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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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岚的陪伴下,陆天云不知疲倦地整天凿弄着,二十余天下来,他已经凿开了一条足有数十丈的小山洞。
就在他们快要失去信心之际,他们突然听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声响。陆天云凿击岩石的声音不再是沉闷的“扑扑”声,而是有点回响的“嗵嗵”声。陆天云不禁加快了凿击的速度。
当他们终于凿穿了一个溶洞时,徐岚不禁抱着陆天云亲了起来。
这种亲热的感觉,徐岚是发自内心的,也是情不自禁的。
陆天云虽然还是满身臭汗,但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早已令陆天云眩晕,即时便陶醉在了这种无我的境界之中,浑身只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
陆天云和徐岚久久地长吻着,嘴上的余香已经分不出你我。
陆天云和徐岚两人终于分开后,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都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均挂着了一丝酡红的颜色。
徐岚不禁红着脸转过身去,不敢再看陆天云那双企望和兴奋的眼睛,只是轻声道:“我们还是快点收拾一下,早点出谷去吧!”随即往“吸血老鬼”建起的冰屋奔去。
可陆天云和徐岚将打通了通往溶洞的山洞这一大好消息快速地告诉“吸血老鬼”时,“吸血老鬼”全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势。不过,当听完这个消息后,“吸血老鬼”还是有一点心动,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已经告诉陆天云和徐岚了。也许,对于出谷,“吸血老鬼”还是有一点不太相信的;或许,对于出谷之后何去何从他还茫无头绪,也还心悸于三十年前的那场正邪大战。
“吸血老鬼”只是淡淡地道:“你们若是找到了出谷去的路,你们就先出谷罢,至于我自己,我自有安排。”
见“吸血老鬼”不十分情愿出谷,陆天云和徐岚也不能勉强,只好辞别“吸血老鬼”兴高采烈地找寻着出谷去的路。因为他们的心已经飞到了谷外。
自陆天云开凿的山洞进入溶洞,里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在这样漆黑的溶洞中行走,对于功力已有相当火候的陆天云来说,自不是很困难。但徐岚的功力仍是长进不大,还不能在这漆黑的溶洞中感知脚底下的路,只可惜万丈玄冰之下的深谷中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照明的,徐岚只好拽着陆天云一步一趋地一路往深处行进。
陆天云和徐岚找寻到的溶洞很小,有时只能一个人侧身而过,况且里面又凹凸不平,曲折迂回,积水颇多,因此,陆天云和徐岚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这溶洞就像迷宫一样,令陆天云和徐岚晕头转向。他们没有选择往下走,因为越往下积水越多,而是选择了一路往上攀爬。
他们行进的速度虽然缓慢,但一路还算顺利,没有遇到什么奇虫怪兽,也没有遇到什么无法行进的地段。就算遇到了高坡高坎,凭他……
们的轻功也可一跃而上。
只是在中途,他们遇到了一条大蟒蛇,虎视眈眈地横在了他们前面。陆天云知道,在这种溶洞中的蟒蛇,只不过是以捕鼠为生罢了,不见得怎么凶猛,也就不以为意。可当他们行将跃过的时候,这条大蟒蛇幽幽的蓝眼睛忽然大放光芒,将头高高地昂了起来,一副绝不让人侵犯其领地的态势。
陆天云本可一剑将其斩为两段,但他自小受佛门熏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杀生的。并且,由这条大蟒蛇,陆天云就想到了蟒儿,也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武痴”孤独焱,特别是幽兰。当日的“武痴”孤独焱是否已经战胜了土蝼,打败了“风神”陆毓苗,是否已经找到了“药王”李时珍?也不知道幽兰现在是生是死,过得怎么样?!她的伤势好点了没有,是否能够重新站立起来?这一连串的问题一下子占据了陆天云的整个脑海,幽兰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再一次牵动了陆天云的心。
