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月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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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帮助!王博豪低声道,底气有些不足。
也多了一份束缚,少了一份自由。
王博豪怔了怔,沉默了片刻,道:
陈兄若无心低就,王某也不再高攀。陈兄是王某的恩人世间,只要陈兄看得起在下,不妨一起喝两杯?
你说喝酒?
王博愣了愣,又点了点头。
你又错了!
我又错了?
饮酒当独饮。因为酒本来就是为孤独的人准备的。
为孤独的人准备的?
是的,一个人喝酒是一个人的孤独,一群人喝酒是一群人的孤独。所谓的狂欢,只不过更增添了几分孤独而已。
你是个孤独的人?
我是!
那我呢?
你不孤独!
我为何不孤独?
你有家眷,亲人,谈何孤独?
王老板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子狄也苦笑地叹了口气。
若无他它,陈某就此告别。
王博豪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子狄身旁的白衣女子。
陈子狄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博豪没有问,陈子狄也没有回答。
有些问题问了也无用,他若起回答,他自会告诉你。他若不想回答,即使你刨根问底他也不会说。
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陈兄。王博豪道。
不防讲来。
我决定不开赌坊了,带着家人去过些平平稳稳的生活,这是我临时决定的。
这已是你的事了,我无权干涉。
陈兄真的别无他求?
也许到现在还没有,不过,有时我一定会找你。
呵呵呵,王博豪笑了笑。若陈兄有事,王某不在相扰,就此别过。
告辞!
后会有期!
陈子狄刚走出门外,忽地又转身,道:
对了,忘了告诉王兄一件事。
哦?王某洗耳恭听。
我没有朋友。
嗯,你是个孤独的人。
但是,我有兄弟。
兄弟?
不错,你是我的第一个兄弟。
呵呵。
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门外慢慢远去。
看着别人家庭恩爱,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本想叫别人家破人亡以发泄心中有不快,不想,还是不忍心。
在他的灵魂深处,岂非还有善良的种子?
人本来就是一种可怜的动物。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互相伤害呢?
他也不知道,也许,只有在酒中,他才会忘记心中的一切痛苦和烦恼。
好吧,那就让他大醉一场吧!
于是,受伤的我们,就这么颓废的活着。
风月楼前,他停了下来。
风月楼座落于一湖畔。
日暮薄薄,杨柳纤纤,箫声绵绵。
几位粉脂姑娘在楼层挥动着长长的衣袂来邀欢。
路人望此,不禁频频回顾。
女子站在陈子狄的身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的目的,不就是想好好的活给女子看吗?
陈子狄刚到门前,就被几个女子簇拥而入。
女子还是跟了进去。
老鸨笑呵呵地将他迎入了一间雅室,但对那随而来的女子却颇为尴尬。
你不必理我,只好好招待这样公子就行了。女子开了口。
老鸨以询问的目光转向陈子狄。
陈子狄没有作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喝了起来。
老鸨保持着一惯的笑容,要不要先叫几个姑娘陪公子喝喝小酒?
说罢,老鸨拍了拍手掌,几个衣衫半露的姑娘便走了进来,坐在陈子狄的腿上,挥动着红袖。
她们衣着研装,云鬓翠绿,从陈子狄手中揭过酒杯,为他盛了一杯芳酒。
如削玉般的手指慢慢探入了陈子狄的胸口,不断抚摸。
盈手入怀皆不见,阳春丽人浮眼前。
他将胸口柔手紧紧握住,他不想那枚金钗被她们的双手玷污。
他握得越来越紧,女子们带笑的面容变得越来越痛苦。
这是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鸨见状,急忙道:
独饮无趣,当伴以丝竹,你们先下去!
若春风摇荡,似杨柳微拂。艳歌从屏风后传来。
透过屏风,只能看到一双玉指拨弄琴弦。
陈子狄仍无动于衷,自己默默地喝着。
老鸨的脸色已有些难看了。
传舞女!她喊道。
舞女们白练束腰,香袖半卷,逢郎欲语,低头浅笑。
香风从袖里飘来,罗扇在眼前挥舞。
一时间,歌舞交错。
老鸨见陈子狄神情冷漠,给一舞女使了个眼色。
那名舞女挥舞着团扇,来到陈子狄跟前,美目流盼。
这时,陈子狄放下酒杯,对她笑了笑。
女子慢慢舞至陈子狄的近旁,如蛇般滑入他的怀中,将酒杯拿来起,喝了半杯。然后将剩余的半杯酒放至陈子狄的唇边,道:
今夜可不足共相欢?
陈子狄接过剩余的半杯,道:
我就知道你欠干!
说完,他仰脖一饮,贴上了舞女的香唇。
笑靥如花般绽放在了老鸨的脸上,而织女的脸,却如严冬的雪,寒夜的冰。
可惜,我对投怀送抱的女子不怎么感兴趣。陈子狄将那名舞女又推了开去,
老鸨脸上的笑花只开了一半就阳萎了。
陈子狄站起,又拿起一杯酒,饮罢,将手指一松。
啪地一声,酒杯从半空落下,在地上摔得粉碎。

难道这么大的一个风月楼就没有一点别致的地方,我看与街上的澡堂相差无异。
不知公子所谓别致是何?老鸨的态度渐渐冷了下来,挥了挥手,将那群舞女散了下去。
我素不喜欢窗破鞋!他随即叹了口气,又道:破鞋也罢,你也不必拿这么烂的吧?
