,只因为同桌吃了盘麻婆豆腐,也被当做同伙一并绑走。
王韶、沈括以及聂道人被视为强梁巨寇,被缚后自然是严加看守,当即就被投入水牢之中。
这府衙水牢乃是延州府专为困禁敌酋巨寇而设,深掘于地下,四壁都是用坚硬的花岗岩垒成,牢口覆以铁板,困居于此实难以脱逃。牢中积有齐腰深的污水,滋生着蛇虫水蛭,被困者手足系着垂入水中,苦不堪言。
王韶、沈括、聂师道三人受制后困于此处,水冷澈骨,又不断受蛇虫侵袭,当真是如坠地狱。
三人中沈括儒道佛兼通,讲求的是修身养性,体肤受损也只当做是“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忍隐不言。聂师道出家为道之人,奉行的是逆来顺受,随遇而安,莫名其妙的被捕也不申辩。只有王韶怒发如狂,不住口的高声怒骂。
骂了一阵,只见牢口铁板被打开,一个狱卒模样的人叉腰而立,斥道:“管你什么朝庭命官,江湖大佬,到了这里也要唯老子是从,再敢叫嚷,有你的好看。”听王韶骂不绝声,解开腰带便是一泡热尿淋下。
王韶几是气炸了肺,却也无可奈何,料想再叫嚷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唯有缄口不语,一时水牢中静寂无声
又过了一阵,“咕”的一声响,也不知是谁饿得肚子叫起来,沈括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如此,就该把那只口水鸡吃到肚里。”
王韶谦然道:“沈玄子,十分对不起,要是我听了你的话,不去理会那些闲事,也不会累及你吃这番苦。”
沈括正色道:“这怎么能算是闲事呢,贪官污吏,鱼肉乡民,我们身为朝庭官员,岂有不管之理。只是聂道长仅因与我们两个同桌而食,便给当同伙抓起来,才真叫冤狂。”
聂师道叹息道:“贫道在蜀中占卜,算出今年要有困禁之灾,这才远游四方,想要趋吉避凶。想不到却是应验于此。可见是在劫难逃,原是怨不得各位的。”
王韶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问:“先生神机妙算,能不能测算一下我们几时能脱此困呢?”
聂师道说道:“贫道的那些占课用具都给那些官老爷收去了,没办法详尽准确测算。不过两位皆为人中龙凤,在朝必居高官显位,在野亦为一方豪强,习文可成学问大家,修武必定开疆扩土,受此困顿只是暂时的,他日必永亨富贵。”
王韶哈哈一笑,说道:“道长这番话若是在外面说与我听,必定请你大吃一顿,可是在这里边,只能是生受了。”他见沈括始终未语,忍不住问道:“沈玄子怎么这么安静?”
沈括道:“我再想那蜀香的老板娘倒底是什么来历,身手怎么如此了得?”
王韶叫道:“是呀,我大鸟虽然是个粗人,总算也在华山圣地修行了六年,怎么竟然不是她一招之敌。”
聂师道轻叹道:“依贫道看,两位轻敌是一方面,那位女施主也有法术在身,我们其实是被她的法术所困。”
王韶一听,忙问端的。还未等聂师道说明,牢顶的铁板突然又“咣”的一声掀开,有人在上面大声叫道:“喂,你们这里边可有位会镇宅驱鬼的道士。”
聂师道忙道:“贫道就是。”
面的人说道:“将他提上来,老爷请他去镇宅除妖。”聂师道只觉身上一紧,随着铁索拉动被提离水牢。
王韶听说会镇宅除妖就能脱离这地狱一般的水牢,忙叫道:“我们也会,我们也会!”