“陆大哥,你在发啥愣?!是不是由这条大蟒蛇又想起幽兰姑娘了?”徐岚边和大蟒蛇周旋,边呼唤着陆天云帮忙。
徐岚一下子说中了陆天云心中所想,陆天云便有点无所适从,但猛然又想到了眼前的这条大蟒蛇,便赶忙帮着徐岚与大蟒蛇左右周旋。
不过感到庆幸的是,陆天云在和“武痴”孤独焱、幽兰共为进退的那段日子里,他和“武痴”孤独焱的蟒儿也有了一定感情,从蟒儿身上也学会了应当怎样去同蟒蛇家族交往。他利用自己的身形变幻,先激怒这条大蟒蛇,并且和它斗智斗勇。
大蟒蛇左冲右突、昂头甩尾,却始终挨不上陆天云,更不用说缠住陆天云了,倒使大蟒蛇最后筋疲力尽,没有更多的力气来追逐陆天云。
陆天云此时才使出了安抚策略,对其进行友好的抚摩,直至大蟒蛇对陆天云消除了敌意,乖乖驯服。
陆天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条大蟒蛇收服。
在陆天云的驱使下,大蟒蛇倒是听话多了,也能够按照陆天云的意旨在前面给陆天云和徐岚引路。
有了这条大蟒蛇的指引,陆天云和徐岚在这溶洞之中的行进速度要快了将近一倍。
他们已经在溶洞中摸索了十几个时辰了,陆天云和徐岚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但他们惟一的选择就是加快行进的速度。
他们穿过这一条溶洞后,便来到了一条较大的溶洞,但这条溶洞比较平整,还能隐约得见人工开凿过的痕迹,陆天云和徐岚心中不禁一喜。看来,他们已经进入到黑水洞了。
再过两过时辰,他们拐过一条弯道,赫然便上到了他们一年多前与“风神”陆毓苗等人狭路相逢的地方。
山洞还是原来的那个山洞,只是他们又发现了那次狭路相逢的时候没有发现的许多支洞。……
许多主洞和支洞相隔的石门有的已经敞开,有的只是半闭着,还有的被击成齑粉。
主洞的地面上,散落着许多尸骸,有动物的,也有人的。那动物的肯定就是土蝼了,那人的究竟是谁的呢?是“武痴”孤独焱的,还是“风神”陆毓苗的,抑或是“擒海仙人”杨不悔的?陆天云和徐岚都无法确定,也大为担心。徐岚也仔细察看了几具尸骸,但她似乎可以确定并非是自己兄长徐静庵的,她乌云密布的脸上终于云开雾散见月明了。
尔后,他们朝着一条有几丝亮光的山洞走去。
穿过一扇半闭着的石门后,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个非常讲究的山洞。山洞的两壁都很光滑整洁,而且洞壁上刻满了各种图案和文字,有的已经字迹模糊了,很显然这是一些武功的学习方法。但陆天云没有时间去研究,只是循着亮光的源头走去。
他们顺着亮光,沿着这个山洞走了五十来步,便走到了山洞的尽头。原来,这些亮光都是从他们头顶上一个垂直的山洞口照射进来的。洞口离他们脚底下大约有十来丈,徐岚轻功虽好,但也无法跃出这洞口。因为垂直的山洞四壁很光滑,根本没有踏脚的地方,而洞口离他们脚下的地面又太高了。但陆天云现在似乎可以做到,因为他的轻功也随他的内力突飞猛进。陆天云想,凭他深厚的内功应该可以飞跃出去。
徐岚看着他笑了笑,陆天云便知道她的心思了。陆天云对于自己能否跃出这十来丈的山洞,心中也没底,虽然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把抱起徐岚,暗运“定元**”,只一跃,便冲天而起,轻而易举地跳出了这十来丈高的山洞。
陆天云和徐岚都不禁哑然,均想不到他的功力已经达到了如此高的境地。
他们出了山洞,方才知道这原来已经是沙鲁里山制高点格聂峰的山尖。时令虽然指向仲夏,但格聂峰山尖依然白雪皑皑。
现在,阳光正烈,照在脸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在万丈玄冰之下,陆天云和徐岚一年多未沐浴过这样美好阳光的普照了,现在猛然被朝阳照射,真的很不适应。但他们兴奋的心情已经压住了这种不适应。
沿着山脊一路往下走去,陆天云和徐岚均感觉轻松无比,心情无比的舒畅。但不知怎么,陆天云胸中总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憋闷感,而徐岚却没有。陆天云大感怪异。便自言自语道:“该不是‘吸血**’的原故吧?!”

