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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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泰陡逢昔日江湖英侠,武林领袖,心中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肃然道:“金相公自君山之役后,十年未识侠踪,我辈武人皆以为相公已经修成正果,归隐仙山,想不到在下能在此巧遇,实在是三生有幸。”
杨绫儿的父亲禁军弓马教头“铁骑神弓”杨鼎与金台平辈论交,杨绫儿忙盈盈拜倒,施礼道:“侄女杨绫儿拜见叔叔,先父禁军教头杨鼎生前常向侄女提及叔叔的大名”。
“杨教头已经仙逝了么?”中年相公乍闻很是震撼,黯然说道:“我流落边塞十年,想不到未归中土,就先听闻故人已逝的噩耗,料想纵回故乡,昔日亲朋故旧多半已难再会,可叹!”
摇头叹息一声,扶起杨绫儿,又展颜笑道:“我初入中原,就见到故人之后,更能结识白庄主这等英侠,纵然与故友难逢,也足欣慰。”招呼那女孩过来见礼,介绍道:“这是我女儿田真。”招呼那女孩过来见礼,介绍道:“这是我女儿田真。”又一指太山:“这是我妻子救下的山魈,还未炼化**,方才险些冲撞了各位。”
那人猿面上竟露羞愧之色,俯首贴耳,口中“吁吁”有声,似向白景泰等人致谦,看得无邪大乐。
白景泰很喜欢田真冰雪可爱,赞叹道:“真姑娘丽质天生,必定是谪尘的仙子,我那无邪孩儿与她相较,实在是判若云泥。”也招呼无邪来见礼。
无邪对金台驱敌的武艺、田真定形的法术大为艳羡,试探着道:“伯伯,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功夫,能教给我吗?”
金台微笑道:“令尊是当世少有的武林高手,你只要好好向他学习,就能练成一身好本事。”
田真则对无邪道:“你叫‘无邪’么?你答应做我的好朋友,我就叫爹爹教你本事,爹爹最听我的话了。”她从小长于军旅,殊少同年龄的玩伴,所以看到无邪后就生亲近之意。
白景泰忆及前事,试探着问道:“方才曾听相公言道,这一次是携夫人灵柩返乡,难不成尊夫人已经仙逝?”
金台神色黯然,叹息道:“实不相瞒,内人便是华山田七先生之女,十年前我奉义父恩师之命到边塞军中效力,与将狄青大将、种世衡城主共同辅佐范仲淹大人,内人不顾弱质女流,始终相随。只是她生长于山温水软的江南,又怎抵塞外风坚霜冷,终致染病身逝,我不忍她逝后再受风霜侵蚀,才向狄元帅、种城主请辞,扶灵南归,在此得以与庄主相遇。”
白景泰扼腕叹息道:“十年前相公与田女侠自君山一役后绝迹江湖,武林同道皆以为成就了神仙美眷,相携归隐,哪知道却是效力边军,保国安民。更加想不到的是天妒英才,竟至雁行折翼。在下须到田女侠灵前拜祭。”
众人回到公所大堂,还未等设奠拜祭,忽听马蹄声疾响,一队人马来到公所之外,一人高呼道:“金台叔叔可在这里边,小侄种谔拜见。”
金台迎出门去,只见清涧城少城主种谔率一队人马立与门外,满脸惶急之色,看见他出来,下马拜道:“昨夜传闻宽州旧城发生异像,今晨家父与智缘法师率铁血四卫前往调查,至今未归,而方才羌寨传讯说发现宽州燃起大火,小侄欲率人前往找寻父亲,特请叔父在我父子离城时前去中城主持清涧城军事。”
原来种世衡在守御青涧期间,很注重结好四周羌族,与各酋长都有联系,一则每当西夏军来袭,羌民即先通报,做到每战有备。二则与羌寨联合,可分化西夏联军,由宋军武装训练羌民,以补宋军兵力不足。宽州大火燃起时,即被附近羌寨发现,飞鹰传于清涧城。
金台沉吟道:“种城主智计绝伦,又有智缘法师和四卫相伴,应该不会有何问题。倒是我方才接到有大队夏军越境而来的讯息,不可不防。不如仍由贤侄领兵驻防清涧城,我独自前往宽州接应种城主,料想我二人联手,虽有异变,也足以应付。”
种谔这一日来也曾陆续收到各处羌寨传来的有关夏军异动的讯息,本不敢于此非常时刻擅离职守。只是担忧父亲安危,才要率兵前往接应,听到金台如此说,自然是大喜过望。
狄青、种世衡、金台这一将一官一侠,昔日在西北经略范仲淹帐前效力时就号称边军三杰,在范仲淹着力培养下,已成为现在支撑西北边防的巨擎,任一人都可以独挡一面,二人联手足以应付迎接任何挑战。
当下金台骑上龙驹天马,就要赶赴宽州旧城,白景泰上前道:“中天镖局局主周仁杰引开敌兵,此刻大约也在宽州城附近,在下愿随相公前往,一则可以略助绵力,二者也可接应周局主。”

