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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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万分危及的时刻,司马遥与李豫飞闻声赶上了船舱,两人一看眼前的情形,都是脸色一变。
龙凌心见他们两人上来,心里一宽,想他们两人都是久经行船的行家,碰到此番危及情形,当有良策。
她走过去对司马遥说:“爱卿,我们突遭暗算。如今危急时刻,爱卿可有什么妙策?”
“扑火倒不是什么难事”司马遥看了一下火势,想了一想说:“臣去叫船上所有的船员水手将外衣脱了,浸在冰冷的海水里面,然后盖在火苗上,管保可以控制。臣以前在航海的时候,一旦有火灾发生就这么做,非常灵验。不过敌暗我明,如果攻击不断,就难免后手不接,还是要想法怎么脱险才是。”
说着他就转身仔细观察起天气来,只见太阳刚落,天色明显地阴沉起来,半边天空布满了乌云,层层叠叠,翻滚不定,颇有“黑云压船船欲摧”的架势。天边的海鸟已经不像刚才叫得那么欢快,鸣声中充满了焦躁不安,空气也渐渐开始带着一股咸湿的气息。
“难道,真的是暴风雨要来了?”司马遥低声说了一句,转头去问同在观察天气的李豫飞:“李大人,你怎么看?”
“英雄所见略同。这场暴风雨看起来还来势汹汹,真是老天帮忙,天不绝我。”说着李豫飞眯起眼睛凝神着右前方,过了半晌以后对着龙凌心喊道:“陛下,依臣看,还有半个时辰,海上就会有暴雨。这片海域臣以前曾经来过,颇为熟悉,前方不远处应该有一片荒礁小岛,我们乘着暴雨来袭之前赶过去,躲在暗礁后面,当可解现在的燃眉之急。”
龙凌心抬头看天,似也感觉空中的潮湿之气日益加重,海面虽然暂时还相对平静,但是风暴号摇晃得颇为厉害,想见海底已经波涛汹涌,充满了危险的预兆。又看看后面的追兵,足有五、六艘海船之多,硬拼肯定是要吃亏的,不禁点头依允:“有劳爱卿了。”
于是司马遥去组织水手救火,李豫飞则去掌舵,让风暴号渐渐朝着那片荒礁小岛驰去。
果然,司马遥和李豫飞猜的一点没错,不到半个时辰,夜色就变得阴森无比,天空中充满着黑压压的乌云,闪电如同一道道银色的长剑划过半边天空,触目惊心、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狂风怒吼,在海上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白色的波浪夹杂着骇人的气势滚滚涌来,洋洋洒洒的倾盆大雨从天上倾倒下来,雷霆的闪电和肆虐的暴雨似乎有吞没天地的气势,此时的风暴号如同一页扁舟一般在浪尖与浪谷之中起起伏伏。
风暴的来势汹汹让行船变得极为困难,船上好些桅杆和蓬帆都被刮破。情况紧急,司马遥让不熟悉水性的众人都到船舱里去暂避,船面上只留下经验老道的船手,并且命令他们将所有的船帆都收起来,以减少狂风对船只所造成的巨压。
好在李豫飞与司马遥行驶船只的技术老道精湛,风暴号虽然在狂风肆虐的大海中如同一片飘零的孤叶,但还是飘飘荡荡地来到了那片荒礁小岛,李豫飞找了个合适位置停靠,后面正好有大片珊瑚礁,可以借此遮挡部分风雨。
后面的几船追兵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先是因为风暴太大,海浪太猛,接连有船只被掀翻。然后进入了珊瑚礁以后,又因为不熟悉地形,连连被搁浅,最后剩下两只行动自由的船只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老老实实地留下被搁浅的船只旁边,以免全军覆没。
如此一来,风暴号算是暂时脱离沉船的危险,但是船上众人心里透亮,眼前转危为安的形势如同雨后彩虹,转瞬即逝。一旦风暴过去,船上众人将面对的是更猛烈的攻击。
逢此险境,龙凌心与西门云迪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人:南宫遥。
夜色沉沉,窗外豆大的雨点还在不住地敲击风桐木的窗棱,船舱里面一灯如豆,西门云迪正在伏案疾书,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西门云迪放下极品玉管羊毫笔,将案几上的青玉白虎镇纸压住了刚才他写的字上面,这才转过头来。
西门云迪本来以为是臣下向他禀告外情,却没料想进来的却是一个风姿婉雅的女子,仔细一看,正是龙凌心。
“西门国主,深夜来访,恕朕冒昧了。”龙凌心微微一福,表示歉意。
“哪里,龙国主太多礼了。”一国之君到此,西门云迪自然不能缺了礼数,连忙起身让坐。
“西门国主,目前我方情势危及。虽然占着天时地利之便,暂时躲开了攻击,但是风暴一过,对方恐怕马上就要追来。朕想当务之急,还是援请救兵为上上之策。”龙凌心坐下以后,开宗明义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西门云迪坐在龙凌心对面的紫檀木的圈椅上,有些慵懒地靠着椅背,一手托着下颌,一手轻轻敲击着案几:“那么依龙国主之见,我们该去请谁呢?”