徐岚便否定道:“哪能呢,你已经练成‘吸血**’和‘定无**’两大至阴至刚的内功心法了,不会是因为你练了‘吸血**’所致的!”
陆天云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解释,因此对徐岚的诠释也就半信半疑。
其实,陆天云和徐岚均不知道,在万丈玄冰之下,陆天云尚可……
以抵挡住“吸血**”戾气的诱惑,但一旦回到了正常的地面上,这种躁动便有点难以抵挡了。
尽管他体内有“定元**”镇静心神,但他还没有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功心法融会贯通,互为相补。因此,这两大内功心法之间便相互有了排斥反应,彼此互相牵制。所以陆天云胸中才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热血沸腾的憋闷感。正因为这,陆天云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格聂峰确实高大无比,陆天云和徐岚走了一整天,也未走下山去。不过,他们现在已经走出了雪域,业已走到了格聂峰的半山腰。虽然半山腰已经有了牧民的足迹,但他们走到这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此时牧民早已下山回家暖坑头了。陆天云和徐岚俩人现在更是饥肠辘辘。没办法,陆天云只好蹿上树梢,摘了一些野果下来,聊以果腹。徐岚对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早已没有什么顾忌了,抓起野果便狼吞虎咽起来,有点饥不择食的味道。
陆天云实在有点过意不去,便开玩笑道:“徐大小姐,你跟了我,可过不着那种荣华富贵的生活了。”
“谁说要一辈子跟着你了!”徐岚边往下咽着野果也边开玩笑道。
“你,你在万丈玄冰的谷底不是跟我说——”陆天云有点认真地道。但话语之中也隐含了一分企望。
徐岚扑哧一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只许你跟我开玩笑,就不许我跟你开玩笑了?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吧!”
陆天云耸了耸肩,摊开两手不知怎么回答。
徐岚见陆天云是真的在意自己,心中不由暗暗高兴,虽然脸上始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但还是深情地对陆天云莞尔一笑,道:“陆大哥,其实我早讨厌了那种荣华富贵的生活,向往着自由和无拘无束,你没看见我不愿呆在家里,喜欢到处乱跑么?!”
陆天云会心地点了点头。其实陆天云是知道徐岚的这种性格的,只是他对徐岚逐渐地产生了几分爱恋,有时才在她面前不知所措。
徐岚深情地望了陆天云一眼,抱紧了陆天云的胳膊,叹了一口气道:“唉,也不知道我们今后能走到哪一步!”
陆天云赶忙发誓道:“我陆天云对天发誓,我今生今世永不负一个人,那就是徐岚小姐。不管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赴汤蹈火;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会听她的。”
徐岚嗔了一下道:“哼,现在说得信誓旦旦,到时不要遇到比我更好的姑娘你就心猿意马了!”
“我,我绝对不会,如果这样,我情愿遭天雷劈,遭——”
徐岚赶忙捂住了陆天云的嘴,不让其继续说下去。只是将脑袋歪在陆天云怀中含情脉脉地道:“陆大哥,只要你不负我,我也永不负你;就是你负了我,我也决不负你!”
