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替人消灾,拿人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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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走多久,就有人把自己的车给拦住了。王明徽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心里说了一句不会就这么快找上门来了吧。他掀起车窗的布帘,伸出头往前面望去。看见前面有一个三十多岁、扮相儒雅的人向车前站着,旁边还有两个小厮。说是新任的兵部职方司郎中唐顺之来请新科探花,王明徽虽然及不情愿,但还是要给人家面子。顺便也要把皇帝给的任务完成好不是。
跟着唐顺之到了他所说的地方之后王明徽才发现原来还有很多人,各种打扮的人都有,不过眉宇之间似乎都流露出相似的一种气息。仔细地观察了里面所有的人,他就认识徐阶一个人,其他的有几个好像在朝堂上见过。经过唐顺之的介绍他知道了其他人的名字。
这么多人,还都是王守仁的传人,还都有不低的官职?听完唐顺之的介绍,王明徽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知道王守仁弟子众多,还都极为出色,但是这些人都是二三品的各部尚书和侍郎,最低的也是个郎中之类的官。可以看出这些人如果团结一致的话会有极大的力量。
听说王守仁当年死后,将两个嫡传弟子钱德洪、王畿叫到了身边,传了一首诗以后就过世了。后来这两个人就创立了“浙中学派”,王畿还有个弟子就是那个请王明徽来的兵部职方司郎中唐顺之。另外还有前刑部尚书聂豹当年求学的时候曾经拜访过王守仁,后来他也创立了一个学派“江右学派”,虽然聂豹已经不在了。可是他的学生现在已经是王学弟子的领袖人物,就是徐阶。另外王守仁还有一个特立独行、白衣过市的弟子王艮创立了“泰州学派”,现在在座的有个叫何心隐的就是这个学派的。
钱德洪、王畿、唐顺之、徐阶、何心隐,王明徽心里默默记着这几个名字顺便佩服着。孔子死后都一千多年了他的弟子们都没弄几个学派?现在王守仁才死了几十年吧?就冒出这么多学派,真可惜不能亲眼相见啊。不过惋惜归惋惜,现在王明徽可不是来和他们表示敬意的,先装成一个小孩再说。
这边徐阶也在很郁闷地想:如果对方是一个青年的话,没准还可以一起吃饭喝酒联络一下感情。但问题是对方偏偏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这么一群人总不能陪着他玩吧?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谈论的话题还仅仅限于诗词方面的话题,有人还吟了几句诗,王明徽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充分表现了自己特有的天真无邪和过人的学识。徐阶看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王明徽还在谈论这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问题。他很无奈地向大家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也十分会意地开始把话题往王明徽的家乡引。问及来时一路上的见闻,王明徽也是据实回答了一些百姓疾苦上的事情,也的确是这样,由于现在“严党”猖獗,贪污受贿,所以下面的官员想要升迁就必须送礼。“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还是要向下面的老百姓摊派。不料这些人中立刻就有人开始攻击严嵩,说什么因为“严党”猖獗,把持朝政,害得民不聊生之类的。紧接着就有人说严嵩欺下瞒上,导致敌人入侵,致圣上和百姓于危难之中。反正总结起来就是这么几句话,凡是邪恶的,都是和严嵩有关的;凡是和严嵩有关的,都是邪恶的。
看到这么多人在义正言辞地声讨严嵩,王明徽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就算他干了很多伤天害理、天诛地灭的事,你们也不用把人家说的一无是处吧?而且你们这个手段也有点那个太直接了,我这个小孩有这么好哄的吗?一听到严嵩是个大坏蛋就要消灭他,不会是要那我当枪使的吧?就是退一步讲,这些都是事实,他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是他的官是皇上封的,能处置它的也只有皇上,你们不找皇上找我。不是你们智商不够就是你们已经给气疯了。
王明徽赶紧拱拱手,让大家都安静下来。“各位先生,子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诸位背后议人是非,非君子之道。更何况刚才只是说严首辅的坏处,却恐怕是空口无凭,查无实据。所以晚辈认为还是应当从长计议。况且古人有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编修。第一不是内阁大臣,第二不是朝廷御史,是不能够随便议论朝政的,今天的事情如果让锦衣卫知道的话……”他特地放缓了语调。

众人全都沉默了。明朝的锦衣卫可是无处不在,更何况现在锦衣卫的统领是陆柄。看见刚才的一番话没有什么效果,其他人都沉默了。尤其是有的人还从中听出了一丝偏向严嵩的意思,都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没有办法,徐阶只好亲自上阵了。“小侯爷,正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更何况侯爷和皇上的交情非同一般,就更应当挺身而出。”
“那么请问是谁任命严嵩为内阁首辅的?”
