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逐渐清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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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诸人大惊失色,高胜反应迅速,一个侧身挡在龙项天身前,怒目而视。慕容云栖拳风猎猎,激得高胜褐袍翻飞。高胜沉势聚力,双拳交错而出,宛若饿虎扑羊,直迎慕容云栖的滔天之力!
慕容云栖冷哼一声,全力以对!
眼看两道拳风即将碰撞!
就在此时,琴心疾运“回雁步”!霜衣闪动,以“侍月掌”中的“月波逗影”悠然一掌打向高胜!看似软弱无力的一掌竟然格住高胜双拳!然而仍为高胜拳力所震,收势之时,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星沉迅速从丝囊中取出两枚铁戒,套在双手食指之上,素手递出,指间婉转,铁戒之中两股丝线激射而出!顷刻间便缠住了慕容云栖双腕,星沉倾劲一拉,竟将慕容云栖浩然拳势生生拉住!
此刻,众人为之屏息,四周皆是一静,唯有雨声依稀。
棋亭之中,波澜刚起,又归于平静。
四人僵持片刻,通通收了势。琴心与星沉均是长舒了一口气。
高胜与慕容云栖均是惊异地望着琴心与星沉。二人只是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琴心走到龙项天面前,关切地问道:“项天,可受伤了?”
方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龙项天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直到琴心走来,他才缓过神来,回答道:“还……还好。”
琴心闻言松了口气,她转而气愤地望着慕容云栖。
慕容云栖冷笑道:“你们什么意思?”
高胜怒道:“高某倒要问问,你又是什么意思?”
柳郁也奇道:“慕容大人,可以给在下一个解释么?”
慕容云栖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册,摊开,丢在棋桌之上,哼声道:“这是我对朝廷钦犯名册作的抄本,柳公子你自己看!”
柳郁将那本略显古旧的书册拿起,其他人也凑了过来。
只见摊开的那一页上赫然写着:“龙项天,魔劫教东方神使——‘苍龙使’,勾结吐蕃蛮军屡屡犯边,又妖言惑众,诋毁佛宗,刑部悬赏三千贯取其项上人头。”
看到末尾,众人皆为愕然。片刻之后,高胜冷笑道:“三千贯?呵,数目不少呀!”
慕容云栖厉声道:“高胜!你的意思是我慕容云栖仅仅是贪图这笔钱财?”
星沉问道:“那慕容大人是为了什么呢?”
慕容云栖有些气恼:“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个人勾结吐蕃蛮军,妄图宰割我大唐河山,此罪当诛!而你们居然私藏此等重犯,别想脱得了干系!”
琴心怒道:“你这狗官!休在这里血口喷人!什么‘勾结蛮军,诋毁佛宗’,全都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柳郁扬声道:“大家不必再争吵了!慕容大人,这次,我看是你错了。”
慕容云栖奇道:“我错了?”
柳郁点头道:“摩劫教原为吐蕃圣教一支,本来一直韬光养晦,直到近几年才初露锋芒,先是取代圣教成为吐蕃国教,后来又暗地里煽动藩兵反唐。摩劫教依四象、**之理,分设‘镜幽’、‘惜颜’两大护法。又立四方神使,东为‘苍龙’主管钱财,西为‘照玉’主管祭祀,南为‘煞魂’主管生杀,北为‘游香’主管赏罚。而以摩劫教义,四方位次之中,南为上,西次之,北、东为末。由此看来,东方神使龙项天只居于末位,因此在下并不认为龙项天能有这个资格直接参与摩劫教颠覆河山的行动。”
柳郁来回踱了几步,续道:“其次,龙项天两年前就已脱离摩劫教,加入我苍天利刃楼,立为‘凋雪阁’主。而这个悬赏令是去年下的。并且他还暗中帮了你们刑部一个大忙。”
慕容云栖疑惑道:“哦?洗耳恭听。”
柳郁道:“若不是龙项天透露摩劫教杀手‘魔都九部’的行踪,你认为你们能这么快生擒他们?这事,刑部尚书陈连苑也是知道的。”
慕容云栖沉思了好一会儿,又质问道:“那这‘诋毁佛宗’的罪名又如何解释?”
