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翼天使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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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撒拉弗的六翼天使从容地坐在了圆桌前,Derek和Max之间,然后其他人又礼貌性地行礼后也相继落座了。他们看了看其他的炽天使,倒是依然站在原地,大概因为那里没有椅子可以供她们一同坐下,而她们若是悬空摆出坐姿又未免太奇怪了。
“希望这种出现方式没有给你们带来太大的困扰,这样做有利于目标的扩散和意志的传达,你们将会明白,我这样做的用意,所以请不必猜测炽天使本身的存在状态,任何猜测都将是徒劳的。”圆桌旁的炽天使这样地说着,但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不用看也知道,每一个站在人群中的炽天使,都在同一时间用同一种声音说着同样的话。
“今天我的到来是为了促类的力量达成共识,为此我带来了一份礼物。”撒拉弗继续说着,没有人打断她的话询问些什么,每个人都在等待着那个被寄予伟大希望的礼物的出现:“我看到你们的内心都雾霭重重,你们看不见前路所以裹足不前,但是真正的勇士该有从容面对变革甚至是颠覆的勇气,毕竟每一次战争的胜利都不是轻易就能取得的,有的时候,政治上的流血也在所难免。也许家族或者是信仰的隔阂由来深远,但在洪荒到来之前做出变通还为时未晚。或许你们不该太坚信祖先的训导,因为你们的祖先也是如同你们一样的血肉之躯,难道你们不能自己去寻求答案吗?”
“太古老的事情了,天使,有些事情古老到我们无法触及”,Derek诚恳地说,“毕竟离耶酥.基督诞生的年代不知多少的世纪,我们所知晓的,全部来自那些发黄的古老典籍。”
六翼天使撒拉弗欣慰地说:“那么我想我的礼物将会为你们带来一个良好的契机,使你们可以有机会亲自去证实你们的信仰,这是我不久前收到一个讯息,这地上,有处女受孕。”
六翼天使刚说完,四周立刻掀起一片哗然,果然《圣经》中所写的一切都是真的,当地上被罪恶充斥,世道行到末日,将有圣子救世。
在场的人们面面相觑,Max依旧稳如泰山,安然自若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如《圣经》上写的那样吗?但殊不知你们手中的《圣经》正是康斯坦丁大帝修改后的杰作。Derek和其他两位则也静静地等待着六翼天使的下文,她今天将给予的启示,不该单单如此。
果然,六翼天使撒拉弗继续说:“这的确是《圣经》里出现过的场景,但是我要说明的是,《圣经》虽是出自上帝授权编著,但是它提到的一切都不能归于上帝。也就是说,现在这地上有处女受孕,却不一定来自于上帝的感召。”
这番话又引起了一片哗然,《圣经》不再权威了吗?
“我虽是上帝的歌颂者,有人若问我,上帝是否可信,我会告诉他上帝可信,但我终究是传闻中虚无的圣灵,对于你们来说,也许炽天使并不可信。《圣经》的内容真实与否,上帝是否依然存在,即使是从我口中得到的答案也是不可相信的,人类应该重新去证明耶和华的荣耀是否真实。”
“那么,还是该从《圣经》着手吗?”Jas问。
“《圣经》如此强有力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必有它的道理,这是时间的选择,时间,也不一定最可信,但通常可信。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本该在第一时间传达到我的面前,但由于黑暗的阻隔,它不知折射了多少次才得以安全抵达,而今,不知道那受孕的处女现在是怎样的光景,有非同寻常的东西围绕在这个消息周围,不辩黑白。”
“也就是说……”Jas还没有说完,发现六翼天使已经不知去向了,人们甚至不知道她们是怎样消失的,是突然不见还是渐渐隐去呢?人们只记得自己沉浸在六翼天使的讲述中,明明是眼睁睁看着,但当她们不见的时候,每个人都恍若隔世,脑海里最后的画面都停留在六翼天使说最后那句话时的情景,至于她的离开,全都不得而知。
Derek温和地接下了他的话:“也就是说要寻找那个受孕的处女或者是她和她的孩子将异常艰难,除了知道有她的存在之外,时间和地点完全没有头绪,甚至那位‘圣母’已经是白发老妪,我们的‘圣子’也可能已经是个中年人或者别的什么,范围很大啊。”
“如果《圣经》中的一部分被康斯坦丁大帝修改,那么我们相信那很可能是耶酥传道受难那部分,也就是说,其实圣母玛利亚通过上帝感召受孕也是虚假,约翰.耶酥是人类之子,那么处女受孕的意义更在于对于神秘力量的探究。”Max沉着地说。
“果然还是得读《圣经》啊,”Jas从突然失去天使踪影的懵懂中恢复过来,换上了轻松的口吻,“那么《圣经》中有什么内容值得相信呢?喂!康斯坦丁家的儿子!你不知道你的祖先对《圣经》动了什么手脚吗?”