“是圣上。”
“那么徐阁老的意思就是说让我反对圣上,说圣上的决定不对,说皇上昏庸喽?”
“……倒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为什么呢?”
“……”
“现在诸位以一言想让在下反对‘严党’,恕难从命。况且严嵩打击异己手段狠辣,明徽家中尚有老母在堂。就算诸位重托,也要等母亲过世,守孝三年以后。”哼,我老妈可是还健康得很呢!
就看见一个老者愤然说道:“我等当以天下为重,怎么能顾儿女私情,家长里短?”王明徽一看原来是钱德洪,他于是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明徽是家中独子,不敢背负不孝之名。不如等明徽年满七十,儿孙满堂以后,自当为国竭力。”你有儿有女,让我舍家弃业?
看看差不多了,最后他望向徐阶,“既然徐阁老想让明徽一同反对严嵩,那么我等就应该是盟友,可是岂有将盟友做枪使的道理?大家既然认为我有实力反对严嵩,那么也应该知道我也有能力帮助他。徐阁老既然没有诚意,那么多说无益。”擒贼擒王,必须把你这个领头的搞定!
这个时候王明徽看见徐阶对唐顺之点了点头,唐顺之便转身进到了后面。他们想要干什么?是逼迫自己写字据,还是要拿什么东西吓唬我。王明徽可真是吓了一跳。
一会儿就看见唐顺之托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一块布,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只见他走到房间中的一张桌子上放了下来,对王明徽说:“我等只愿意为国锄奸,为民除害。所以希望小侯爷以天下苍生为重,莫要助纣为虐。在下愿意用此物相赠。”说着,把盖在上面的布揭开,里面原来放着几本书。王明徽不由得安下心来,同时想了起来。是什么书这么值钱,他们就那么确定拿出来就可以让我屈服。
看见王明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唐顺之似乎是感到受到了轻视。于是他有点激动地说道:“这是我王学的真传之宝,当年王先生过世的时候,将我的两位老师叫到身边,留下了一首诗讲述王学的精华,但其实还同时留下了六本书。这六本书中是我王学的精华所在,里面有王先生的毕生绝学。总共分六本,分别是《文》、《武》、《左》、《右》、《儒》、《稗》。如果小侯爷答应在下,在下愿意将这几本书赠予侯爷。”
王明徽难以忍受心中的激动,他一边平复自己的情绪,一边想:这可是王守仁的书啊!他一声著书立作,言传身教,文武双全。这无论对于当时一个学童,还是孰知历史的后来穿越者来说,都是一份难以抵御的诱惑啊!想来想去,还是先把眼前的弄到手再说。反正将来严嵩一定会倒台的,能够一睹圣人风采,冒一回险也值了。
当下王明徽就答应道:“唐叔叔,我答应你。”
看见王明徽连称呼都改了,徐阶立刻抢上来趁热打铁。虽然送出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心疼,可是对于王学门人和他们一直所提倡的“学以致用”的现实注意还是让徐阶感到这次还是有所收获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王明徽的地位是有那么一点尴尬,明明和皇上的关系很近,偏偏官职很低。现在可能也发挥不上什么作用,但是能够作为一招暗棋还是可以的。
不过王明徽就没有那么多想了,反正他现在是奉旨卧底,两边都要照顾到。现在徐阶问的时候要说严嵩的好,以后在严嵩面前还不得冒充徐阶的崇拜者。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傻子才会拒绝。当然了,如果再多给点就更好了。(哎,谁拿果皮扔我?)
小心翼翼地把书包好交给跟着自己的仆人,还嘱咐要好好拿着。王明徽就要赶回家,可是偏偏他在家门口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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