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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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被分成两半,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神志不清的神,
分不出哪个是你,哪个是我。
飞机起飞的刹那,一切回到原点。
这里是英国。
我和铃的相遇的地方。
我们被囚禁的地方。
我们被毁灭的地狱。
一年,水滴落在叶片上三分之一的回荡时间,我和铃结束幸福的时间。
期限到了,我们要再下地狱。
但在这之前,神啊,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好好地彼此珍惜。用这样短暂的时光,耗尽我们一生的力气去珍惜。求你,求求你。。。。。。
再过几天,就是约满的日子。我从未想过,时间真的会过得这么快,快得让我来不及看清楚我们曾经快乐的模样,来不及让我们用力地、狠狠地相爱。来不及心疼,来不及拥抱。
铃说对了,会结束的。我们会结束的。
没有时间再让我们留住那寂寞的歌者。
铃会离开,我会离开。殷家,城堡,远得没有联系。
十年前那个黄叶堕落的季节,早已不复存在。
土耳其的小屋前,那些被踩碎的雪骨,和我们曾经落下的泪,化作了空气。无声,无息。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幸福的,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老天爷把铃当作给我赎罪的补偿,但却只给我们十年。不肯再多给一分的施舍,这样的残忍,令人痛不欲生。
我把脸埋入手掌,痛苦地呻吟。连铃的那份,一起嘶吼。
温柔地将双掌分开,用那么轻的动作,就好像珍视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轻得令整个世界不能承受。这样的细腻,这样的垂怜。这样悲伤而美丽的目光。
林,让我们坚强。她说。
让我们隔着空气相爱。
好美的声音。是否神在甦醒的时刻,面对世人也能说出这样华丽而震撼的句子?
让我们隔着空气相爱。。。
当死神的脚步渐渐靠近,我迎风伫立在约定的地方,一动不动。怕迟来的你看不见我的踪影,会偷偷地躲在无人的树下哭泣。

当死神举起那把长长的骨鎌,我纵身跳下悬崖。失落了那一道血色的风景。
因为,我看见了你。
哪怕天再沉再灰。
你的笑容,倾国倾城。
一年的时间,还来不及让人改变些什么,就到了限期。谁都没有变,父亲,母亲,柯德。霍雷多尔。那个和母亲相爱的情人。
只有我和铃,一直沉浸在冰冷的旋涡中不能自拔。这样的悲伤,这样的痛苦。天地为证。
当那辆黑色的跑车像来自地狱的使者一样无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所有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我们跌倒在对方的怀里,紧紧地拥抱。像孤独的孩子,那么无助。
苍泽。有人叫我。
我抬起头,迷朦地看着眼前的父亲。他高大的身躯挡去了初秋温暖的阳光,如神衹般的姿态居高临下。
时间到了,我来带你回去。他说。
不。我紧紧地抱着铃,舍不得放手。如果我放手,我就会失去她。
唉。那么长的叹息,沉重得像飞不起来的天使,哀怨地凝视这个世界。眼前的这位老人,用他所剩无几的力气为我叹息,为他的儿子叹息。
不理会母亲恳求的目光,柯德上前用力地扯开我的手臂,粗暴地将我们分开。然后,像对付顽童似的把我丢到父亲手里,擒住铃。
放开她!我红着眼嘶吼,像一头受伤的狮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作垂死挣扎。
柯德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怒道:够了!林苍泽,你别这么任性!
任性?我冷冷地睨他,我从来就是这么任性的一个人,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还是,你想在我母亲面前演什么好戏?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今天我一定会把你带走。他说得残忍,没有一丝怜惜。
刽子手!你们这群该死的刽子手!我疯狂地喊着,和着泪,我多想诅咒他们下地狱!可是,神不允许。下地狱的应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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