ax被他的幽默感染,也略微轻松地笑了。虽然他知道Jas的话纯属调侃,并没有想得到任何答案的意思,但他还是对他也孩子气地装作无奈摇了摇头。
“嘿!一起吧!”Jas从来不想否认自己对于Max的喜欢,虽然依然保持警惕,但是他开始相信合作相对来说或许是一条捷径,因为Max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但他说完这话,却是已询问的眼神看着Ryan,他早就看出Derek大概也同意初步合作,当他说“一起吧”这样的话的时候,Derek对他微笑了。但是Ryan一直沉默,Ryan不是一个沉默的人,他的沉默是因为他的不适应,所以当Ryan沉默的时候,有必要更加重视他的看法。
ax和Derek也看着Ryan,Max虽然还没有表态,但是看得出他也有合作的意想。本来这次圆桌会议就是为了合作而来的,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次会面,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将产生这样的决定,很显然炽天使的礼物果然是高效的黏合剂,强烈地勾起了他们的勇气和好奇心。现在,似乎事情的关键又在于这个沉默的骑士了。

Derek和Jas的关注并没有带给Ryan过多的压力,而Max是他不了解的人,Ryan对于这样的人总是采取保守态度的。他大概是这世界上最谨慎的骑士,也许Max会这样想,Jas猜测着,又扩展了自己迷人的笑容。虽然Ryan不是那种放浪的骑士,但骑士的浪漫传统Ryan都有,他只是在陌生的事物面前才谨慎,这不代表他没有冒险精神,冒险不是卤莽的代名词,冒险是需要坚实的根据作为支持的。
但是Ryan相信他的两个伙伴,或许该称之为如兄弟一样的人,将性命相互交付过不知多少次的人。Derek的笑容让他觉得安心,而Jas的笑容又让他受到鼓舞,至于Max若有似无的笑容似乎暗藏着什么但也没那么讨厌。
“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我也觉得值得一试。”终于,Ryan松了口,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修改过《圣经》的罪魁祸首的后人身上。
ax的表情在众人眼里停顿了数秒后,也微笑着说:“我们先尝试性地开始合作吧。”他的话比起Jas的“嘿!一起吧!”要正式得多也理性得多,仿佛对之前的种种做了一个阶段性总结,但他的笑容里却分明地带着他这个年龄的纯真腼腆甚至是羞涩的味道,仿佛是被家长介绍了新伙伴的小朋友,却让孩子气的Jas无法开口说:“嘿!大个子!这样含蓄的表情不适合你。”
每个人都在欣赏着,包括Ryan。
Ryan的脸却依然阴沉着,相信Derek和Jas也感受到了,Max不仅是一个有强烈存在感的人,还是一个如泉水一样可以涓涓流淌到人心灵深处的人,总之,是一个值得正视的人,也是要多加提防的人。
这次公开的会议在还没有开始讨论什么的时候就宣布以初步成功告一段落,仅接着将是第二天的秘密会议。
这一天的晚上,双方各自回去整理头绪,回想着白天见到的天使或者人类,生活在这样混乱的时代,是幸还是不幸。要创造最传奇的雄壮和瑰丽,非这样的时代不行。乱世出英雄,果真是这样的吧。虽然不能说是享受战争,但是很多事情在和平年代是不可能发生的,Derek觉得自己大概不会适合和平时代的,从他有记忆以来,世界已经是这样子了。他也习惯了四处征战的生活,当他决定背负起家族的荣耀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作为一个王者也好,军人也好,都该为自己的信仰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是,他的信仰似乎在被他自己置疑,他没有办法继续坚定。信仰的动摇等于整个世界的动摇,Derek困惑着,是不是该去证明他固守二十年的信仰,或者继续盲目地从他信仰中获取力量。