面的人“呸”了一声,叫道:“方才你们两个不是冒充朝庭官员么,怎么这会儿又冒充捉鬼的道士?”说道就要将牢门紧闭。
王韶忙不迭的叫道:“在下曾在华山圣地修道六年,捉妖的本事不比那位道爷差了,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捉鬼多几个人也是好的。”
面那人沉吟片刻,又拉动王韶和沈括身上铁链,将他二人也提了上来。
王韶上来后,见来人正是那个“猪狗猪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忙赔笑道:“在下与这位沈学士出仕前都曾在华山圣地修道,学了许多捉鬼除妖的本事,你们这里有多少鬼,多少妖,我们去了一并捉来。”
诸葛都头将信将疑,皱眉道:“有一个鬼物也搅得整个府衙不安,再多几个那还了得,你们只须将这只鬼捉住,本官自会将老爷求情,饶了你们强抢税银之罪。”
王韶听了,松了一口气,他和沈括在华山圣地几十个妖人也打过了,两个人外加一个道士还捉不住一只鬼,让诸葛都头带路,就要去捉鬼。
聂师道问那诸葛都头,那鬼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诸葛都头摇头叹道:“我们也没有看到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是每天的午夜时分,在府衙后楼上便有莫明其妙的响动,等人上去了,又全无动静,闹了已经有半个月了。”
聂师道也松了一口气,对王韶低声说道:“传说妖有九流,鬼有七等,从高至低分别是鬼仙、祭酒、冥将、鬼卒、阴灵、游魂、散魄。人死之后,三魂七魄尽散,不能再对这个世界有任何影响。而在特定条件下如果能够凝聚魂魄不散,就可以成为游魂,游魂中力量强大的称为散魄,这就是通常所说的鬼了。鬼中有灵性的称为阴灵,可以通过修行进行提升,修为达到鬼卒以上的才能成现出人形。这个鬼物看不见形态,只能扔些东西吓吓人,充其量也就是个散魄,有贫道在此,大家不用怕。”
诸葛都头着人将没收的道家法器还给聂师道,原来他是查看聂师道的器物,才知道他是个捉鬼镇宅的道士,又问要还要用些什么。
聂师道开了一张单子,上面有高桌一张、太师椅一把、全套的五供堂、香炉一份、五谷粮各一样、无根水一碗、朱砂一盘、白矾一块、新笔一管、黄纸若干张等等。
诸葛都头着人准备齐全了,一行人来到那鬼物占据的后宅老楼外。聂师道在院中椅子中一坐,王韶、沈括两个站在他身后为他站脚助威,诸葛都头等人躲到院外,静候佳音。
此时正是六月底的时节,天上无月,昏黑一片,聂师道三人守在楼下,四外静寂,心中也不禁惴惴。
等到三更时分,对面楼上果然响起了砰砰的响声,似乎有人在不断的摔打东西一般。王韶一震,捋胳膊,卷袖子,就要上去捉鬼。沈括拉住他,要看聂师道如何捉鬼。
只见聂师道把蜡烛点上,恭恭敬敬烧上一柱香,低声祷祝:“三清弟子聂师道现来净宅捉鬼,请三清祖师在上保佑,待捉了鬼,解除弟子困顿之厄,再为祖师烧香还愿。”
他祷念完毕,将头上纯阳巾摘了,披散开头发,抽出桃木剑,洒上无根水和五谷粮,以白矾研开了朱砂,用毛笔在黄纸上书写了三道灵符。转头对王韶、沈括道:“你们看贫道一道符一烧,狂风大作;二道符一烧,将鬼物拘来;三道符一烧,宝剑祭起,斩鬼于台前。”
王韶、沈括两人见他煞有介事,弄这些排场,比之华山科仪、茅山派的高道还那么像回事,都道他必定是位隐世高人。
两人心中都升起祟敬之心,静看他作法,只见他把头道符贴在桃木剑上,口中密念咒语,大声道:“太上老君急急如敕律令!”用蜡烛点了头道符,用剑挑了出去,叫道:“风起!”
王韶、沈括四下张望,借着火光看到四围叶静花立,一点刮风的样子都没有。两人正在惊愕,聂师道又将第二道烧了,大叫:“鬼来!”
这时只见一阵狂风大作,狂风中果然裹挟着一个阴森森的人形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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