陆天云只是爱怜地抚摸着……
徐岚的秀发,喃喃地道:“我决不会负你的!”他已经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无比。
陆天云和徐岚趁着夜色走下格聂峰后,在一户牧民家中歇息了半宿,第二天又开始了往东行进的步伐。
他们的目的地当然是京师北京。因为在万丈玄冰之下呆得太久,此时的徐岚已是归心似箭了。陆天云本来就无以为家,况且他还要到北京找寻仇人,其目的地当然就是北京了。
陆天云和徐岚在深山老林中穿梭了一个多月,才走出四川,穿过陕西,进入中原地带。
他们行至中原洛阳时,街面上仍然是异常的繁华。只可惜,他们晚到洛阳一步,错过了五年一度的洛阳赛牡丹大会。但他们还是可以从人们仍然津津乐道的片言只语中感受到洛阳赛牡丹大会的宏大规模,连皇亲国戚、贵胄巨贾也都慷慨解囊,乐于参与。只是今年的大会比往年多了许多插曲。
陆天云和徐岚进入洛阳后,才感觉到身无分文的尴尬滋味,吃饭、睡觉都得有白花花的银子。陆天云自然是束手无策。
他们在如织的人流中穿梭一阵后,徐岚手上居然神奇般地多了一个钱袋子。陆天云当然知道这是徐岚顺手牵羊得来的,但他也没法责怪她,只是他自己不愿这么去做罢了。
倒是徐岚不好意思面对陆天云,只是红着脸低下了头去。
有了银两后,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餐馆,住旅店了。
他们早就饿得发慌了,于是顺便进入了沿街就近的一家小饭庄,只随便要了一些菜蔬。虽然他们狼吞虎咽地用着饭,但他们的两只耳朵却是十分乐意听取洛阳城的一些奇谈怪事,于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心一意地听着食客们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
无意中他们听到了王世懋的消息。只听一个着血青色短装的年轻人眉飞色舞地吹嘘道:“你们知不知道今年的牡丹状元郞王世懋跟我是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旁边便有好几个人同时好奇地问道。
“告诉你们吧,我和他是称兄道弟的拜把子!”
“你尽吹吧!王世懋可是京师里有名的人物,来我们洛阳是看得起我们脚下的这个地方。你有什么资格和他称兄道弟?!”食客中一个灰衣壮汉挖苦道。
“你,你这不是损人么!我,我为什么不能和他称兄道弟?!难道你能!”年轻人急了,说话也语无伦次。
“我就是能!”灰衣壮汉理直气壮地道。
众人于是哄然大笑起来。陆天云和徐岚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众人散去之后,陆天云随即走到那位灰衣壮汉跟前,很有礼貌地拱手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地人,想跟您打听个人。”
灰衣壮汉抬头看了看陆天云,见陆天云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便也不忍拒绝,于是淡淡地道:“你……
说吧,跟我打听什么人?”
“就是你们刚才提到的从京师来的王世懋!”陆天云的态度仍是很诚恳。
灰衣壮汉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谑道:“刚才有人冒充是王世懋的拜把子兄弟,现在却又有人打听起王世懋来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在一旁的徐岚有点看不过去了,伸出纤手点到灰衣壮汉头上道:“你这人也太缺德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为啥还要取笑别人!”
灰衣壮汉本要发作,可抬头一看,见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便嘿嘿地笑道:“没有取笑,没有取笑,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我是道听途说的,道听途说的。”徐岚不怒自威,倒令灰衣壮汉唯唯诺诺。
“行了,你就把你知道的说给我们听听。可不许隐瞒半句!”
灰衣壮汉点了点头道:“好好好,我说给你们听就是了。”
陆天云和徐岚从灰衣壮汉口中得知,前不久从京师来了一位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不仅在洛阳赛牡丹大会上夺得花魁,同时赢得品花诗文的状元,还在城东结党营社,成立了一个叫中兴社的组织。这个人就是举国闻名的大才子王世贞的弟弟王世懋。一时间,洛阳的上到富家子弟,下到平民百姓,都络绎不绝地乐于参加王世懋组织的中兴社,他一时成了洛阳城的新闻人物,洛阳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王世懋这个人。而且各种街铺书社,人们都在争相购买王世懋新近所著之《花疏》,一时洛阳纸贵,人们也送了他一个“墙东生”的雅号。
听完灰衣壮汉的述说后,陆天云和徐岚都异常兴奋,他们均想不到,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陆天云义兄“墙东生”王世懋竟是名声大噪,创造了如此一番事业,直令他们惊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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