无因闻言笑道:“当年敦煌千佛窟舍身台前,这位龙施主的无量智慧,真令小僧高山仰止,佩服不已。”
龙项天闻言,仔细地打量了无因一会儿,喜道:“哦……你……你是……”
无因点头笑道:“哈哈,正是小僧。”
龙项天仿若得见故人,激动道:“三年时光,恍若一梦。大师当年精彩的论辞还令我记忆犹新,时刻还盼着与大师再辩一场。”
慕容云栖吃惊道:“大师,你们认识?”
无因笑道:“那是自然。三年前,佛宗各派高僧云集敦煌千佛窟,在舍身台前论辩佛法。谁料摩劫教‘四方神使’携其教众不请自来,要求与各派高僧论辩天下之法,并分出高下。这位龙施主只身一人就接连辩倒白马寺、灵隐寺、寒山寺的各派高僧,名震一时。”
龙项天笑道:“萤烛之火哪敢与日月争辉?后来,静音寺派大师出战,只言片语便将我辩得哑口无言。”
无因摇头笑道:“施主过谦了,实际上当时小僧区区与施主打了个平手。可施主的锋芒太盛,让大唐僧人颜面扫地,声望尽失,事后有些不服气的僧人便将事情歪曲,传了出去。这个罪名便是如此来的。”
慕容云栖低头默想片刻,道歉道:“柳公子,高兄,龙兄,对不住了。今日之事全怪在下这鲁莽的脾气,不明所以便出手,险些铸成大错,还请各位见谅。”说罢,竟长揖不起。
柳郁问道:“龙兄,你怎么看?”
龙项天摇头叹道:“慕容先生不必道歉,我也颇为反感摩劫教的一些做法,这也是我之所以离开那里的原因。何况我也毫发无损,所以我并不怪你。”龙项天不是汉人,不过初通汉文,因此表达有些生涩,语音也有些不准。
柳郁笑道:“慕容大人嫉恶如仇的性子令在下佩服,此事只是一场误会,大人不必心怀歉意。”
高胜也点头道:“不错,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慕容大人初显拳法,便令高某深觉技痒不已,来日一定要和高某好好比一比。”
慕容云栖正身,笑道:“好,一言为定,到时还请高兄手下留情。”
两人不禁开怀大笑,前嫌尽释。
看着众人和好如初,一场危机悄然化解,星沉与琴心不由地相视一笑。
星沉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琴心姊生气时候的样子呢。”
琴心含情脉脉地望着龙项天,轻声道:“还不是为了他……”
星沉幽幽地望着琴心,秀脸上尽是欣羡之情。
琴心双颊浮上一抹酡红。
琴心忽而问道:“嗯……星沉妹子,我生气时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星沉摇头笑道:“不是啦,倒很有一种巾帼英雄的感觉。”
琴心轻推了星沉一把,笑骂道:“死丫头,就知道乱说。”
谁料琴心轻轻一推竟将星沉推了个趔趄,琴心大惊,连忙将星沉扶住,着急道:“星沉妹子,怎么了?”
星沉摇了摇头,勉强站定,道:“不要紧的,或许是方才强行使用‘缠龙丝’的缘故,经脉受了点儿轻伤。”琴心捞开星沉衣袖,发现霜腕上确有淡淡血痕。
琴心担心道:“真的不打紧么?要不要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星沉点点头,琴心便扶着星沉坐在一旁的石凳之上,素手轻揉伤处,让淤血消散。
那边高胜与慕容云栖,无因与柳郁聊得正高兴,忽然柳郁想起了什么,着急道:“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慕容云栖也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道:“闲话便说到这儿吧,言归正传,请柳公子具体说说三月初三的那件案子。”众人的目光都望向柳郁。
柳郁正色道:“此间原本还该有一人——也就是垂刀门主卓思危,不过卓先生似乎被要务缠身不能前来。饶是如此,迫于事态,在下也觉得拖不得了。那在下便给大家说说三月初三那晚的情况……”
柳郁自幼便饱读诗书,故而口才颇好,将那晚之事娓娓道来,除了柳郁、星沉二人外,其他的脸色都是越来越沉重。听到最后,慕容云栖已怒得双拳紧握,剑眉高扬了。
慕容云栖好容易稳定住情绪,叹道:“若我当时在场,关岐兄弟与真慧禅师怎会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多亏柳公子急中生智,挽回玉石,否则事情将会变得不堪设想。”
柳郁问道:“在下对此事件仍是一头雾水,有很多疑问。希望慕容大人和无因和尚能够如实相告。我想关岐所说的在扬州接应他们的人应该是慕容大人吧?还有,那一幅画卷与玉石究竟是何物?为什么会惹来这么多人生死相夺?你们是如何得到的?打算把那两件它们送到什么地方去?”
