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倾斜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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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却哀道:“天之不公竟至于斯!想来我与此人必是同病相怜!”
柳郁放下酒杯,道:“杜大哥何出此言?”
杜却举杯,苦咽了一大口酒,喉咙里似火灼烧,他涩声道:“轩庭本是一介书生,除了尚识文字之外,并无明经之能,进士之才,因此屡试不第,心灰意冷之时,幸得一位红颜知己,患难相助,轩庭才不至于流落街头。感其深情,轩庭悬梁刺股三年,自觉时机已成熟,便凑足了盘缠上京赶考……谁知半路上竟遇上了劫匪……轩庭也心知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没了盘缠可教我如何上京?苦苦哀求匪首不得,反将其惹恼,随手一刀便削落了我的左臂……我当时便不省人事……天幸一位老郎中路过,好心将轩庭带回自家,帮我止血疗伤……待轩庭醒来之时,不但错过了科考的时间,还成了废人,绝望之极时便有过轻生的念头,但多次被那老郎中阻止……之后伤情渐好,心里也渐渐接受了事实,可始终觉得愧对于她,回乡的念头也打消了,便拜老郎中为师,跟着师父悬壶济世,后来闹了叛乱,我师徒二人也四处奔走,躲避战乱,可师父年纪老了,哪里还有力气四处奔波?不久之后便也离世。孤身一人,轩庭只能漂泊四海,天下为家,前日阴差阳错地重回故地时,竟又看见了当年我和她在古槐树上深深刻下的誓言……睹物思人,轩庭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再去见她一面,当面给她下跪赔罪……打听之后,才得知她已移居苏州,便想去苏州看看,因此才能行船至此,与柳公子、纪姑娘相遇……”
星沉不善掩饰情感,听到最后,潸然泪下:“《醉梦冬》与《星月梦》虽然词曲相异,但是作曲之人的遭遇却是一般伤心!”
杜却叹道:“看来我猜的没错,若不是伤情之人,怎么作得出这样一首曲子!”
柳郁心中也觉伤感,看着星沉落泪,不禁责怪起自己来。他责怪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星沉往日漂泊江湖时的生活,对星沉的经历竟然一无所知。《醉梦冬》到底是谁所作?为何惹得星沉如此感伤?柳郁也不明所以。
柳郁问道:“杜大哥可否告知佳人姓名?我们正好也要去苏州,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星沉拭了拭凝着的泪珠,也点头道:“柳郁人脉极广,或许真能帮公子您找到那位红颜知己。”
杜却站起,长长地鞠了一躬,颤声道:“若二位能帮我找到,今生轩庭无以为报,来世必当结草衔环,报道二位恩情!那位红颜知己,姓唐,芳名相忆。”
柳郁连忙扶杜却起身归座,许诺道:“杜大哥情深意重,柳郁又安得袖手旁观?大家既然投缘,那便算是朋友了。绵薄之力岂敢不尽?一有唐姑娘的消息,柳郁必当亲往告知!”
杜却心中一暖,道:“我在苏州城北有一处居所,比邻湖心亭、风华小筑,劳烦柳公子到时登门相告!”

柳郁点头道:“城北……湖心亭、风华小筑旁么?记住了,不管此事有无结果,我都会来登门拜访的。”
杜却欲要再次起身相谢,柳郁已将盛满竹叶青的酒杯递到了杜却嘴边:“劝君更尽一杯酒!”
杜却会意一笑,接过酒杯,吟道:“与尔同销万古愁!”
几杯竹叶青下肚,二人微微有了醉意。隔阂尽消,无话不谈。星沉也破例喝了一杯,然而不胜酒力,俏脸上浮上一抹红晕,更显琼姿花貌。
夜深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告别的时候也该到了。杜却寻人心切,欲要连夜行船,柳郁也挽留不得。临别之时,杜却焚香净手,坐立琴旁,以曲相赠。杜却单手弄弦,五指翻飞,瞬息万变,抹、挑、勾、剔、打、摘、按、滑,五韵汇聚,竟成无暇之音,琴声百转,吐尽离情。
曲罢,柳郁长叹道:“真乃神技也!”星沉也自叹不如。柳郁、星沉回到楼船上,目送杜却离开。
杜却拾起船杆轻轻一撑,小舟顺着江流漂向远方。
“哎,杜大哥真是个好人,可惜……”星沉望着杜却离开,不禁又感怀起来。
柳郁幽幽地看着星沉,欲言又止。
半晌无话,星沉、柳郁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回大厅,准备各自回房就寝。
星沉推开深掩的木门,举步跨进了大厅,忽觉梁上异声传来,星沉自幼修行“月华幽涧”心法,五感之灵超乎寻常,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察觉。星沉大惊,心道不好,疾运“清天步法”莲足侧迈,转身右闪!就在此时!星沉只觉左臂一疼,两道凌厉的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柳郁正在门边,瞧得清楚,只见两根细长的银针,从梁上射来,直射星沉心口,幸得星沉闪躲及时,银针只是略略擦过星沉左臂。柳郁心中一沉,向梁上望去,却见一个男子卧身在横梁之上!见此情形,柳郁自是大惊失色,喊道:“躲开!”话音未落,已然步走“凌波”,转瞬之间,挡在星沉身前,与此同时,梁上那男子飞掠而下,双掌顺势击出!柳郁重伤未愈,这两掌又恰巧打在伤处,柳郁只觉周身气息一乱,气血翻腾,牵动旧伤,口中鲜血喷出!柳郁咽下唇上鲜血,咬牙站定,怒目而视。那男子“咦”了一声,不给柳郁喘息之机,右掌突进!力道逼人!
柳郁虽知对方掌力凶猛,但一心挂念星沉安危,只得聚气凝神,随手一招便是弥望掌中的杀招“昙花一现”,呼地一掌,全力打出。谁知自己伤势之重竟远超乎想象,双掌相交之时,柳郁劲力一溃千里,身体一轻,不由地重重跌出,倒在地上。柳郁忍着剧痛,欲要起身,忽觉眼前一黑,竟不省人事!
(苏州未到,已遇强敌!柳郁旧伤相困,败下阵来!星沉修为尚浅,孤军奋战,是否能抵挡来敌凶猛之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传说即将开始!一切尽在《天穹浮游录之醉梦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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