我看公子选错地方了,要穿好鞋还得到鞋店去。
是吗?陈子狄从怀中取出一大锭金子,将其抛入半空中,又接住。佯装要走,道哎,只可惜黄灿灿的这么大一锭金子却要流向别人的腰包罗。
公子请留步!老鸨见了那锭金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陈子狄看了看桌上,将一碎银扔在上面,道,差点忘了,这是酒钱,剩下的作为打赏。这下可以走了吗?
老鸨将碎争子揣入怀中,道:公子当真要走?
陈子狄伸了个懒腰,道:
我从不虐待自己。
新鞋倒是有一只,只看公子有没有本事穿了。老鸨冷笑道。
此话怎讲?
公子若有意,不防随老身前来。
我也不怕你把我给卖了,只要新鞋漂亮,试试也无防。说罢,陈子狄跟随在了老鸨身后。
老鸨带着陈子狄离开风月楼,沿着湖畔走了一段路,织女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
湖畔沿路散落着一些花朵,柳树缭绕着长长的纤枝。
风月楼里的笑语渐渐远去,老鸨在湖畔的一码头停了下来。
微风将一池绿水吹皱,一片片柳叶随风在湖边飘浮。
湖中满是荷叶,荷叶中盛开的是一些粉色的荷花,娇羞煞人。
满湖的荷叶中心有一座小岛,小岛上有一座楼阁,阁宇精致。阁顶上有几只仙鹤屉翅欲舞。
老鸨道:湖心莲叶围绕之阁称为沉香楼。楼中有一位明月姑娘。琴瑶歌赋样样精通。前两年每日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最近一年却门可罗雀。
陈子狄道:哦?这是何故?
只因明月姑娘美若天仙,寻常人若个个都想见她,这沉香阁的门槛不被人踏平才怪。
言这有理,陈子狄点了点头。是故,要见其一面,得加些条件方可。
不错,因此,明月姑娘特出一题,凡答对者均可与这相好。
陈子狄道:想必此题不甚容易。
老鸨道:却也尚不大难。
说来听听?
老鸨指了指湖中盛开的粉莲,道:明月姑娘甚喜莲花,古人云: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明月姑娘虽误落红尘,但也绝非庸脂俗粉之类,其品行高雅自可与此莲相比。
陈子狄笑了笑,不想污泥之处,竟有如此清莲。但其高洁却颇值怀疑。妈妈岂不闻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鸨道:所以老身才另设一处沉香阁,为的是让其远离污浊之地。
却不知妈妈为此花费了多少钱财?
钱财倒是花去不少,明月姑娘来此已近三年,前两年为睹其芳容者不计其数,我早已将钱赚回。
妈妈真乃生意人也!
呵呵,公子过奖了。
却不知近一年为何如此冷清?
老鸨道:实不相瞒,慕名而来之人虽多,只因至今仍无一人能将题答对,所以,还没有一人能真正睹其芳容了。
有人便道此楼为空楼,只不过是为了骗取钱财而设,是故近一年才如此冷落。
妈妈不防引明月姑娘与众人见上一面,岂不真相大白?
老鸨道:话虽如此,只不过——
有可难言之隐?
只不过明月姑娘有言在先,若无人能答对此题,自不愿与众人相见。
妈妈此举大不明智,就为此一句诺言流失了不多钱财吧?
老鸨无奈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何不将其芳容描于画上?
老鸨道:画虽有,人不在,时间一长,自然还是无人相信。即使我画个仙女又有何用?老鸨说完,不禁向陈子狄身后的那女子看了看。
陈子狄笑了笑道:妈妈言之有理。这么说来,若能见上明月姑娘一面还真是难了!
难,简直难于上青天!
妈妈你不防将此题道来。
公子真欲一试?
亏你做了这么多年妈妈,难道连男人的弱点都不知道?
老鸨笑了笑:吃不到的总比嘴里的好,既然如此,老身不防相告。此题说来容易,只不过实施起来有些困难。
难不成胜于上刀山下火海?
那倒不至于?
你就不要卖冠子了,我的胃口被你吊得足够高了。
老鸨笑着指了指湖盛开的娇莲道,公子只需从这满池莲花中摘取一朵最大最艳的送给明月姑娘即可。
陈子狄看了看满池莲花,莲花虽多,若细心挑选,多花些时间,选中最大者也并非难事。只是莲花本为活物,时间一长,自己所认为最大最艳者便要凋谢,而又有比之更为艳丽者相继盛开。如此道来却也十分困难。
公子所言极是。
不过,陈子狄又道,花总有凋谢的时候,等到最后一朵莲花未曾凋谢时,将其摘取送给明月姑娘,尚不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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