无因与慕容云栖对视了一眼,叹道:“慕容大人,还是你说吧。”
慕容云栖点头道:“柳公子,可知道《拾遗记》?”
柳郁涉猎较广自然知道,他点头道:“曾经略读过一二,感觉这本书里所记载之事颇为荒诞离奇,作者意图不可揣摩。”
无因叹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吾等不过是这沧桑世间的一位过客,天地间的一粒浮尘。世事难料,孰真孰假未可轻易判断。岁月如流,往者不可追,吾等不能理解之事尚有很多……”
柳郁心有所得,道:“慕容大人,请接着说。”
慕容云栖续道:“王嘉的《拾遗记》中,关于‘沦波舟’的故事不知柳公子是否影响深刻?”
柳郁大惊道:“《拾遗记》中,在下最在意的地方正是在这里!”
星沉不禁好奇道:“‘沦波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柳郁正色道:“略略记得一二,我试着把整个故事背下来。”
柳郁整理了一下思绪,朗声诵道:“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沦波舟’。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兽之毛以蔽形。始皇与之语,及天地初开之时,瞭如亲睹。曰:‘臣少时蹑虚却行,日游万里。及其老朽也,坐见天地之外事。臣国在咸池日没之所九万里,以万岁为一日。俗多阴雾,遇其晴日,则天豁然云裂,耿若江汉。则有玄龙黑凤,翻翔而下。及夜,燃石以继日光。此石出燃山,其土石皆自光澈,扣之则碎,状如粟,一粒辉映一堂。昔炎帝始变生食,用此火也。国人今献此石。或有投其石于溪涧中,则沸沫流于数十里,名其水为焦渊。臣国去轩辕之丘十万里,少典之子采首山之铜,铸为大鼎。臣先望其国有金火气动,奔而往视之,三鼎已成。又见冀州有异气,应有圣人生,果有庆都生尧。又见赤云入于酆镐,走而往视,果有丹雀瑞昌之符。’始皇曰:‘此神人也。’弥信仙术焉。”

琴心皱眉道:“文绉绉的,教我如何听得懂?大致是讲的什么样的故事?”
柳郁笑道:“琴心姊别着急,我试着说清楚一点……秦始皇迷信长生不老之术,一天,有一个自称来自‘宛渠’国的人,乘坐着一辆状似海螺的船来到秦始皇的面前,那艘船能够沉入海底,并且海水不会渗入船舱。那人说他们国家的人身高均在十丈左右,穿着飞鸟走兽的羽毛编织而成的衣服,用来隐蔽自身。秦始皇好奇地和他谈话,说到开天辟地、混沌初开时的情景,那人描述地异常逼真,仿若亲眼见过一般。那人还说:‘我幼时便能凌空行走,一天能游览几万里的风光。等到我年纪大了之时,可以超然地窥见天地之外所发生的事。我的国家在咸池以西约九万里的地方,那里把一万年当作一日。平时多阴雨、雾气氤氲,等到晴天之时,天上的阴雨豁然裂开,明亮的像江汉的碧波一样。常有黑色的游龙与凤凰,在天空中翻飞游走,俯冲而下。等到了深夜,用燃石所发出的光芒来代替日光照明。这种石头是从燃山开采出来的,燃山的土石自身都光洁明澈,轻轻敲打它便会碎裂,状似粟,仅用一粒燃石,便能够照亮一个厅堂。昔日炎帝便是用这种石头所生之火来烹制生的食物。‘宛渠’国人如今还享受着燃石的便利。有人将他投在了溪流涧水之中,结果溪水竟然沸腾着流淌了数十里,便把这条溪水命名为焦渊。我的国家离轩辕之丘数十万里,而黄帝采集首山的铜矿,将之铸成巨大的铜鼎。我先是察觉出他的国家有金、火之气涌动。于万里之外赶来观看之时,三座铜鼎已然铸成。又有一次,察觉到冀州有异气,应该是圣人诞生的征兆,原来是庆都生了尧。还有一次,望见红色的云飞入酆镐,赶去查看,原来是有丹雀瑞昌的符瑞之象。’秦始皇感叹道:‘此乃神人啊!’从此不再相信长生不老之术。”
琴心吐了吐舌头:“亏难你费那么大的劲。这个故事听起来的确荒诞无稽啊,为什么慕容大人要提及此书?”