金台应允,二人上马直出清涧城。杨绫儿虽然也想同去找寻丈夫,但虑及所负护经责任重大,不敢轻易涉险,只等苦苦等待。
而时局不定,金台、白景泰又离城而去,为策万全,自她以下,无邪、田真、元重以及那猿魈太山都随种谔进入清涧中城,宿于官衙之中,这里有大军护卫,足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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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州城外,武东成和朱雀左右护持,玄武背负种世衡,离城而去。回望宽州大火燃红了天空,而不见青龙和白虎的影踪。
此时种世衡被初升日光一映,狼毒进一步发作,昏然睡去。玄武等人不敢耽搁,纵马一路向北奔行,想要兜个圈子,绕开聚集东方的狼群,再东行回返清涧城。
哪知奔行数里,还未等转而向东,忽见北方烟尘起处,一队披甲带刀的西夏军士疾行而来——那是一路追赶周仁杰的西夏明珠部前军,在旷野里迷了路途,望见这边火光冲天,就向宽州城奔来。
玄武等人大惊,前有夏军,后蹑恶狼,实已陷入绝境。
朱雀银牙一咬,向着玄武叫道:“三哥,你负着城主快走,由小妹来挡住敌军。”娇喝一声,手执鸳鸯双刀,杀入敌军中。
玄武眼见这群夏军,总有数百人,朱雀孤身相抗,那是了无生望。但他承担着背负城主脱险的重任,无法与之并肩而战,只能狠下心来,掉转马头,向东方清涧城方向奔去。
武东成看了看向东疾驰而去玄武,又望了望陷入敌阵的朱雀,自嘲一声:“英雄好汉充了这么久,这一次也不能变孬种。”拔出腰刀,也冲向了西夏军阵。
朱雀匹马冲入西夏骑兵队伍中,狂舞双刀,顷刻间已将三名骑兵砍落马下。但夏兵实在势大,把她围在当中,长枪攒刺,立将她坐骑刺杀。
朱雀翻落马下,形势更加不利,夏兵围住她乱刀斩下,朱雀挡了几刀,被一刀划破头巾,露出了满头如云长发。
夏兵看清楚她竟是个女子,都是大乐,围定了她意图生擒活捉。朱雀如同发疯的雌虎,挥刀在敌军中砍杀,但她在宽州城已经激斗了一夜,早已是身困体乏,又砍死砍伤了十几人,右手鸳刀被一名力士的狼牙棒砸飞,左腿也中了一箭。
朱雀见势已难突出重围,举起左手鸯刀便要向自己喉头割去,誓死也不落入敌手受其凌辱。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喝道:“朱雀姑娘,我来助你!”一人纵马挥刀冲入,一刀斩去了一名夏兵的首级。
朱雀看见正是武东成奋能冲杀而来,她于绝境得人相助,顿时精神一震,收回了左手鸯刀,俯首在地上一滚,右手又拾回了鸳刀,顺势挥刀斩去了一匹马的前蹄,将一名夏兵弄落马下。
武东成冲入阵中,从马背上纵下,与朱雀背靠背在一起,互相掩住了对方后心要害。夏军见二人勇悍,一时无人上前抢攻。
朱雀对武大少冷然道:“你这傻瓜,为什么要来送死。”
武大少笑道:“我与姑娘相伴一夜了,相处也算融洽,只怕姑娘黄泉路上走得寂寞,特来相陪。”
朱雀“呸”了一口,啐道:“谁要你来陪。”口中虽是如此说,心中却生甜蜜之意。
夏军头领见两人命在旦夕,还有心情说笑,大为恼怒,催兵上前擒杀。
武大少与朱雀武艺虽都不弱,但敌人实在太多,又斩杀了数十人,已是筋酸骨软,难以支撑下去。
武大少回刀稍慢,右臂中了一刀,腰刀拿捏不住,失落于地。武大少笑了声:“我先到黄泉路上为姑娘探路,姑娘来时莫忘了找我来陪。”引颈就戳。
朱雀用右手鸳刀为他挡开竖劈一刀,叫道:“今后无论生死,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刀不相离,人不相分!”将鸳刀塞入武大少手中。
武大少听她语中竟有生死相守之意,心花怒放,一时快意充满胸襟,叫道:“不错,刀不相离,人不相分!”又如同新充了能量,挥刀斩去了一名夏兵的大腿。
夏军头领见己方数百人围攻一对男女,竟然久攻不下,甚至于还伤损了数十人,不由大怒,收起了活擒之心,就要下令放箭射杀。
朱雀、武大少见敌人弯弓搭箭,知道只凭这两把短刀,再也无法抵挡,相视一笑,已准备死在这乱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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