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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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帝国崇尚以武立国,因此皇子到了一定年龄都会到法术圣地修行。夏其凉有4位皇子,德妃生大皇子夏驹,18岁,目前在蜀山修行,容妃生二皇子夏骐,17岁,在青城修行,淑妃生三皇子夏骆,8岁,贤皇后生四皇子夏骃,6岁,三皇子和四皇子尚小,因此都在宫中学习。
三皇子夏骆,熟读诗书,过目不忘,深得众老师的喜欢。小皇子夏骃6岁,粉雕玉琢,令人生怜。因为夏骆年长两岁,懂得又多,所以夏骃总喜欢跟着三哥哥到处跑。
一天上午,学完功课后,夏骆带着夏骃在清西花园和一些小宫女捉迷藏,正玩得高兴,忽听一声高呼:“皇后驾到。”瞬时立马安静下来,众小宫女立马跪地请安。夏骃虽然只有6岁,但是也知道尊卑有别,连忙跪下,并拉了拉夏骆小声说:“三哥哥,我母后来了,快点跪下。”
夏骆奇怪了,为什么你母后来了我就要跪?我娘亲来了我都不用跪。于是整个庭院就只有夏骆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立,更加显得卓尔不群。
却说商晞本来是不会到这么偏偏的小院的,可是今天夏骃写玩字后贪玩跟着三哥哥跑到清西宫来了,可是商晞不仅是皇后,也还是个母亲,虽然平时对着儿子一板一眼的挺严肃,但也很关心儿子的,于是就屈尊跑来瞧瞧。远远就见皇儿有跳有叫的挺欢快,于是信步过来,可是没想到一句“皇后驾到”让本来挺欢快的场面一下子冷场了,心里也有点郁闷。
最奇怪的是,站在中间的一个小孩竟然没有下跪,而是抬头跟自己对视,一时间有点惊讶。看服饰,应该就是淑妃的儿子,帝国三皇子夏骆了,呵呵,听说他母亲再自己入宫以前是从不下跪的,后来自己跟皇上大婚以后,淑妃就开始下跪了,皇上为此开心了好久,说女人嘛就是不能太宠。
其实夏骆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用跪的,而且清西宫的人全都不用跪,而且李凝烟为了避免下跪,许多场合都不带儿子出席,所以夏骆根本不觉得见了皇后要下跪,在他的印象当中也只有在祭祖大典的时候才需要下跪。他很奇怪为什么一群人都跪下了,不过奇怪是奇怪,他可没有打算阻止,因为妈妈告诉他,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别人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什么,但是你也没有权利要求别人做什么,所以他不打算喊他们起来,既然他们喜欢跪就跪贝。于是他朝皇后点头致意:“夏骆见过正贤皇后。”招呼还是要打的,妈妈说要有礼貌。
商晞听到夏骆的请安,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封号,一般的说他们都喊自己皇后娘娘,儿子就喊母后,皇上会喊爱妃或者贤妃,总之就是没有直接喊正贤皇后的,一般只有在赏赐和册封的时候才会用到。于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打算责备他。
夏骆看到皇后突然就笑了,感觉怪怪的,不过据说皇后是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官,没什么事,还是少碰为妙,于是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是边上的人可不打算放过他,只见一个老太监上前栏住他,喝到:“大胆,见了皇后不跪拜,该当何罪?”不过这老太监也就只敢喝喝,却不敢动手阻拦,怎么说也是皇子啊,要动也得有娘娘下令才敢啊。
“皇上驾到。”又一声高喝,这商晞皇后还真的是受宠,走到那里,皇帝就跟到那里。本来有几个偷偷抬头观望的人吓得立即低头,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这次是夏骆笑了,这不能怪他,本来他跟皇上就只在祭祖大典的时候才碰面,那个时候拜的是祖宗,所以并没有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称呼。
幸好夏其凉并没有注意到,他关心的只是皇后,走过来,说句平身,然后就转向皇后,随口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夏其凉根本不会真的追究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能发生什么,问话不过是走走过场,就打算带着皇后离开。