慕容云栖道:“柳公子,把你夺回的那块玉石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柳郁从袖中将那块神秘的玉石取出,攥在手里,右手平举,手指渐渐松开。星沉、琴心好奇地望去,只见玉石通体晶莹,状如巨粟,散发出五彩的色泽,煞是好看。
琴心疑惑道:“难道这个就是《拾遗记》中所提到的‘燃石’?”
高胜吃惊道:“就‘土石皆自光澈’和‘状如粟’这两点来看的确很像。”
柳郁点了点头道:“确实十分相似,不过和《拾遗记》记载的内容也有些出入,这块玉石坚硬无比,并不像《拾遗记》上所说的‘扣之则碎’。而且在下至今也没有发现这块玉石能够‘辉映一堂’,至于‘投其石于溪涧中,则沸沫流于数十里’就更为不可信了。”
星沉也有些将信将疑:“按《拾遗记》上的说法,燃石是出自于‘宛渠’国的燃山,如果所谓的‘燃石’就是眼前这块玉石的话,那么岂不是说明那个‘宛渠’国的确存在?若果真如此,那这块玉石又是从何而来?”
慕容云栖正色道:“还是我来说明一下吧。那块玉石叫做‘梦境晶石’,虽然略有差异,但多半就是《拾遗记》中所记载的‘宛渠’国的‘燃石’。而关于这块玉石还有更玄的传说,相传其中暗藏着巨大的力量,《周易》便说其能够‘驱役万物’。《博物志》的原本上也记载道:‘诸葛假燃石以创木牛流马,汉王因之以破楚王之军。’诸葛孔明就是利用它发明了木流牛马,而刘邦则请教高人用其制成了木甲‘神鸢’大破项羽不败之军,可惜这些物品都没有流传下来,因此传说也无从考证。不过,唯一肯定的是,摩劫教、神武堂长久一来就在追查这块石头的下落,好像很早便知道它的存在一样。而我与无因大师之所以会与这块石头拉上关系,是源于三个月前的一件事。”
星沉好奇道:“到底是什么事呀?”
慕容云栖顿了顿,复道:“三个月前,正直腊月寒冬,一伙盗墓贼趁着寒冬,竟潜入太宗陵墓,盗得宝物无数,那‘搜魔绘卷’与‘梦境晶石’恰在其中。这伙盗墓贼正商量着如何分赃,谁料却碰上了一伙因冬天缺粮准备下山搜刮抢掠财物的山贼,结果盗墓贼寡不敌众,刚刚盗来的宝物尽数被抢去。而钱塘太守郭青云大人正因公事在离开长安的路上,碰巧遇上了那伙山贼,将其剿灭后,收缴了宝物。带回钱塘后,发觉这批财物居然是盗墓所得,心知不能久留,便找到了垂刀门,希望能托垂刀门人将之送到京城,归还朝廷。但是,决定刚一做出,郭大人便接连遭到不明人士刺杀,险些命丧黄泉。幸得当初无因大师在场,生擒了刺客。用刑逼问后,才得知他是摩劫教西方神使‘照玉使’盈坠派来的‘车前卒’,专为试探和夺取郭大人手里的‘梦境晶石’和‘搜魔绘卷’而来。郭大人从未听说过这两件东西,也觉奇怪,便派人把他押到库房里指认。谁料指认完后,那摩劫教徒居然乘守卫一个大意,逃脱了去!郭大人知其逃脱,心中万分担忧,便又与在下取得联系,告知在下此事,希望能动用朝廷精兵在路上接应。同时也拜托无因禅师派人同垂刀门人一起,一路护送至长安。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用了轿舆,郭大人也冒险只身先赴长安。纵然计划如此周密,结果……哎……”说到最后,慕容云栖脸上尽是伤心之色。
柳郁奇道:“若这‘梦境晶石’真是神物又怎会在太宗墓中?”
