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保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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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裄宫是沧海国皇家御苑,占地广袤,气派非凡。主殿通体用银灰色大理石雕成,用以点缀的刻花皆依据着大理石的天然纹路雕成,为整个宏伟壮观的宫殿增添了几分秀丽灵动之气。
云裄宫外面的御花园内种满奇花异草,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由此散发出来的馥郁芳香弥漫着整个宫殿。
御花园还有一座用整快汉白玉雕成的大水法,上面尽是雕刻着海底的美人鱼,手里拿着贝壳号角,每到一个时辰,晶莹的泉水就会从这些贝壳号角中喷将出来,喷珠溅玉,美不胜收。
在云裄宫内布置典雅,充满书香雅韵的书房中,沧海国的国主南宫瑛正在翻看今天臣工们报上来的奏折,他身着一件珍珠白的长袍,上面用最好的蚕丝绣着绵密精细的花纹,因为这些花纹都是亚光的,所以看上去不显得奢华,反而觉得精致淡雅。举止随意洒脱,但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优雅不凡的贵气表露无疑。
刚刚批改好今天的奏章,南宫瑛有些倦意,正想放松一下,一抬眼看见一个穿着湖蓝色纱裙的娇艳非凡的少女跑了进来,白玉般光滑的额头上还挂着细细的汗珠,想必是有什么急事,不禁笑着说:“琴儿,什么事这么心急火燎的。父皇不是和你说过多次了,你是公主,要学着举止娴静些。怎么,又把父皇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原来这容貌娇美的蓝衣少女,就是南宫瑛的爱女,也是沧海国唯一的公主:南宫湘琴。
“父王,总算找到您了,女儿找您有急事!”南宫湘琴见终于找到了南宫瑛,一脸喜色,连忙拉着他的袖管说:“龙姐姐出事了,父王您快点派船去救她们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龙姐姐?哪个龙姐姐?”南宫瑛重复了一下,一脸疑惑。
“就是昊月国的国主龙凌心,女儿上次逃婚逃到昊月国,多亏她的帮忙才能平安回国。这次她在南海遇难,写信给女儿求助,女儿岂能袖手不管。父王,你快点派兵吧!”见南宫瑛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南宫湘琴着急地解释了起来,拉着南宫瑛的袖子,一脸恳切的表情。
听了南宫湘琴的一番解释,南宫瑛总算明白过来。其实,打从龙凌心与西门云迪一离开西京港乘船来到南海,沧海国的水师就掌握了他们航船的行踪。此后所发生的一切,也在南宫瑛的预料当中。他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想等龙凌心与西门云迪这两人来向他求救。
特别是西门云迪,多年来幽冥国与沧海国的关系及其微妙,似敌非敌,似友非友。南宫瑛多次想与之通商,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如果此次西门云迪亲笔书信前来求援,那无疑是为两国的通商提供了一个契机。
没想到西门云迪这次看穿了他的用意,按兵不动。而昊月国的国主龙凌心索性就将援请救兵的书信发给了南宫湘琴,借她出面请救兵,如此一来,南宫瑛等于一个人情没捞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南宫瑛不禁在心里苦笑,这两个国主,老奸巨猾到如此地步,将我本来打的如意算盘都给拨乱了。
想着南宫瑛就把南宫湘琴拉到身边坐下,对她说:“琴儿,你想过没有,既然是龙国主想要请沧海国的水师出面营救,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写信给父皇,反而要写信给你呢?”
突如其来的发问,一时之间倒将南宫湘琴给问住了,从南宫瑛深沉如水的眼眸中,一时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南宫湘琴想了一下才说:“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湘琴受过龙国主大恩,这次龙国主有难,女儿自然会竭尽全力救她脱险。而父皇与龙国主只不过是萍水之交,想必龙国主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吧?”
“好个不好意思!”听了南宫湘琴的解释,南宫瑛不由地笑了起来:“照琴儿的说法,龙凌心身为昊月国的国主,脸皮还真薄,风吹吹就坏了不成。琴儿你只说对了一半,如果她向你求救,大抵只不过是私人的交情,如果她开口向朕,就代表着昊月国向沧海国求救,意义大不相同。你的这个龙姐姐,心机可是比你深多了。”
也许是有感于爱女的心思单纯,南宫瑛爱怜的伸出手摸摸南宫湘琴的刘海。
“父皇,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当时龙国主仗义,女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现在她有难,父皇你忍心见死不救?如果这次不能帮龙国主脱险,女儿会懊悔一辈子的。”看着南宫瑛一副不急着出兵的样子,南宫湘琴有些着急了。
南宫瑛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说:“嗯,让朕想一想。上次如果不是龙凌心多事,说不定我现在连孙子都抱上了。这样吧,琴儿,你修书一封拜托龙国主,让她给你物色一位如意郎君,也算是她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的善举。如此以来,皆大欢喜,父王也就心甘情愿地出兵帮她脱险。”
“父皇,你都在说些什么呀?”听了南宫瑛的话,南宫湘琴立刻红晕上颊,娇羞万分。
“怎么,琴儿你不愿意?那父皇也不好说什么了。反正龙国主的信是写给你的,又不是写给朕的,朕凭什么要出兵呀?琴儿,你自己想办法吧。”说着,南宫瑛就随便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悠然地看起来,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被南宫瑛堵的没有话讲,南宫湘琴心急如焚,她不仅是为了龙凌心担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龙凌心在来信中隐隐提到有司马遥随行。但是这个原因,南宫湘琴实在不便对南宫瑛说起。