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就未免太平静了,世上从来就不缺乏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只见那个老太监抢在皇后前面说到:“禀陛下,三皇子不仅见了皇后娘娘没有稽首请安,即使现在也没有向您稽首请安,实属大逆,还请陛下定夺。”真是立功心切,不知死活。
夏其凉脸色一沉,身边众人都觉得有一股寒气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可惜就只有夏骆不觉得,他根本不知道那个虽然是他父亲但却只能称呼为父皇的人可以随意定夺他的生死。不仅如此,而且他还觉得那个人很讨厌,因为母亲不喜欢他,而且总是躲着他,所以他也本能的讨厌他。
夏骆的行为夏其凉也略有所闻,除了祭祖大典,平时从不下跪,因为淑妃早些时候也是这般不规矩,见谁都不肯下跪,不过现在已经规矩了许多,再说他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所以对此总是睁只眼闭只眼,认为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事了。
但是现在夏骆都8岁了,是应该懂点规矩了,不能再宠了,于是问到:“为何见朕不稽首请安?”
夏骆眉头一扬,脱口而出:“为何要稽首请安?”
啪!旁边一个小太监手吓得把拂尘掉在地上,连忙跪下高呼:“陛下开恩。”夏其凉扫了一眼,懒得理会那个小太监,转而盯着夏骆说道:“礼教有云:拜夏皇,乃天道,拜父母,乃孝道。我即是皇帝,又是你父亲,难道就受不了你一拜么?”
夏骆毫不示弱,抬头跟父亲对视,说:“皇庇民,民敬仰,乃拜,父教子,子感恩,乃拜。作为皇帝,你是在庇护我吗?作为父亲,你有教过我吗?如果你想庇护我,那么你就不会因为我不跪拜而责罚我,如果你想教我,那就先跪给我看看。既然你两样都做不到,我为何要跪你?”
夏其凉大怒,喝到:“大胆,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简直反了,反了!”
“我这都是从书上学来的,礼书第188页第六行,你可以找到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你若觉得不对,那就说说应该如何才是对的。”夏骆轻蔑的笑了,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就这点水平,搞不懂娘亲怎么那么怕他?

“你,放肆!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简直就是目无尊长,败坏礼纲。”
“如果说讲道理就是顶嘴,难道在你面前都是不给讲道理的么?还是你除了骂人就说不出别的话了?”
“你……真是反了,反了!来人,给我压下去,关禁闭,直到认错为止。”夏其凉气得手足无措,这小东西跟她母亲以前一个德性,牙尖嘴利的,现在大的变乖了,小的反而变得桀骜不驯,看来得好好管制管制了。
关禁闭其实算是比较轻的惩罚了,就是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什么都不管。夏骆也没在意,初生牛犊嘛,有什么好怕的呢?要说怕,最多也就是害怕回去会被妈妈责备。
天黑了,没人送饭,没有被褥,也没有生火,夏骆有点饿了,还有点冷了,妈妈怎么还没来接我呢?我是顶撞了几句,可是那家伙那么讨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当时我忍一忍就好了,好饿,好冷,妈妈,妈妈,你在那里啊,怎么不来接我啊?555……夏骆第一次尝到了饿和冷的滋味。
“娘娘,要不,我去看看三皇子吧?三皇子一天没吃饭了。”
“不许去,谁也不许去,这孩子太调皮了,是应该惩罚下了。”
“可是,可是三皇子还小,会饿坏的,再说他又不是犯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
“让他吃点苦头有好处,唉,我太宠他了。”
宫女杏儿撅撅嘴,郁闷的腹议,你这还叫宠啊?三皇子功课不能偷懒,错一次要罚三遍,衣服还要自己穿,不能让人伺候,吃饭要和下人一起吃,吃完还要自己洗碗,每天都要打扫屋子,每半个月还要扫一次院子,如果不是跟了您这么久,我真怀疑三皇子是不是您亲生的。想归想,说还是不敢说的,只好劝到:“那我伺候娘娘回去休息吧,您在这里容易着凉的。”
淑妃看了看不远处的禁闭小屋,隐隐传来小孩子的哭声,轻声说道:“不,我就在这里看着他,我不放心。你困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杏儿郁闷了,娘娘你都不回,那里丫鬟丢下主子的道理,说不得也只好在这里过一夜了。唉,还是去取两块毯子来吧。
夏骆哭累了,慢慢的靠着墙角睡着了。天亮了,妈妈来接他了,还带了好多好吃的,有有甜羹,有桂花糕,还有荷包蛋,哇,还多啊,怎么吃不了的,啊,是那个人,那个关他的人来了,他狠狠的把妈妈推开,接着打翻所有东西,然后就在那里狂笑,啊,不要,不要啊,我要妈妈,妈妈……啊!