慕容云栖道:“想来这也没什么奇怪之处,皇宫里是各地珍奇异物聚集之地,那二物也许被当作寻常饰物收藏,最后成了陪葬品,长眠于地底,直到那日方见天日也未可知。”
柳郁点头道:“的确……这倒不是万全不可能。那么那‘搜魔绘卷’又是何方神物?”
无因摇头道:“那个画卷小僧事先也打开看过,发现里面一无所有,当时还有些奇怪。听你刚才的讲述,那‘搜魔绘卷’实在有些怪异,竟能生出‘傀儡千足虫’这般骇人之物。现在‘搜魔绘卷’落入摩劫教之手,小僧实在有些担忧啊。”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龙项天终于开了口,他点头道:“关于‘搜魔绘卷’的传说,我倒是略有耳闻。上次听得教主同‘惜颜护法’的谈话,对‘搜魔绘卷’有所提及,说是‘此物平时空若白纸,但若以人血为令,便能唤出上古妖兽’。”
星沉惊道:“上次那‘照玉使’正是用了柳郁的血,在‘搜魔绘卷’上作画,才唤出了‘傀儡千足虫’!”
柳郁叹道:“没错,如此可怖之物,实属在下平生未见。”
高胜闻言,突然想起方才自己欲说之事,连忙道:“柳公子,刚才高某想说的那第二件事,很可能与那个搜魔绘卷有关。”
柳郁惊讶道:“到底是何事?”
高胜的脸色一沉,道:“我听闻前日起,苏州郊野忽然‘妖兽四出,鬼怪作祟’,数百人逃离村落,向官府求救,可苏州太守认为实属无稽之谈,并为重视。而我山寨弟子不少称其亲眼见到了‘鬼怪’,此时又听闻柳公子受伤一事,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特来相告。”
众人大惊,那晚的恐怖之事又在柳郁、星沉的脑海中闪现。柳郁道:“‘妖兽四处,鬼怪作祟’……难不成是摩劫教使用了‘搜魔绘卷’?”
琴心有些担忧:“很有可能,虽然仍是一头雾水,但事态好像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啊。”
无因问道:“龙施主曾为东方神使——‘苍龙使’,对于摩劫教的目的难道一无所知么?”
龙项天摇头道:“我只知道按照摩劫教教义:因为有‘魄亚’的存在,世间无时无刻不处在劫难之中,只有修行自身,消灭‘魄亚’,才能躲避灾难。‘魄亚’在吐蕃语中意为‘不纯洁的灵魂’,而能够消灭‘魄亚’的两件‘神器’正是‘梦境晶石’与‘搜魔绘卷’。”
“摩劫教真是个神秘的教派啊。”琴心皱眉道。
慕容云栖也叹道:“而且这次居然连江宁‘神武堂’也卷了进来,事情变得更麻烦了。朝廷那边我早已上奏郭青云归还赃物一事,如逾期仍未将那搜魔绘卷找回,那罪名可就大了。”慕容云栖恭恭敬敬地问道:“柳公子足智多谋,定有锦囊妙计,还望指点一二。”
柳郁笑道:“锦囊妙计没有,移花接木之计倒是个有现成的。”
高胜奇道:“什么意思?”
柳郁解释道:“很简单。我苍天利刃楼内,名帖古卷俯仰即是,玉珠美石自是不计其数,只要挑选一二,稍加伪装,便可做出一套假的‘搜魔绘卷’与‘梦境晶石’。何况这两件宝物世间之人罕为所见,自不会被识破。然后,慕容大人可带之奔赴长安,交付皇命,料得不会再横生枝节。至于这块真的‘梦境晶石’,柳郁冒昧地请求慕容大人把它留给在下,既然阴差阳错地卷入了这次事件,我也像借此弄清事情的真相。有这块玉石在,摩劫教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我和那‘照玉使’盈坠还有摩劫教之间还有一笔大帐要算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星沉担心道:“柳郁,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高胜也点头道:“柳公子,你这么做太冒险。”
慕容云栖沉吟良久,叹道:“如今之计唯有如此了。”
无因苦叹道:“柳施主,这件事牵连太大……你果真要插手?”
柳郁苦笑道:“有些事情,是由不得我们自身做主的。我准备明日便启程去苏州看看。”
无因长叹一声,朗声吟道:“寂落轻捻香上末,烟雨流转定心波。萧墙之祸由谁起,菩提树下自成佛。多说无益……小僧送君一偈,切记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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