龙凌心道:“这里已经属于沧海国的海域,沧海国的水师天下无敌,海上贼寇闻之无不望风而逃。如今我们深处险境,也只有请沧海国出面,才能使我们转危为安。”
听了龙凌心的话,西门云迪笑了一笑,表情看起来表情颇为意味深长:“龙国主,依你对南宫遥的了解,他为人如何?”
龙凌心回想了一下,缓缓道:“其实朕和南宫国主神交已久,不过天各一方,隔海相望,一直无缘相见。直到此次五国峰会,朕才真正与之见面。南宫国主看上去宽仁大度,是个不可多得的仁君,不过……”龙凌心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显然在考虑怎样措辞才算妥当。
“不过什么?”西门云迪身子微微前伸,用手摸摸下巴,显然对她下面的话更加感兴趣。
“不过南宫国主为人十分精明老辣,恐怕得不偿失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龙凌心稍稍沉吟一会,说出了她的看法。
西门云迪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龙国主眼力不错,在五国之中,沧海国的国主南宫遥是执政时间最长的国主,姜是老的辣,他的厉害之处,恐怕龙国主还未真正领教过,岂是“精明老辣”这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得尽的。在近百年的五国历史中,只有沧海国没有与任何国家发生过大规模的冲突。前几年我国与天山国那场海战打得那么厉害,沧海国的商船照样在南海通商往来,竟是谁也不敢侵扰。由此就可见南宫遥的手腕了。”
“照西门国主的意思,就算我们援请救兵,沧海国也有可能保持中立态度,不闻不问,听之任之?”龙凌心一语点出西门云迪话里的含义。
西门云迪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点了一点头。
“此一时彼一时,我不认为为了保持中立,南宫国主就会是非不分。”龙凌心眉尖微蹙,沉吟了一会反驳道。
西门云迪摇头叹道:“龙国主你太天真了,要知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对于南宫遥来说,沧海国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他真的会在乎昊月国和天山国之间谁是谁非吗?”
“难道左右逢源就一定要是非不分吗?为了能够明哲保身即使助纣为虐也无所谓?朕可不认为南宫国主是这样的人。为了国家安全,就必须谨慎行事,朕想没有一个国主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事在人为,如何运筹帷幄,衡量得失,决胜在千里之外,那就要看各个国主的道行深浅了。在这一点上,朕觉得恰恰是西门国主在低估南宫国主的判断力。”
本来,龙凌心深夜来访,是想请西门云迪与她联名写信给南宫遥援请救兵,但是谈话至此,龙凌心已经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想着就起身告辞:“天色已晚,朕就不打扰西门国主休息了,告辞。”
龙凌心站起来的时候,一眼瞥见西门云迪的书案上的白色宣纸,上面似有墨迹被青玉白虎镇纸挡住大半,但是从上面漏出来的半行小字可以看出,隐隐是“南宫国主亲启”这几个小楷,转念细细一想,心里已经了然,只是脸上不动声色,起身走出了船舱。
西门云迪站起来送客,待龙凌心走了以后,他才回到紫檀木镶云母石的案几上,将刚才写的信笺卷成一小卷,放在烛火中燃烧。
看着极品描金宣纸在烛火渐渐变成灰烬,西门云迪黑色的眼眸显得更加幽深,轻声低语到:“龙国主,你是料的没错。在这场战役中,南宫遥的确不会坐视不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一声不吭,稳坐钓鱼台,等着我们去向他求救。我们两人,无论是谁出面,都要欠南宫遥一个天大的人情。既然这次龙国主你自动请缨出面,那我西门云迪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要知道,在国与国的交往上,欠他国人情,可是要连本代利还的。”
不过,西门云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刚才的一席深谈,已经改变了龙凌心的主意。
援请救兵的信仍是按时发出,不过却不是给沧海国的国主南宫遥,而是发给沧海国的公主南宫湘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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