“宝宝,宝宝,你怎么了?”淑妃在屋外一直坐到天明,听到夏骆的叫喊声,连忙冲进来。那些看守早就觉得关这么小的孩子于心不忍,更何况还是皇子,自然没有阻拦。
夏骆醒来看到淑妃,一把扑到母亲怀里,呜呜的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刚才我做了个梦,好可怕好可怕,我梦见妈妈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淑妃心痛的搂住他,柔声的安慰:“妈妈怎么会不要宝宝呢,妈妈最喜欢宝宝了,宝宝不哭啊,乖。”
“妈妈,我饿,我好饿。”
“宝宝,吃饭之前,妈妈要跟你说一些事,首先,妈妈问你,你知道错了吗?”
“妈妈,我没错,你不是说人都是平等的吗?凭什么要对他三跪九叩?”
“唉,你说得对,你没错,人都是平等的。那妈妈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的‘卧薪尝胆’的故事吗?”
“记得,越王勾践忍辱负重二十年,终灭吴国。妈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当时越王勾践没有向吴王低头的话,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那还用猜?当然是直接被吴王杀掉啦,这个也太简单了吧?”
“是啊,如果不低头就直接被杀掉了,就像现在,如果你不认错的话,就会一直没有饭吃,晚上还要住这么冷的小屋子。”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大丈夫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吗?这点苦我还受得了。”
“妈妈还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我,我……妈妈你说的话好多都是矛盾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夏骆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来,的确,本来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让一个8岁的小孩理解这些真的是太有难度了。
淑妃苦笑了一下,柔声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你愿意怎么做,妈妈都支持你,你要是想待在这里,妈妈也陪你一起。”
这时,刚刚天一亮就去弄吃的杏儿提着一大篮子香喷喷的饭菜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母子重聚,也高兴起来,说:“这些甜羹,桂花糕都是三皇子最爱吃的东西,趁热赶紧吃了吧,娘娘你也吃点吧,你都一宿没睡了。”
“我没事。阿,阿——秋!”淑妃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夏骆连忙伸手柔柔淑妃的胸口,问:“妈妈,昨晚怎么一宿没睡啊?”
杏儿快人快语说:“还不是因为担心三皇子,昨晚在外面露宿了一晚上呢。”
淑妃连忙喝止:“杏儿!”
夏骆难过的低下头说:“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妈妈,我,我……我知道怎么做了,等会我就去认错,勾践可以给夫差做牛做马长达三年,不就是磕个头么,有什么难的。”
“快点吃吧,甜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夏骆应了声,然后继续吃东西,不过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复杂。
看到儿子的眼神,李凝烟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我用这个比喻对不对,据说后来勾践变成了冷血动物。唉,说到底还是因为我,都是我跟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弄成这样,这个世界用我的人生观是行不通的,看来还是让他早点离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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