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衣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鼻子和嘴巴、死死地被枕头堵着、吸着枕头上的味道、张着大嘴喘着气。不知从哪里翻出的刘红军的睡衣、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睡得那么香、那么沉！
这种睡姿……
刘红军想、为什么？相隔了十五年之久、再见的今天、让他感觉分离就像是在昨天？他们之间的一切、难道真和他感觉的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这十五年、他只想着我？这十五年，被带走了心的不止我一个？
「红衣~~有一种爱叫放手！」
「红军~~能放手的不叫爱！」
十五年前、他们最后的对白！
坐在主机室的刘红军、发着呆。
「艇长、还有10分钟下潜。」
「知道了。我上去领人。」刘红军和黄艇医安排好了空军后、尹继军和刘红军换勤。最后四个小时的潜航。
刘红军轻轻进门、床上的柳红衣一下就抬起了头。
「红军、你回来了？」那种语调、那看向刘红军的眼神、又让刘红军一阵迷茫。
「红衣、你没事？刚才上浮、想叫你出去透口气的、你睡着了。」
「那现在呢？在哪儿呢？」
「在海底潜着呢！」
「哎~……漂在上面不好吗？」
「你当这小舢板呢！」
「红军、你真了不起！什么时候变艇长的？」
「才二年。」
「还是你是对的！当初要是和我一起去英国、你哪有今天的成就！好像我们两所有的争执、最后总是你是对的！」
「你真这么想？认为十五年前的分手是对的？」
「我是说你的选择是对的！」柳红衣说着话，脸色黯了下来。
「红衣、告诉我。这十五年你都做了什么？」
「象你一样啦……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柳红衣说着、居然从被子里拿出了刘红军已经放到抽屉里的一个镜框。
「你结婚了？她不是王楠阿？」
「嗯！五年前结的。记得你在火车上碰到我吗？我是回去离婚的。」
「阿？又离了？」
「嗯！你呢？老婆又是哪个单位的？」刘红军的上身、猫一样的伸向了柳红衣躺在的床上、一脸坏水的问。
「巧了！我老婆正好也在海军！」柳红衣认真、又略带痛苦的神情、让「猫」听得都不爬了、停下问、
「哪个舰队的？」眼神里居然有一抹受伤的神情。
「438舰艇上的！」柳红衣回答时、一副不忍心伤刘红军、又不得不说的神情。
「438？」刘艇长的大脑开始飞快地检索。舰艇编号都是四位数……
「是阿！438！没错！」某人开始憋不住了。
「我看那是你飞机的编号吧！骗我~~~~~~！」「大猫」一个腾跃。
「阿~~~！」柳红衣一声惨叫、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十五年了！柳红衣知道，自己一直都没能忘记过这个怀抱的温暖。也许就是因为记忆里的这份想忘也忘不掉的温暖，支撑着自己一直能走到今天。这个怀抱，让他想起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这个怀抱，让他想起了大一的那个暑假，第一次知道思念一个人会那么苦，那么涩，初恋的味道；这个怀抱，让他想起了那个久违的月夜，自己的第一次。这次的幸福又能持续多久？柳红衣在心底黯然地问着自己。
「红衣~~、和我在一起。」一脸决绝的刘红军开口。
「嗯？」
「和我在一起！」
「我是男的。」
「十八年前我就知道。和我在一起！」
「好！」
刘红军扶起倒在自己肩上的柳红衣、盯着柳红衣的眼睛慢慢亲上了柳红衣。象重新印证着对柳红衣的所有权一样。
“红衣，记得学校教学楼一楼的那个厕所吗？”
“记得！你刚才说了当时坐在马桶盖上说过的台词！”
“那不是台词！当时不是！现在也不是！你以为我在说台词？”
“我知道不是！可结果和一场戏有区别吗？”
“有！戏是演的，我没有和你演戏！你认为那三年我们是在演戏吗？红衣，这十五年，你想我吗？”
“想……”
“红衣，我知道十五年前是我伤了你。那时，也许可以把年轻，幼稚当成许多错事的借口。但现在我不会了！这次我和你在一起，结果如果还是分手，就一定要有能让彼此接受的理由。对你也一样，你说好不好？我知道，感情上，即使再温柔的你，也不会奢求于我，我也一样！给自己一点时间让彼此先理理清楚，你同意吗？”
“能理清吗？况且这次任务……或许你比我清楚，我们没有几个小时恐怕又得分手。”
“任务，我和你一样，一点都不清楚！你觉得距离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吗？”
“你说呢？”
“红衣，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是我不值得你大声地对我说你想要我的感情吗？我不认为时间，距离会成为我们感情的障碍！你说呢？不要关键的时候只对我说一个好字。”
“说出来的就一定能做到吗？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大声地对我说过什么吗？你只对我说过一次那个字，就是告诉我有一种爱叫放手！如果你认为时间和距离都不会成为我们这次交往的障碍，我奉陪！”
“红衣……我……”
“过去的不提！还是个军人，婆婆妈妈的！可我想如果任务把我们分开，恐怕又得十年八年的见不到面，再想怎样都鞭长莫及！”
“不要说十年八年，到死我都等你！”刘红军说死的时候，并没有赴死般壮绝的表情，有的却是一脸的温柔。
“红军~~”柳红衣真的动情了，他扑上了刘红军，搂住了他的脖子，一口一口轻咬着刘红军的耳垂，一边轻声地开始勾引，
“红军~~，你不记得十八年前我们在厕所里还干了什么吗？让我看看十五年，你长大了多少阿？嗯？”
“柳红衣~~！我终于明白了。不是我不想表白，是你总在我最有感觉的时候把我弄糊涂~~。不要再碰我的耳朵~~，虽然现在是休息时间但我也在执役阿~~~~。衣衣~~，住嘴呀~~~~”
草草的完事后，柳红衣半边的心不满地想，相隔十五年后的第一次，搞得跟我强他似的，我看他真是老了！另半边心在得意地想，再怎么嘴硬，你还是为我而疯狂，没有任何人能取代我，是我亲耳听见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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