所谓救人如救火,自己的婚事可以再议,那边可是半点也等不得,南宫湘琴思前想后,只好勉强答应:“好吧,父皇既然这么说,女儿写就是了。父皇真是的,好像女儿嫁不出去一样,要女儿写这样的书信,多羞人。”

见南宫湘琴答应了,南宫瑛欣然将书放下,笑着说:“胡说,我的琴儿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娘,将来谁娶到你是谁的福气,怎么会嫁不出去。朕是觉得龙国主眼界高,让她为你留心挑选,说不定就能选到一个如意郎君。如果她提的人选你不满意,到时候婉拒就是了。”
听南宫瑛说“到时候婉拒就是了”,南宫湘琴松了一口气,想着救人要紧,马上就依言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南宫瑛看了以后非常满意,命沧海国的礼部尚书周唯斯带着此书信与海君水师一齐前去南海营救龙凌心等人。
海上的那场暴风,足足下了一天一夜,当风平浪静的时候,天边挂上了绚丽的彩虹,甚是好看。
天是放晴了,但是风暴号船上众人的心头却是一片阴霾。这一日来,沧海国那边杳无音信,如果今天再不来,船上众人都快要去海底龙宫作客了。
风暴一结束,天山国的船只就有了动静。渐渐地向风暴号靠近,正再伺机再度进行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海面上隐隐出现了一支船队,约莫有十来艘之多,正中的主舰桅杆上高高的挂着蓝底白鲨图案的旗帜,正是沧海国水师的标志。
沧海国水师一路驰来,方向正对着天山国的船只,却没有贸然发起攻击,见一水手立与船头,用旗子打起暗号来。
龙凌心知道在海上由于两船距离相隔遥远,往往用旗号来表达各自的意思,但是有关旗号的具体含义,却不甚了了。龙凌心转头看了司马遥一眼,司马遥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来到她的身边为她翻译。
原来,沧海国的旗号大致的意思为:风暴号上乘载的都是沧海国国主南宫瑛请来的贵客,所以沧海国的水师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安全,如果有哪个不知好歹的海上贼寇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不要怪沧海国的水师手下无情。
听完司马遥的解释,龙凌心轻笑出声:“好个南宫瑛,真是老谋深算,竟然把天山国的追兵称为海上贼寇。这样既为天山国保留了体面,也为自己留了后路。此次交锋无论成败,都不至于伤了沧海国与天山国的邦交。朕想慕容岚也不会如此糊涂,为了区区几只船队就公然与三国为敌吧。”
果然,沧海国的水师打出旗号以后,天山国的追兵显得有些惊惶失措,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留在原地,尴尬万分。
沧海国的水师见对方半天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了,便打开红衣大炮。“砰”、“砰”几下震天的轰鸣之后,大炮打在碧波汹涌的南海海面上,离天山国的船只仅仅有半尺远。
大炮落水而激起的漫天浪花,将天山国船只的甲板全部淋湿,霎时船上的水兵全部变成了落汤鸡。不过他们心里非常明白,沧海国的这几次响炮只是示威而已,如果他们赶尽杀绝的话,现在船上早就被炸出几个大窟窿,所有的水兵都要游水回家了。
意识到这一点,天山国的船只不敢在继续逗留,偃旗息鼓,悄无声息的静静撤退。
赶走追兵以后,沧海国的礼部尚书周唯斯带着南宫湘琴的书信前来拜见龙凌心。
周唯斯是个身材瘦长的老者,面容慈祥,精神矍铄,他笑呵呵地拿出一封书信,递给龙凌心:“这是我国公主给龙国主的书信,南宫国主特地托老臣带来的。”
龙凌心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一开始有些诧异,接着就展眉粲然一笑,满口答应;“难得南宫公主对朕如此信任,朕怎么也不会辜负她的期望。回去转告南宫公主,这件事情就包在朕的身上。”
周唯斯对龙凌心深深一揖:“有劳龙国主了。”
周唯斯走了之后,司马遥赶上来好奇地问道:“陛下,南宫公主给你的信中写了什么。为什么一开始您的脸色会那么奇怪?”
龙凌心先是含笑看了他一眼,然后装出痛心的样子:“南宫公主要我把你许配给她做驸马,朕不得已之下只好答应。”
司马遥不知就里,信以为真,不禁大力反对:“陛下,这种事情,您怎么能答应呢?太不像话了!”
看见司马遥真的相信了,一脸震惊的表情,龙凌心再也憋不住,终于笑出声来,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爱卿放心,既然入了籍,你生是龙家的人,死是龙家的鬼,朕怎么会把你给别人呢?不过南宫公主写信来要朕保媒倒是真的,朕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又不好驳回,这次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司马遥如释重负,长呼了一口气:“陛下,下次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吓死人不偿命的。不过,南宫公主真是一个好姑娘,陛下心里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龙凌心指了指李豫飞,悄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那条鲤鱼?论容貌论才智,倒也配得过。只不过……”司马遥皱起了眉头:“他毕竟是慕容王府家的私生子,在这一点上,南宫国主会不介意吗?”
“他现在的确是慕容王府家的私生子,但是以后可就说不定了……”龙凌心低声说了句颇为意味深长的话,接着就转化话题:“反正南宫公主只是托我为他物色如意郎君,又没有说我物色出来的人选她一定会答应。到时候如果她不满意,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婉拒就是了,也不至于伤了双方的体面。现在既然危机已除,朕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走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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