然而一旦他本身对于信仰有所怀疑,那么他从中获取的力量将会渐渐削弱直至消失,那也是信仰崩塌的时刻了。Derek想喝点酒,祭奠一下被动摇的信仰,如果没有上帝,那么我们出自哪里?真的和那个罗马皇帝的后人出自同一个家族吗?亦或自己只是一个短命王朝的后裔,梅罗文加四个字若退却了神性的光辉,还剩下点什么呢?
就像古老的基石被移除,梅罗文加家族世代供奉的神庙摇摇欲坠。要在我这一代颠覆祖先的血统,神的后代全是谎言?或者证明了自己血统的纯正,使信仰更加坚贞?这是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Derek自统领三军以来,第一次感到前途的渺茫。因为直到现在,一切都不可预知,不可推测,这样的路走下去,不知道会走向哪里。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未来,他肩负着万千使命,他清楚地知道,和Max的合作不可能一直这样平等下去。任何一个组织或者政权必须有唯一的最高执行官,才能保证运作的实效性。除非他们不再继续合作,否则寻找“圣母”的结果将决定他们的从属性。
Derek还没有高尚到为了全人类的未来可以低头向另一种信仰俯首称臣。
“你总是这样”,微笑的Jas出现在这个眉头深锁的男人面前,递给他浅浅的一杯酒:“这你急需的吧,呵呵,不过我们还有正事,不能多喝。”
“你也总是这样。”Derek靠在身后的围栏上小酌了一口,略微舒展了颜色。
Jas转身和他一起靠着那围栏:“我总是怎样?”他问。这真是一个老旧的围栏,当Jas和Derek将全身的重量交付全给它的时候,木头们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好听的声音。Jas觉得有趣,就用背部力量轻轻地摇晃着那可怜的围栏,一直发出那好听的声音,他的笑容在渐渐扩大,天真烂漫,动人心魄。
Derek偏头看着他,心头的沉重似乎少了一些,虽然他的口吻暂时还不能回归到轻松的状态,但他还是调侃着说:“总是这样不适时宜地笑着。”他这样说着,自己的眼里也有了笑意。
“不好吗?”Jas转过头去对上他温和的眼睛,又送给他一记更加快乐的笑容:“请好好守护把。”
“什么?”允浩对他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看着Jas已经转身离去,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又固执地大声问了一次:“守……护……什……么……!”虽然距离并不远。
Jas背对着他依然自顾自地走着,伸出一只手在头顶挥舞了一下,也孩子气地学着Derek大声地喊:“没有……什么……我去……看……看……Ryan,半小时后……你的……书房见……!”
“好……的……!”Derek更大声地回答,这个时候Jas已经从围场的建筑的转角隐去了,看不见他了,Derek转回身惬意地靠回到围栏,不经意地也吱吱嘎嘎地摇晃起来,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Jas的笑容有一种令人豁然开朗的特质,允浩突然想到,该守护的,是他无双的微笑吧。
Jas,你的微笑我会守护的,如果你需要的话,Derek在他的身后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又酌了一小口酒,此时的Derek已经换上了另一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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